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当神的白夜灯
43.043
加入骑士的监视工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累，昨天温蒂监视托马斯直至深夜，她不止一次对蛇神抱怨托马斯睡得晚，就连骑士也有两人轮番上阵，而她却顶着一头被自己挠乱的头发回到家，几乎是一躺下就睡着了，睡前还叮嘱蛇神早上叫她。
次日清晨，一脸生无可恋地爬起来，她跟着艾米来到医馆。
“你昨天很晚才睡吗？”在温蒂连打了三个哈欠后，艾米忍不住问起了她的睡眠情况。
医馆大门敞开，温蒂试图用秋日凉风来清醒头脑，她点头回应，闭着眼长舒一口气。
“今晚给你泡一杯安神茶。”
温蒂托着下巴斜靠在柜台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这边话音刚落，托马斯就踏进了医馆，他神采奕奕地帮艾米摆好椅子，又去杂物间拿来干净的布擦起柜台。
“你精神可真好。”同样是很晚才睡觉的人，怎么他一点也不困？
托马斯嘴角上扬，他笑起来温柔依旧，他说：“可能我不需要太多睡眠。”
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温蒂多想了一层，以他知道自己昨晚监视他为前提。
“我可没说自己是因为睡不够才没精神。”
托马斯保持着微笑，在擦拭柜台的间隙与她对视了几息而后移开，他态度不明，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不知道。不清不楚的态度使温蒂放弃追问，她上半身趴在柜台上，闭上眼睛放空大脑。
“是我没问清楚，”他视线落在温蒂头顶的发旋，那里被浓密的头发所遮挡很难看出，轻微的弧度变化只有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继续说，“为什么你今天这么没精神？”
“睡不够。”仿佛之前说那句话的人不是自己，她没脸没皮的样子倒是让托马斯感到新奇。
他低声笑了下，以一位合格医师的口吻嘱咐她：“少熬夜，早点睡。”
“你看上去状态真不错，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温蒂下巴抵在手臂上，向他讨教。
“秘诀？可能我只是比较擅长高效利用时间吧。”
“你不是也懂一些草药吗？没有用自己研制的提神药剂？”
托马斯眼神微微一凛，随机立刻恢复常态：“只是有一些了解而已，研制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拿不准他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温蒂垂着头思考该怎么打探出更多消息，偏偏这时候额角钝痛，她不得不停下来。
“昨天那个男人，”没有一点预兆，他转而提及昨天强拉她出门的男人，轻柔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是谁？”
睡眠不足带来的后果是反应迟钝，脑内一片空白的温蒂懒洋洋地闷声发出单字：“嗯？”
“昨天的……男人……”她重复托马斯的话，试图将自己拉回现实，她睁开一只眼睨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答，“恋人啊。”
简简单单三个字，说话的人甚至谈不上清醒，听话的人却一个比一个有精神。
托马斯一瞬停下擦桌子的动作，为了掩盖自己的动作，他将手里的布折了一下，仿若再次确认，他问：“恋人？”
“嗯。”
还要说起什么，托马斯嘴巴半张。
“昨天什么男人？”语气里带着震惊，艾米插话进来，她的声音出现在温蒂身后。
意识倏地回笼，温蒂全身一僵，她完全忘记艾米也在这里。
从那一句“恋人啊”就开始失神的蛇神也恢复了理智，他深深望着一言不发的温蒂，以为她后悔说出这句话，难掩的失落涌上喉咙，他嗓音沙哑，带着还未退散的欣喜和浓烈的委屈：“要我让她们失忆吗？”
“你不是不能参与人类的事吗？”
“没关系，这种程度伤害很小。”
他默默在心里说：“只要你需要。”
温蒂转身面对艾米，已经说出口的话当然要认了，况且，她现在不舍得让蛇神受神罚。
“是我在米斯特城认识的，前不久我们才成为恋人，还没来得及正式介绍给你们……”
艾米当然不担心温蒂被人骗感情，她这样机灵又调皮，还总是对她们隐瞒很多事……
她更担心温蒂骗别人感情。
“你认真的？”
感受到自己姑姑明晃晃的不信任，温蒂愣了一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靠谱了，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疑惑抛到一边，她如实回答：“认真的。”
