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报探官札记团子贝琳达

121. 狗急跳墙

纪莘用了两日时间,理清收到的全部证据,完成了对襄州刺史侵占百姓田亩一事的报道。


襄州谷城县富户出面收购农户田地,再与农户签订条款苛刻的佃契,吞占佃户每年八成的收成。


而朱姓富户所得田地和租佃收入,经谷城县县令章检之手,在数次转让之后,最后陆陆续续地,全部落入襄州刺史崔由效手中。


这篇报道一出,满城哗然,众人皆感叹,没想到在邹元朗的案子背后,居然还有一桩侵占田亩案。


在部分朝臣的极力主张之下,崔由效被罢职,数名精干大臣被派往襄州,既是为了接替刺史之职,也为调查侵占田亩案。


明眼人都猜得到,恐怕不只有谷城县百姓的土地被侵占,襄州辖下的其他县定然也有类似事件,被强夺土地的百姓只怕是不计其数。


从前百姓无力反抗,更不敢妄想讨回公道,但在如今圣人的雷霆手段之下,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


华都城中的一些权贵们偷偷议论道,崔家着实倒霉,若是在别的时候,崔家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眼下邹元朗的案子广受关注,崔家被牵扯其中,没人能救他们。


待人证、物证齐全,依如今的情势,崔家面临的必是灭顶之灾。


宣国公府里,崔由敏终日闭门不出,即使如此,陈氿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不能在这时让崔氏找到算计他的机会。


可是,陈氿防备了崔氏,却没防住另一人。


沈静姝这几日多次相邀,陈氿直觉其中有诈,不想理会,但沈静姝频频出现在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摆出一副苦等的架势,眼看非议渐起,陈氿不得不应下一次邀约,与沈静姝去茶楼吃茶,打算彻底地打发了沈静姝。


然后就出事了。


陈氿心有防备,从在茶楼外见到沈静姝开始,便与她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拒绝进入雅间,更是碰都未碰茶水。


沈静姝没再说什么,陈氿在堂内与她沉默地对坐了一刻,愈发不解沈静姝为何要豁出面皮,百般纠缠。


不过他也不在乎,反正应付过这一次后,沈静姝不可能再有理由纠缠他。


“沈娘子若无事,还请以后莫再相邀。”


陈氿留下这句,没看沈静姝的反应,径自起身向外走。


沈静姝却匆匆追出来,在茶楼外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沈静姝突然脚下一软,歪倒在地。


在沈静姝摔倒之前,陈氿本就与她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而在察觉沈静姝动作的第一刻,陈氿又连退两大步,至少距离她四米远。


沈静姝有婢女,婢女自会管她,是以陈氿并未理会摔倒的沈静姝,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茶楼。


可是,这件事突然就被传了出去,而且版本与事实相去甚远。


人们在传扬议论的,是沈静姝当街摔倒,陈氿扶人时不肯撒手,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


宣国公府厅堂内,孟淮和崔氏正襟危坐,崔氏将话说得冠冕堂皇:“二郎本就选中了沈家女娘,虽不该在六礼之前有那样的举动,但这也无伤大雅。只要我们家尽快去沈家提亲,这事自然就过去了。”


陈氿听得想笑,眼中却满是寒意,不带一丝怒火,只有深入骨髓的、冷冽的憎恨。


“你往日比这高明得多,如今这是在做什么,着急了?走投无路了?狗急跳墙了?”


崔氏维持着端庄的神态,好似听不懂陈氿的话,“二郎,你既对沈家女娘有意,就不该轻慢了人家。我这是在替你着急,去沈家提亲,是最好的平息议论的方法。”


陈氿不回应崔氏虚伪的话,自顾自地接着问:“沈娘子和你是何关系?崔家如今摇摇欲坠,你亦是穷途末路,你在想什么,难道将沈静姝强塞给我,就能帮助崔家翻身?”


