第四百零九章 已到极限
如小旋风一般，朱安宁冲到了官署内。
今天的官署特别安静，只留下了晁超一人，仿若昨天的热闹的是假的一样。
晁超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朱安宁，明显是有些错愕。
这晁超早已没了昨日的精气神，明显有些打蔫，平时那淡定的气质也是荡然无存。
“朱大人也是早啊……哦，对了，点卯的时辰到了，一夜没睡，倒是时辰都有些搞不清了。”
晁超苦笑着，开了口。
“晁大人，方才我听你说，应天府一带的田都出了问题？”
朱安宁现在哪还管得了对方的精神状态。
他是又追问了一句。
“倒也没有全部……但是，也没什么区别了……”晁超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他颓然着继续开了口：“但是若是真的是稻瘟的话，迟早都会出问题，怎么会是稻瘟啊……怎么会是稻瘟啊……”
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对的晁超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让朱安宁是一阵心惊，虽然只认识了这晁超一天，但是之前他的表现可是一直很淡定的啊……
“晁大人……你是去田里看过了？”
但是，事情还是得搞清楚，朱安宁便追问了下去。
“我去了句容刚回来，赵大人上朝去了，其他人无论官职高低都散出去看情况了，工部目前所有事情都停摆，这稻瘟的事情不弄清，其他活也没必要做了。”
“句容？晁大人，你能给我说说那边的稻是什么情况么。”
“绿色小点，有部分节那部分已经变成黑色或黑褐色。”
“真是稻瘟！还他妈是急型的……”朱安宁听罢也是直接叫了出来。
他一个踉跄撞到桌角，是痛得吸气连连。
然后在晁超的注视下，是在屋内，绕了好几圈。
脸是憋得通红。
痛是一方面。
懊恼又是另外一方面。
穿越真踏马是个技术活！！！朱安宁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高新肥料技术。
现在好了，不仅是永乐庄和江宁屯过施氮肥……
连买了他肥料的应天府全境和附近六县，都有了极大的风险。
他也跌坐在了位置上，两眼无神。
急型稻瘟，再一次坐实了，就是过施氮肥。
氮肥施用期过迟或过量，稻体内淀粉含量低，游离氨基酸增加，引起植株贪青徒长，硅化细胞少，株间通风透光差，有利于病菌的侵染和繁殖，同时分蘖期延长，无效分蘖多，抽穗迟而不整齐，容易增加感病机会，加重发病程度。
这些资料他昨天也是查得一清二楚，现在并不是说只有土豆晚疫病了，稻瘟了出来了，而且比土豆还要麻烦。
钾肥和磷肥，可提高稻体内钾、氮比值，并使氮的代谢正常，减少可溶性氮化物的含量，茎秆内纤维来增加，组织坚硬，可提高稻株抗病力……
但如氮肥过量时，增施磷、钾肥，不但没有抑制发病的作用，反而加重病害的发生……
也就是说，即便他现在有了快磷肥，一样没法救这些患稻瘟的稻子。
“晁大人，若是咱们地界的稻谷欠收，会怎么样？”
朱安宁摸了摸扶手，用力得指尖有些发白。
“七年了，西边收成一直不太好，现在就靠咱们这地界和上下气候好些的地方撑着，更南的地界，道路不便，运损又大，基本是让他们自给自足就算了的……朱大人啊，到极限了，真的到极限了。”
“江南供八成，看来不是杜撰的啊……”朱安宁又是一声叹气。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历史罪人。
极其难受，非常难受。
两人在屋内，一时间是有些无言。
而朝堂，此时也是无言的状态。
朱元璋朱标加一众大佬，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木然。
“司天监何在，今日有无上朝。”过了许久，老朱才憋出了一句话。
“臣在。”只见一个老头，是颤颤巍巍地走出了队列，跪了下去。
他知道今儿就是个槛了……稻瘟这种东西，在古代的语境里，近乎是天谴一般的情况……说白了就是司天监怎么没观星或者观天象看出不对头呢？
小规模稻瘟还能掰头掰头，但是现在这个怎么看都是大规模稻瘟啊。
只见司天监监正胡岜益是有苦说不出。
他可不是什么草包，作为司天监监正，观天象和二十四节气连带耕种之法，他都颇有研究，算是洪武朝的科学家之一……
但是最近气候并没有什么太过夸张的波动啊……
他是满头大汗。
稻瘟会发于秋老虎后连续大雨浸润，这种事情虽然是十七世纪才记载的。
但是古人早就开始做规律总结了。
胡岜益是知道稻瘟和气候有关系的。
但是尼玛
的最近气候没问题啊！
现在老板发问了，这扯犊子也没个方向……难受！
“氐土貉之光华闪烁，农田灾殃之虞……有……有灾星。”
胡岜益是两眼一闭，只能先顺着农灾的思路往下说。
“如何是好。”
“先农祭已过，耕耤礼所耕之田，应再起祭祀。”
先农祭说的是春耕时的大祭，基本都是由老朱主持的，祈求一年风调雨顺的祭奠，只是现在是秋耕时期，所以胡岜益也只能诌个由头，再祭一次。
只见朱元璋听完，是点了点头。
沉声说了声：“好，也是个法子。礼部，司天监，交给你们。”
“是！”
“好，接下来有事奏事吧。”
老朱把命令一下，就像揭过了这事一般，直接跳回了正常环节。
让一部分官员的心，是定了下来，陛下能如此淡定，应该没事了吧。
而另外一部分，职位较高，且熟悉老朱的人，比如汤和徐达，却才知道，老朱根本就没有安下心来。
他们都是看得清楚。
老朱正侧着身子，拳头紧握。
这是朱老板习惯性的紧张姿势。
常朝要讨论的东西不多。
很快这朝便要散去。
老朱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变换姿势。
在下朝那一刻，老朱是对着下面喊了一声。
“徐达，毛骧，留下。”
ps：统计完了，欠了21章，还债的时候，我会标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