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第一百九十五章
◎竞技赛（12）◎
张白白从检验科的大门里面出来。
她看见门口的电子屏幕里多了几个求生者的名字, 同时等候区也有新的面孔。
人群中未泱的红色衣服格外显眼。
"白姐！"
小师妹和未泱早就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儿终于看见人了慌忙地冲过来。
“不要在医院走廊上奔跑！”
护士指着她大声提醒。
未泱热泪盈眶地扑进张白白的怀里，张白白刚想安慰, 却听见未泱完全没有哭腔的声音，十分冷静地凑在她耳边汇报。
“大狸子早在半个小时前找到了我们, 但是被护士赶走了，赶去了消化内科。”
张白白视线在附近几个护士身上扫过。
她压低声音，摸着未泱的脑袋，看似安慰，实则在说：“我先去向护士确认一些信息, 剩下的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
未泱乖巧地点点头。
她偷偷地往张白白的口袋里塞了半包卫生纸。
“小师妹刚搓的道具。”
说完就乖乖待到一边等着。
张白白把手伸进口袋里, 触碰。
【不起眼的卫生纸：用其捂住口鼻，可以短暂掩盖自己活人的气息。一张纸持续时间：50s，用完作废。】
半包有3张纸。
她看向小师妹。
小师妹偷偷拿出口袋里另外两包完全没开封的卫生纸，给她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去拉上口袋拉链。
看来小师妹做得挺多。
之前没有拿出来，说明小师妹道具制作需要消耗一定时间。
不过做出来的道具针对性似乎很强。
张白白来到分诊台前, 刚刚被她指责过的护士怪物躲在了最后。
“你们医院住院不让出去，吃饭只能吃医院的, 又得多花钱！”
她拿出无理取闹的气势, 开始套话。
“您别乱说呀！”
护士们紧张地看向等候区其他的“病人”。
等候区新来的人同为求生者, 自然知道张白白此时在套话, 他们伸长了脖子当好观众, 甚至有位大娘还在帮腔。
“就是！那饭都是白水煮的！没油！肉恁丁点还贵！不让我们自己带！赚的什么黑心钱。”
大娘求生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顺着同类说话准没错。
“没有没有！我们协议上都说好了！”
怪物护士摆手, 想要稳定“病人”的心态。
护士拿出了喇叭喊：“大家放宽心！各位的疑难杂症治疗完全是免费的！一楼的食堂也是完全免费的！不会收取各位任何费用哈！”
“有腿脚不方便的也可以提前登记, 我们会把三餐送到您病房门口。”
“每天早上的7点到8点, 中午12点到1点，晚上5点到7点！荤素搭配不限量，管够！这个请大家放心！”
护士一句话说完，所有求生者脸色都很难看。
怪物这句话中，最有冲击力的一点在于——
怪物可以上到7楼。
也就是求生者安全屋的所在地点。
在当下已知的信息里，很多求生者会自然而然地认为7楼相当于安全点，自由活动，不会受到怪物入侵。
但既然医院能给他们送饭，说明7楼也不安全。
张白白想得更多。
按照这个医院当前的规则，病人吃穿用度全部由医院提供，也不能自带。那么病人的饭菜里是否会放东西？
以及这个饭必须去拿不可。
因为在医护人员的视角里，病人7天完全不吃不喝，根本不符合逻辑。
等候区的求生者们开始窃窃私语，张白白继续问。
刚刚咄咄逼人会引起护士的不满，虽然不知道医护人员的好感值会影响什么，但她的性格肯定能刷点好感就刷一点。
压迫完人就开始卖惨了。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什么钱，别人觉得很便宜的饭菜对我来说真的很难，我还要带两个妹妹。”张白白愁眉苦脸。
她现在的气质已经不适合装小白，但基本的情绪还是能表达到位。
护士们畸形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求生者的敏锐还是能让她感觉到，护士们敌意减弱。
“我怕再打扰到你们，晚上几点钟宵禁啊？我提前把事情办完，免得你们还要加班。”
如果是真的友善的人，张白白不会这么玩套路。