崔氏定力极佳,依旧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陈氿还想继续挑衅、刺激她,引她露出破绽,孟淮却强势地打断了陈氿和崔氏的对话。


孟淮对两人道:“十日之后是一个好日子,我会安排人在那日前往沈家,行纳采之礼。”


陈氿听得懂孟淮的意思,十日是孟淮给他的最后期限。


若十日之内他无法查清崔氏的阴谋,就算崔家倒了,可崔氏已嫁入孟家,与崔家的罪行无关,她还可以继续做名正言顺的宣国公夫人,而他只能继续和崔氏斗下去。


但若他能在十日之内揭穿崔氏,给孟淮一个休弃崔氏的由头,孟淮便会顺势将崔氏扫地出门。


十日,够了。


虽然陈氿自知行得正坐得端,但在去见纪莘时,陈氿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虚。


上次他问心无愧,见纪莘完全不吃醋,还敢不开心、闹脾气,央着纪莘哄他。而这一次,他不小心着了道,他一点都不敢再要求别的,只要纪莘不生气,他就谢天谢地了。


因着心虚,陈氿来到丁家时,连脚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纪莘还没看到进门的陈氿,张小五不经意地抬头,和陈氿来了个对视。


张小五低下头,继续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堂屋里的其他人闲聊,“阁里的阿姊们最近教了我一句话,叫男人有钱就变坏。”


陈氿险些被门槛绊倒,默默地在心里揍了张小五一顿。


他的钱都已经交给纪莘了,他也不会收孟淮给的任何东西,他哪里有钱?


不,不对,他可真是被气糊涂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是清白的,他没有变坏啊!


张小五这一句来得没头没尾,邱常发只感觉莫名其妙,“啊?”而后邱常发看到了扶着门框瞪眼睛的陈氿,了然道,“啊——不过我们也不能太武断,总要给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嘛。”


纪莘一句都没听懂,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向门口,这才反应过来。


纪莘放下手里的一把瓜子,拍了拍手,站起身,与陈氿擦肩而过,走出丁家。


陈氿顾不上收拾跟着添乱的那几个,急匆匆地追上纪莘。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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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家小报报了我的事,整件事都是阴谋,我是无辜的,我一下都没有碰沈静姝!不是,我也不算无辜,这事都怪我大意,你已经提醒过我,可我还是被人算计了。但我真的没有碰沈静姝,我离她好几米远,看都不想看她,编造、传播谣言的那些人都是受人指使的,他们都在睁眼说瞎话!”见纪莘不为所动,陈氿声音越来越低,“纪莘,你相信我啊。”


纪莘突然停下,转身盯着陈氿看了片刻,“好吧。”


纪莘话里的意思模糊,陈氿又急得脑子糊涂,一时之间有些不敢动弹。


“好吧”是什么意思?纪莘是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


“你,”陈氿小心翼翼地问,“还生气吗?”


“方才是生气的,但是你解释了,所以现在不生气了。”纪莘道。


陈氿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眼下已是十一月,就算是白日里阳光正好的时候,空气中也弥漫着凉意,陈氿却在这样的天气里急出了汗,纪莘看着陈氿额头沁出的汗珠,将手帕递给陈氿,“擦擦汗,别着凉。”


陈氿捧住纪莘的手,没碰手帕,“你帮我擦?”


纪莘把手帕塞到陈氿手里,抽回手,“不要得寸进尺。”


纪莘其实清楚传言定然是捏造的,本来没想生气,可是方才在丁家看到陈氿的一瞬间,纪莘突然就生气了。


这让纪莘有些理解了上次陈氿别扭的情绪,原来人在感情里都会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看着陈氿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样子,纪莘到底还是心软了,抢回手帕为陈氿擦汗,“崔氏以往的手段都不露痕迹,相比起来,这一次的手段甚是粗劣,可见她确实着急了。越是这样的时候,你越是应该沉住气,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陈氿一只手揽住纪莘的背,一只手落在纪莘后腰,将人牢牢控在怀里,“只要你不生气,我就不会乱了方寸。”


纪莘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也就由着陈氿抱着她了,“孟淮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他就是个老狐狸,一直冷眼旁观崔氏做的所有事,从不轻易表明立场,这次也一样,他给了我和崔氏十日时间,等着看我和崔氏分出胜负。”


纪莘有些心疼陈氿。


孟淮对陈氿大约是有几分感情的,但孟淮更在乎陈氿是否有用。


他冷眼旁观陈氿和崔氏的争斗,是因为他想看到崔氏、崔家、孟宗伦和陈氿,究竟哪一方更有能力,更能为他所用。


纪莘轻轻摩挲陈氿脸庞,陈氿捉住纪莘的手,送到嘴边轻吻,“不用担心我,崔氏不是我的对手。扳倒崔氏之后,我也不会让孟淮好过。”


“十日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不必理会流言,专心去查沈静姝和崔氏的关系就好。流言总会过去,弄清楚崔氏的目的才是制胜的关键。”


纪莘全心全意地为他考虑,陈氿喜不自胜,乘纪莘不备,在纪莘唇上啄吻一记,“我明白,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就去见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