站在温蒂身后的托马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温蒂还没忘自己本来的计划。托马斯按照惯例坐在里间翻看医师遗留下来的记录，他对自己调配的药剂没什么信心，想要从前辈的经验里获取更多知识。
“这里悬崖花的用量太多了。”温蒂走进来的脚步声不算小，可托马斯一点反应都没有，余光在托马斯新写的药剂调配上掠过，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原来是悬崖花的问题。”他仰起头对上温蒂的侧脸，她一言一语都散发着从容与自信，认识她这么久以来，托马斯一直由衷地欣赏她。
她讲解其中的原理，托马斯认真听讲，点着头拿起羽毛笔就开始修改。
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没注意，明明已经坐下很久，却还没有换上医师的制服。他穿着衣摆不算长的外套，衬衣整齐塞进裤腰里，抬起手臂的动作将腰间的药剂包露了出来，透明的药剂瓶里装满深红色的液体。
温蒂看着他写字之余，被他的药剂包吸引。
“这是什么药剂？”颜色上和幻花草水很接近，但这几管浓稠许多。
托马斯闻言一顿，低头看了眼温蒂手指的方向：“幻花草药剂。”
“看上去不太一样。”
“是吗？大概是放太久了。”他语气温和，总能使人信服，温柔的人带着他特有的魅力，吸引人相信。
一旁的窗户大开着，风携着晨间的水汽闯入房间，医馆里的气味一如既往得令人作呕，她平日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却迫于无奈连着来了两天，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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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觉得自己鼻子都快坏了，贪婪闻着窗外干净的味道，温蒂身子微斜向窗户靠近。
只是她与窗之间隔着托马斯，她眸光沉沉，越是靠近托马斯，他身上的气味就越明显。
并不容易察觉、很细微的气味，像是被丝布裹紧，藏在花丛中，花草味的香气覆盖着……铁锈腥味。
他说话间收起了纸卷，药剂包被衣角重新覆盖，温蒂偏头移开视线直起身子，那几管所谓的药剂根本不是幻花草药剂。
是血液。
温蒂几乎肯定这一点，自从怀疑起托马斯，他的一言一行在温蒂眼里都很可疑，即使他给出的理由都很合理。
一直坐在柜台边上的艾米才平静接受温蒂有恋人这件事，接下来看见的却是她一直围着托马斯转，几乎托马斯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她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充当小尾巴，实在是怪异到难以形容的地步。
“她那恋人真的没问题吗？”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温蒂看，自言自语地话脱口而出，下一秒又开始帮温蒂找借口，只道“温蒂对托马斯是礼仪性的友好相处”，可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她自己都无法接受。
探究且不赞同的目光太过明显，刺得温蒂坐立不安扭头与艾米对视。
“怎么了？”温蒂小跑到艾米面前，乖巧听话的模样让艾米回想起她还是小孩的时候，那时艾米说什么她都听，和同龄小孩发现什么有趣的也都会拿来和她分享……
她语重心长地开口：“如果有恋人了，就不要缠着托马斯。”
“……”
她该怎么说出“她的恋人就跟在她身边”这样的话？蛇神确实不太喜欢托马斯，但他懂事得紧，根本没有向她抱怨，而她跟着托马斯也只是为了更近观察他而已。她眼神飘忽的样子在艾米看来是心虚的表现。
艾米心里想：“果然温蒂只是玩玩，她那恋人真可怜。”
她叹了一口气，用看负心人的眼光看温蒂，拍了拍她的肩：“你还是回家吧，好好想一想，不要耽误人家。”
什么耽误？耽误谁？托马斯吗？她只是单纯地监视他而已。
温蒂什么都没听懂，她挠了挠头，会不会是睡眠不足脑子罢工了？这可不行，影响她做事了。
她挣扎许久，最后败下阵来：“那我回家了。”
“回去吧。”可怜的孩子，恋爱都谈不明白。
温蒂一到家就把身子砸在了床上，浪花一样的金发毫无规律地散在背上，蛇神站在床边用眼睛描绘她的身形，他还没有从那句话里走出来，那句承认他身份的话。
柔软的床铺有着淡淡的花香，透过窗户的阳光洒在她背脊，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沉入深海。
