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八条狗,两死六伤

赵江醒的时候,炕上已经没人了。

“江儿,醒啦?”陶灵灵陪着王瑶瑶在玩。

赵江笑着点点头,“我老舅呢?”

“去地里看昨晚打着啥了。”陶灵灵用手一指。

赵江没急着去,反正听声响是干着了,不过是几头的问题。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陶灵灵就招呼他来吃早饭。

赵江来了,陶灵灵是完全想弄好吃的给他。

她从坛子里捡了两枚腌好的咸鸭蛋,放水里煮好后轻轻一磕,给放在了盘里。

见赵江昨晚乐意吃黏豆包,陶灵灵就又蒸了些,配上糊涂粥给赵江放在炕桌上。

这年头的鸭蛋,属于一年到头家里桌上难得的美味了。

基本上是要攒一波在筐里拿去卖掉,剩下的一点才会腌制起来。

只要家里有小孩的,从鸭蛋进了坛子开始,每天的必修就是跑大人面前问:“能吃了吗?”

赵江先喝了口糊涂粥暖暖胃,再拨开碎裂的蛋壳,使筷子尖儿戳破蛋白,鸭蛋里浓郁金黄的油脂就止不住地涌出来,显出内里黄中带红的心儿。

这年头的鸭蛋,不知道为啥,就是比后来香很多。

这一戳开,整个屋子里都是香气。

王瑶瑶眼巴巴地站在一旁,手指放嘴里含着。

“来,瑶瑶,你先吃。”

赵江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用筷子从鸭蛋里挑了一块,送到瑶瑶的嘴里。

小家伙啧巴得可带劲儿了。

“瑶瑶,自己能吃吗?”

“嗯!”王瑶瑶吃得嘴边流油,赵江赶忙给她擦了擦。

赵江把筷子给了她,自己重拿了另一双,吃另一枚咸鸭蛋。

蛋白微咸,蛋黄进嘴,沙沙的质感,裹着里面的油脂满嘴香。

赵江又夹了筷子咸菜,送到糊涂粥里,稀里哗啦地造。

王竹进来的时候,赵江正吃完抹嘴呢。

“江儿,干到三头!”王竹坐到炕上喝水,“咱这回运气好。”

“除了那头两百多的老母猪,那只一百多斤的也是老母猪,还有头隔年沉。”

这个结果倒是在赵江的料想内。

“待会儿你把那头大的拖家里去。”王竹说。

赵江连连摆手,“拖啥呀舅,咱歇会儿,就搁家给它扒了呀。”

“也行。”王竹点点头,也没跟外甥客气,“那你待会儿多带点肉回去。”

“行,舅,你记得把蹄子拿给我姨,她拿去炖了好下奶。”

“待会儿肉扒了我就给她送去。”王竹拿出卷好的烟,点燃后眯眼抽起来。

“咱俩昨晚起先蹲的那地方,我瞅着头炮卵子印子。”

“可能咱走了它就来了吧。”赵江点点头,“反正咱也打着了,没事了。”

现在地里打死了野猪,其他帮猪闻到血味道就不会来了,今晚就不用再来护秋了。

“不是。”王竹摇摇头,“它趴着的印子旁边还有血,受过伤了。”

“嗯?”赵江一愣,“受伤的炮卵子?”

王竹把拿着烟的手往前一指,“我追了会儿踪,它往那边岔岗子去了。”

“瞅着蹄子印,差不多三百来斤。”王竹补充了下,“那牙正厉害。”

赵江听了,心里有数,“我回家去讲下。”

受伤的炮卵子,没别的需要必须打,就是离远点儿就好了。

歇了会儿,赵江和王竹去把两头老母猪和隔年沉都拽回家,和陶灵灵一起把肉给扒了。

知道赵江不想往家拽,陶灵灵就可劲儿给他往麻袋里装肉。

“舅妈,够了够了!”

赵江连忙伸手阻住陶灵灵还想往里装的手,他还寻思回去让他妈做猞猁来吃呢。

这野猪肉太多就得紧着消灭它了。

“走了啊。”

现在也还没到吃午饭的点,赵江就扛着麻袋往家走。

他走在道上,就瞅见对面是皱着眉头的梁晓民,边走边按自己的太阳穴。

“梁叔。”赵江放下麻袋打招呼。

前段时间郭炮过来放枪的事情,如果不是屯长

梁晓民不当回事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麻烦的。

赵山和梁晓民一起长大,关系处得也挺好。

“江儿。”梁晓民点点头,看到他沉甸甸的麻袋,好奇地问:“你这是又打了啥?这么早就从山里回来了?”

赵江身上挂着两把枪,梁晓民就以为他刚从山上打围回来。

“没,我老舅。”赵江头努了努,“昨晚上护秋来着,打了几头野猪。”

“昂……”说到护秋这两个字,梁晓民好像又有些头疼的样子。

“梁叔,这你拿上。”

赵江低头从麻袋里拿了个老母猪后大腿,又拿了些里脊,“这老母猪肉,香。”

“行,谢谢江啊。”梁晓民笑了笑,也没客气,就抱怀里了。

“梁叔,走了啊。”赵江又扛起麻袋,想着继续走道。

梁晓民手在他肩膀上拉了下,“江儿,你等等。”

“咋了?啥事儿梁叔。”赵江回头,没弄明白梁晓民为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前段时间,为了将闻着粮食味来祸害的山牲口给赶走,梁晓民组织了一波民兵,在周遭又放了轮枪。

他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可没想到的是,前些日子那头伤人的炮卵子跑到福林屯这附近了!

两天前把屯里的一个人给挑了,送到山下镇里医院去了。

这炮卵子还在一天,那人们从这儿出去走道心里就会慌。

倒是有人冲着林场的奖励来打过,可每次都是没到近前儿,就给跑掉了。

这头炮卵子碰到猎狗从不恋战,一心只想开溜,根本定不住。

梁晓民感觉这段时间赵江没少划拉,脑子一下起了心思:“江儿,那头挑人的炮卵子你能去打了不?”

“你们要几个人去,都从屯里拿56半自动步枪,子弹屯部管够。”

“除了林场的奖励,屯里再出二十块!”梁晓民想了想说。

这头伤人的炮卵子在,始终是个烦恼啊。

加上林场奖励的三十,合一起得有五十块了,不是笔小数目。

但这仗打不得。

且不说自家小牛伤没好完,好了也不能一来就干猛仗啊。

这种炮卵子也不是善茬,别不小心给狗和人折里面。

赵江摇摇头,委婉地拒绝:“梁叔,这打围的人那么多,我算个啥啊。”

“把这奖励说出去,肯定有人去的,不差我一个。”

梁晓民原本也是没办法,一时兴起说的,听到赵江的话也是反应过来,他才多大啊?

这上山确实不太稳妥,是梁晓民心急了。

“梁叔,这炮卵子之前咋没干下来呢?溜到咱屯边了。”赵江好奇地问。

“唉。”梁晓民叹口气,“福泽屯有个姓曹的猎人,他家五条狗,和另外一个人合伙,总共八条狗去了。”

梁晓民嘴往下一撇,“八条狗,被干死了两条,其他都挂了彩!”

赵江心中一惊,“这也太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