但是面前的不是人，是系统认定的怪物，真正害好心护士变成这样的人也不是她。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前往-2楼拿到离开通行证，然后活下去。
“没关系，这都是我们该做的。8点半宵禁，您记得早点休息，睡好觉才能早日康复。”护士们说。
8点半以后还能离开安全屋吗？
张白白很关心这个问题。
但这不能直接问。
她想了想如何套话，开口道：“那我半夜饿了可以出来买东西吃吗？”
这次护士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张白白能感受到，她想回答什么别的，但身体出现了一丝卡顿。
“最好不要哦，如果饿的话可以去贩卖机买点零食备着。”
“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谈话期间，医院的等候区叫几次号，有三个求生者走进了检验科，大家身上都背着大包小包占位置，导致明明只离开了三个人，却显得等候区空了许多。
“走吧。”
张白白保持着演戏的状态，对两个队友招招手。
……
一层楼里出现的求生者变多了。
求生者的惯性思维会让他们优先考虑如何去-2楼，不断地研究楼梯和电梯，随后才是医院的内部。
但张白白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被鬼撵过来的，某些程度上比其他求生者快一步。
现在大部分求生者，和医护人员接触后，或主动或被迫地生了病，正在准备去检查。
至于如何应付，这就各显神通了。
张白白一行人重新回到了电梯口附近。
这里医护人员最少，现在聚集了不少的求生者，有的甚至拿着蒲团坐在地上，和同伴商讨策略，或者是等人。
周围各种嘈杂的声音，反而不会叫人注意她们的小声交流。
张白白专门地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中间位置。
她将之前在李春晓办公室，除了孟懿血液之外的其他事说出来。
“所以整个医院是个大骗局？”
未泱捂住了嘴。
小师妹有别的看法：“我看未必。有可能是做实验的同时，某些东西刚好能压制那些病灶。但最后结果失败了。”
张白白打断她们的思路：“现在想搞明白这个位面的背景太困难，我们才来了一天。你们和大狸子还交流了什么吗？”
她靠着墙掏出矿泉水，猛灌几口。
来了这里又跑又跳，说的话也多，到现在才喝第一口水，她快渴死了。
未泱摸着下巴回忆。
“大狸子和朱鹏飞聊了两句，想接着带他一起走。朱鹏飞发现你不在，死活不肯去楼梯和电梯。但朱鹏飞又主动说，可以在更衣室等我们，有什么事可以去那里找他。”
“对不起啊白姐……”未泱很愧疚，“你不在我们拿鬼没什么好办法。”
“有点可惜，但没事。竞技赛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更何况这里还不让远距离相互交流。再说朱鹏飞说可以去更衣室找他，我猜他后续应该想和我们继续接触。”
张白白看了眼时间。
“快五点了，五点半门诊医护人员就会下班，不知道这里急诊什么情况。不过我们先去消化内科和大狸子汇合，然后去1楼食堂看看怎么个事。”
“当然，不能忘记8点半宵禁，要及时回到安全屋。”
小师妹点点头。
“消化内科在3楼，我们要怎么去？”她问道。
目前已知的信息，电梯一定会闹鬼，然后被传送到非负数的随机楼层。而楼梯，只要不过久停留在某一层，似乎不会闹鬼。
虽然电梯也有线索可以探究，但现在任务在身，距离食堂放饭时间和宵禁没剩多少时间。
张白白做出决定：“走楼梯。”
……
大狸子不在，小师妹暂时变成了走在第一个的人。
她举着手电筒照亮了漆黑的楼梯。
楼梯侧面的墙壁大面积发霉，有许多的黑斑，还有些血迹。
血迹很新，还是鲜红的颜色。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她们不在的时间里，这里好像发生过什么事情。
小师妹的手有些抖，连着她手电筒的光也在轻轻地摇晃。
现在求生者大多去了医院内部，楼梯里的求生者愈发稀少。一行人下到第一层楼时，根本没有看见人。
“2楼，不是我们要去的楼层。”