倏地，冰凉的触感从脚踝滑上小腿，冰得温蒂一激灵，她抬起上半身看去，所见的画面很美，她嘴唇翕动几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自从在森林里让蛇神改变形象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长白发的他了。
果然，金发不适合他。
次日清晨，一脸生无可恋地爬起来，她跟着艾米来到医馆。
“你昨天很晚才睡吗？”在温蒂连打了三个哈欠后，艾米忍不住问起了她的睡眠情况。
医馆大门敞开，温蒂试图用秋日凉风来清醒头脑，她点头回应，闭着眼长舒一口气。
“今晚给你泡一杯安神茶。”
温蒂托着下巴斜靠在柜台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这边话音刚落，托马斯就踏进了医馆，他神采奕奕地帮艾米摆好椅子，又去杂物间拿来干净的布擦起柜台。
“你精神可真好。”同样是很晚才睡觉的人，怎么他一点也不困？
托马斯嘴角上扬，他笑起来温柔依旧，他说：“可能我不需要太多睡眠。”
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温蒂多想了一层，以他知道自己昨晚监视他为前提。
“我可没说自己是因为睡不够才没精神。”
托马斯保持着微笑，在擦拭柜台的间隙与她对视了几息而后移开，他态度不明，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不知道。不清不楚的态度使温蒂放弃追问，她上半身趴在柜台上，闭上眼睛放空大脑。
“是我没问清楚，”他视线落在温蒂头顶的发旋，那里被浓密的头发所遮挡很难看出，轻微的弧度变化只有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继续说，“为什么你今天这么没精神？”
“睡不够。”仿佛之前说那句话的人不是自己，她没脸没皮的样子倒是让托马斯感到新奇。
他低声笑了下，以一位合格医师的口吻嘱咐她：“少熬夜，早点睡。”
“你看上去状态真不错，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温蒂下巴抵在手臂上，向他讨教。
“秘诀？可能我只是比较擅长高效利用时间吧。”
“你不是也懂一些草药吗？没有用自己研制的提神药剂？”
托马斯眼神微微一凛，随机立刻恢复常态：“只是有一些了解而已，研制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拿不准他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温蒂垂着头思考该怎么打探出更多消息，偏偏这时候额角钝痛，她不得不停下来。
“昨天那个男人，”没有一点预兆，他转而提及昨天强拉她出门的男人，轻柔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是谁？”
睡眠不足带来的后果是反应迟钝，脑内一片空白的温蒂懒洋洋地闷声发出单字：“嗯？”
“昨天的……男人……”她重复托马斯的话，试图将自己拉回现实，她睁开一只眼睨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答，“恋人啊。”
简简单单三个字，说话的人甚至谈不上清醒，听话的人却一个比一个有精神。
托马斯一瞬停下擦桌子的动作，为了掩盖自己的动作，他将手里的布折了一下，仿若再次确认，他问：“恋人？”
“嗯。”
还要说起什么，托马斯嘴巴半张。
“昨天什么男人？”语气里带着震惊，艾米插话进来，她的声音出现在温蒂身后。
意识倏地回笼，温蒂全身一僵，她完全忘记艾米也在这里。
从那一句“恋人啊”就开始失神的蛇神也恢复了理智，他深深望着一言不发的温蒂，以为她后悔说出这句话，难掩的失落涌上喉咙，他嗓音沙哑，带着还未退散的欣喜和浓烈的委屈：“要我让她们失忆吗？”
“你不是不能参与人类的事吗？”
“没关系，这种程度伤害很小。”
他默默在心里说：“只要你需要。”
温蒂转身面对艾米，已经说出口的话当然要认了，况且，她现在不舍得让蛇神受神罚。
“是我在米斯特城认识的，前不久我们才成为恋人，还没来得及正式介绍给你们……”
艾米当然不担心温蒂被人骗感情，她这样机灵又调皮，还总是对她们隐瞒很多事……
她更担心温蒂骗别人感情。
“你认真的？”
感受到自己姑姑明晃晃的不信任，温蒂愣了一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靠谱了，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疑惑抛到一边，她如实回答：“认真的。”
站在温蒂身后的托马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温蒂还没忘自己本来的计划。托马斯按照惯例坐在里间翻看医师遗留下来的记录，他对自己调配的药剂没什么信心，想要从前辈的经验里获取更多知识。
