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紧着狗来
这头炮卵子原本在25号愣场路上蹲着,只要有人就冲出来挑。
三百多斤的炮卵子,那牙可不是弯着长的,低下头,两根直溜溜地冲天!
它头左摇右晃,东撅右挑的,和匕首样的牙划在人身上,哪里受得了?
挑伤人之后,大家上班都不安心,林场也不同意它继续作恶啊,发出三十块的奖励悬赏猪命。
奖赏之下,必有勇夫。
福泽屯的曹永,家里养了五条狗。
这年头,有的人家吃饭都困难,更别提顾上狗了。
从这儿也听得出来曹永有些本事。
他邻居周国也打围,关系挺好,平时拆帮单干,遇到大货就合伙。
这次两家的狗就合帮,两人两棵56半八条狗,浩浩荡荡地上了山。
曹永也比较谨慎,先去了解了情况,知道这是头三百来斤的炮卵子,仍没有轻敌。
他俩上山到了愣场附近,狗帮很快就开了声。
俩人也没慢慢走,始终加快脚步,紧赶慢赶,就怕出意外。
狗帮的叫声始终转移,这说明它们一直拖着着野猪,在定花窝,没定死。
听这阵仗,曹永和周国经验都比较丰富,觉得拿下这头野猪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过了一会儿,狗帮就没声了!
狗帮没声儿了,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是咬着野猪把它闷在地上,腾不开嘴。
要么就是发不出声音了。
可两家现在有八条狗,这头野猪就三百来斤,就算两条狗挂一个猪耳朵,一只狗咬猪鼻子,那也还剩三啊!
两人暗道不好,心急如焚提枪往上赶。
等赶到的时候,曹永家的青狗身子都硬了。
它肚子被划破,里面的肠子流出来,挂在下方小石子上,已经断了。
像狗肠子流出来不碍事,只要给塞回去缝好照样能活。
但肠子断了就没办法了。
再往上走,周国家的头狗也没了,脖子上一个血窟窿,血汩汩地流。
剩下的狗有躺地上的,头抬起来看着他们,想要撑起身子却没劲儿,嘴里呜呜叫着。
见着主人能动的,一拐一拐向他俩走来,身上都有划伤。
炮卵子早就没了踪影。
这趟上山,干折两条狗,六条受伤,两个人却连炮卵子的毛都没瞧着,一枪未开!
如此惨状,曹永和周国都是悲愤交加,一团心火压得人难受至极。
听到消息,愣场的人都心惊胆战。
从此走道都是结伴而行,甚至拿着侵刀,边走边敲喊。
可这头炮卵子,可能知道人们主意打在它身上,居然腾了窝!
这也就前两天的事。
福林屯的程义,原本想着进山里溜溜套子,顺道捡点野菜。
可他从屯口进山,到第二个岗岔子那儿,就听到背后有哼哼的动静。
炮卵子阴阴地冲来,牙尖直接给他右边裤子划破,屁股蛋子血流如注!
程义倒在地上,那炮卵子还继续拱,牙往他身上戳,幸好他有经验,拼命护住身子。
等野猪走了,他就捂着伤,慢慢地往屯里移,让人给救了回去。
赵江听完梁晓民说的,不禁摇摇头。
这野猪不好打,他确实不能答应托大。
这仗划不来。
梁晓民也不会逼赵江,和他道了别,自己继续琢磨这件事。
赵江回了家,喊了声妈,却往外屋地走。
他扛着麻袋,先去找了小牛。
这年头的猎狗伙食一般。
烫点苞米面,或者烀点土豆窝瓜再撒点盐面子,再图省事儿就是人吃剩啥狗就吃啥。
所以猎狗上山,把油汪汪的肉吃到嘴里后,才会知道原来狗生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世上有远远比苞米面好吃的美味!
狗馋肉,上山干活才有动力。
这几天赵江每天都会陪小牛玩,加上睡他屋,小牛对赵江已经比较亲近了。
此时闻到肉的味道,憋了好多天的小牛摇着尾巴,就来到蹲着的赵江身边,眼巴巴地歪头看他。
赵江一笑,“来。”
他也不心疼,从麻袋就拿出油水多的肚子肉,放到手上递给小牛。
小牛哼哧哼哧地吃得喷香啊。
“儿子,打着了?”王桂走过来问。
“嗯,我和老舅打着三头,两头老母猪一头隔年沉,就在我舅家把肉扒了。”
王桂点点头,看着小牛干肉,“今天喂过了,别整太多。”
她倒不是心疼肉,是害怕小牛吃撑了。
有些狗吃起东西来真是会没数,“它肉喂多了,晚上放屁你屋里不是臭啊。”
“小牛不会。”赵江摸着它的头,小牛非但没有护食,反而有些享受的感觉。
“多吃没事,它晚上放屁我起来给开门,散会儿气。”
反正别饿着冷着小牛。
王桂拍了他背一下,“和你爸一个样,都是紧着狗来!”
赵江嘿嘿一笑。
这小牛刚进他家,要是不培养感情,上了山干不干活另说,搞不好还往郭沧那儿跑。
在日常中了解每条狗的性子,知道是个什么脾性,打围时的配合才会自然。
“儿子,明天我和你姨、向婶还有舅妈约着去逛大集,你去不?”王桂问。
这儿子从山里拿回来熊胆和老虎崽子皮,王桂这管着家里钱的,手上没那么紧巴巴,心里都松快不少。
心情愉悦,她就想着一起明天去集上逛逛。
不然天天在家里,也挺闷的。
赵江刚熬大晚上护秋,明儿正好休息不上山,“去啊,我给登峰也喊上。”
“行。”
赵江又喂了两条肉后,再递上去,小牛就用舌头舔舔他手指,也不吃了。
“吃饱了。”
小牛不吃肉了,迈着步急冲冲到了赵江挂绑腿的地方,头冲着上面叫!
赵江一愣,小牛这是等不及想上山啊,但他也没办法,“你伤还得养养呢。”
小牛和听懂了似的,一双眼往下耷拉,走到旁边坐下打哈欠。
赵江把麻袋放回外屋地里,“妈,中午你把那猞猁给做了呗。”
“吃那玩意儿啊?”
王桂迟疑着,“那肉能吃吗,听说炖出来都是酸的,妈没整过啊。”
“能吃!”
赵江肯定地点点头,“别炖啊煮的,老虎崽子都是蒜瓣肉,就和干辣椒一起炒,炒干些就行。”
“那吃起来滋味不错,我爸吃这猞猁肉,拿来下酒肯定香。”赵江舔舔嘴唇。
“行,妈按你说的弄。”
老虎崽子是山野中的健将,家都选在乱石塘里,翻山越岭当然不在话下。
给皮扒了后,真是一身子的腱子肉,成股成条的。
这肉太硬了,直接剁开来炒不行。
王桂就先把它拆了,一块块儿的,下到锅里和掰开的一段段山葱和生姜片儿一起烀。
足足烀了两个多点猞猁肉才软乎了。
王桂和赵江一阵忙活,把肉从骨头上拆下来。
起锅烧熊油,王桂扔进一把干辣椒,大铁锅里滋滋作响,气儿往外呛。
大火滚油,王桂把拆出来的一盆子猞猁肉,大概十来斤都给下到锅里,可劲儿地爆炒。
中途赵江还往里扔了点炸好的花生米。
和羊有羊膻味一样,老虎崽子也有股独特的肉香,随着王桂的不断翻炒渐渐地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