未泱边走边碎碎念。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传来的回声听起来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身后说话。
每下一层楼，楼层数都是随机的，非常看运气。
小鬼王有些反应，在张白白的胸前翻了个身。
附近有鬼，但鬼并未靠近她们。
“要点燃蜡烛照照吗？这样比较保险。”未泱裹紧身上的衣服，“我怎么觉得，周围有些冷啊……？”
“直接走。”
张白白催促。
小师妹加快脚步，继续下行。
这次回到了5楼。
阴冷的感觉消散，小鬼王也没什么动作。
张白白一手抓着前方未泱的衣服，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分析道：“之前那帮求生者的信息没错，只要不停留太久，楼道里的鬼就不会发动攻击，而且不会跟着我们去另外的楼层。”
“不过这有个前提，是上班时间如此，医生下班、宵禁之后不知道什么情况。”
未泱打了个寒颤：“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嗯。”张白白赞许地点点头，“第一晚，不要冒险。毕竟枪打出头鸟。”
除非枪在我手上。
她心里默默补充。
只要足够强大，谁管什么规则。
但现在的她对付竞技赛还没游刃有余到这种程度，还是苟着点吧。
5楼、1楼、2楼、1楼、3楼……
“到了！”
连续不停地下了五层楼，终于刷新出了想要的三楼。
此时三楼的防火门已经被求生者打开了，但方向有些奇怪。
“似乎方位也是随机的。”未泱说，“我们会被随机送到不同楼层的任意楼道内。”
“难怪求生者会分散开。”
小师妹吐槽。
只是如此？
张白白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找不到其他更为合理的解释。
她暂时把疑惑埋藏在心中。
3楼人比5楼的多一些，在楼梯外面有不少求生者正在那里等候，甚至还有人开始铺帐篷打地铺，不知道是作何打算。
张白白三人从挤在一起的求生者之间穿过去，在走廊的指示牌上寻找消化内科的标识。
这里的走廊比5楼宽敞。
明明有垃圾桶，但还是有很多求生者随手乱扔。地上很多生活垃圾，尤其是系统发的蛋白棒剩下的塑料袋。
这里还有一股烟味，不知道是哪个求生者干的，也无法通过残留的气味分辨是特殊道具，还是单纯烟瘾犯了。
走了约3分钟，靠近医疗点的地方，人明显变少。
三个人辨认着墙上的牌子，向右转弯，看见了消化内科的门。
消化内科的休息区更大，直接修建了一个大厅，隔着全透明巨大玻璃窗户。
里面有很多求生者留下的杂乱痕迹，一地狼藉。但现在人不多，只剩两个人还在等着。
张白白看向大屏幕上的显示，发现大狸子正在“就诊中”。
门口有护士，人数不少，旁边临着泌尿科室，那边的护士也能看到这里。硬闯不是好办法，只能等大狸子自己出来。
“白姐快来！”
她听见身后未泱很小声地呼唤。
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小心，鬼假扮的吗？
她回过头，看见未泱和小师妹躲在某个墙后面疯狂朝她挥手。
“快来！好东西！”
张白白低头看了眼【一页鬼书】，没有反应。
她这才走过去，看见未泱和小师妹蹲在一辆白色手推车前。
“这可是好东西，我刚刚看一个护士推过来的，它暂时走开了。你们帮我看着点周围。”
未泱舔了舔嘴唇，掀开手推车隔层的白布。
底下放着一排排的针管药剂。
“阿司匹林！”
未泱惊喜的自己收起两盒，剩下一些抛过来给后面两人。
嚯！
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张白白盯着周围，连小师妹都忍不住小声催促：“快看看还有什么！”
未泱清点着继续偷。
“哎哟葡萄糖溶液！”
“哎哟生理盐水！”
“哎哟双氯芬酸钠注射液！”
“哎哟人手……啊卧槽——！！”
未泱手比嘴快，那血淋淋的断手已经被抛入了张白白的怀中。
……
下午五点半，医院景象骤变。
走廊依然有灯光，但灯管却像坏了似的闪烁，医院里一副破败的景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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