“这里悬崖花的用量太多了。”温蒂走进来的脚步声不算小，可托马斯一点反应都没有，余光在托马斯新写的药剂调配上掠过，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原来是悬崖花的问题。”他仰起头对上温蒂的侧脸，她一言一语都散发着从容与自信，认识她这么久以来，托马斯一直由衷地欣赏她。
她讲解其中的原理，托马斯认真听讲，点着头拿起羽毛笔就开始修改。
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没注意，明明已经坐下很久，却还没有换上医师的制服。他穿着衣摆不算长的外套，衬衣整齐塞进裤腰里，抬起手臂的动作将腰间的药剂包露了出来，透明的药剂瓶里装满深红色的液体。
温蒂看着他写字之余，被他的药剂包吸引。
“这是什么药剂？”颜色上和幻花草水很接近，但这几管浓稠许多。
托马斯闻言一顿，低头看了眼温蒂手指的方向：“幻花草药剂。”
“看上去不太一样。”
“是吗？大概是放太久了。”他语气温和，总能使人信服，温柔的人带着他特有的魅力，吸引人相信。
一旁的窗户大开着，风携着晨间的水汽闯入房间，医馆里的气味一如既往得令人作呕，她平日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却迫于无奈连着来了两天，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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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与窗之间隔着托马斯，她眸光沉沉，越是靠近托马斯，他身上的气味就越明显。
并不容易察觉、很细微的气味，像是被丝布裹紧，藏在花丛中，花草味的香气覆盖着……铁锈腥味。
他说话间收起了纸卷，药剂包被衣角重新覆盖，温蒂偏头移开视线直起身子，那几管所谓的药剂根本不是幻花草药剂。
是血液。
温蒂几乎肯定这一点，自从怀疑起托马斯，他的一言一行在温蒂眼里都很可疑，即使他给出的理由都很合理。
一直坐在柜台边上的艾米才平静接受温蒂有恋人这件事，接下来看见的却是她一直围着托马斯转，几乎托马斯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她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充当小尾巴，实在是怪异到难以形容的地步。
“她那恋人真的没问题吗？”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温蒂看，自言自语地话脱口而出，下一秒又开始帮温蒂找借口，只道“温蒂对托马斯是礼仪性的友好相处”，可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她自己都无法接受。
探究且不赞同的目光太过明显，刺得温蒂坐立不安扭头与艾米对视。
“怎么了？”温蒂小跑到艾米面前，乖巧听话的模样让艾米回想起她还是小孩的时候，那时艾米说什么她都听，和同龄小孩发现什么有趣的也都会拿来和她分享……
她语重心长地开口：“如果有恋人了，就不要缠着托马斯。”
“……”
她该怎么说出“她的恋人就跟在她身边”这样的话？蛇神确实不太喜欢托马斯，但他懂事得紧，根本没有向她抱怨，而她跟着托马斯也只是为了更近观察他而已。她眼神飘忽的样子在艾米看来是心虚的表现。
艾米心里想：“果然温蒂只是玩玩，她那恋人真可怜。”
她叹了一口气，用看负心人的眼光看温蒂，拍了拍她的肩：“你还是回家吧，好好想一想，不要耽误人家。”
什么耽误？耽误谁？托马斯吗？她只是单纯地监视他而已。
温蒂什么都没听懂，她挠了挠头，会不会是睡眠不足脑子罢工了？这可不行，影响她做事了。
她挣扎许久，最后败下阵来：“那我回家了。”
“回去吧。”可怜的孩子，恋爱都谈不明白。
温蒂一到家就把身子砸在了床上，浪花一样的金发毫无规律地散在背上，蛇神站在床边用眼睛描绘她的身形，他还没有从那句话里走出来，那句承认他身份的话。
柔软的床铺有着淡淡的花香，透过窗户的阳光洒在她背脊，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沉入深海。
倏地，冰凉的触感从脚踝滑上小腿，冰得温蒂一激灵，她抬起上半身看去，所见的画面很美，她嘴唇翕动几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自从在森林里让蛇神改变形象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长白发的他了。
果然，金发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