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第一百九十六章
◎竞技赛（13）◎
场景的变化让周围的求生者一瞬间警觉。
等候室里的人也站了起来, 武器都被攥在了手上。
小师妹和未泱两个人也没了平时的样子，全部拿出各自的武器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张白白首先检查刚刚拿到的药品有没有变化。
没有，还是寻常普通的药物。
断肢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单从一只手她看不出手的前主人是谁。是某个受害的求生者，还是和这里的鬼有关系。
她扔掉了断手, 手握着斧头，斧头取下了保险套。半弯着腰，背贴着墙，向两边打量。
医院变成了一副废弃很久的样子，到处都是无人打理的生锈痕迹, 仿佛他们之前和谐景象都是幻觉。
现在走廊上很多房门都是垮了, 露出里面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有些病人还没有结束问诊，那些护士倒还在。
检查完两侧暂时没有问题。
张白白悄悄地将头探出去，看向消化内科的方向。
护士身上的衣服凭空多出了许多血迹，光看他们的身体很难看出什么变化。倒是在闪烁的灯光下，它们的形象变得愈发诡异。
突发状况让周围变得有些混乱。
现在还没有求生者敢贸然接触那些护士，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变化。
原本显示就诊人名单的电子屏幕从中间裂开, 变成了雪花屏，也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怎么办？”未泱举着一个超大号的针筒, “现在进去救人吗？”
张白白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医院发生了变化之后, 到处都是求生者之间的呼喊, 隔着有些远的地方传来了尖叫。
现在听不清消化内科里面的声音, 无法判断情况。
她的视线落在护士身上, 想着如果护士还在规则内, 那它们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
“我去看看, 你们看情况不对就跑或者上来帮我。”
她对未泱和小师妹交代。
两个人用力地点点头。
张白白把斧头藏在自己身后, 慢慢地朝着护士的方向走过去。
之前未泱扑过来, 护士还大喊走廊里不要奔跑，现在医院都乱成一锅粥了，这些护士却站在这里熟视无睹。
“你好，我看医院下班了。”
张白白停在离护士稍远的安全距离，斟酌的开口。
“我还没有去药房拿药，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她找了个相当合适的理由。
护士们齐齐看过来，这次她在它们的目光中觉察到了审视的视线，似乎在判断是否要对她发动攻击。
这种感觉来源于求生者刻入本能的危机感。
张白白的斧头差点就要劈过去了，护士们才开口。
“药房24小时值班，你可以去，不过你必须8点半前回到自己的病房。”
之前只是建议早点休息，现在用词变成了“必须”。张白白意识到，受时间的影响，这里的护士正在发生变化。
“好的，谢谢您，我现在就去。请问急诊科在哪边？”她试图再套出点话。
护士们没有最初的客气。
“你不需要知道。”
它们的声音分外冷漠。
这样的情形，张白白不敢继续试探。
“要换班了……”
不知道是哪个护士口中的声音。
“要换班了……”
它们重复着无意义的低语，没有再搭理张白白，而是同时准备从她面前离开。
它们的身形变得更加扭曲，皮肤底下的血管正在充血，原本就崎岖的姿势更加怪异。
这么明显的变化，其他求生者不会注意不到。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
张白白自然没有办法观察到，现在去接触护士会发生什么，她也不会去当这个试验品。
“啊啊啊啊啊啊——！”
消化内科的门里传来了好多人的叫喊。
附近求生者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消化内科的门打开，跑出了一堆人。
“大狸子！”
未泱对自己的队友最为熟悉，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
她从墙后面探出头，对着他焦急地挥手。
大狸子着急地朝他们这儿跑，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周围求生者一窝蜂都在大喊，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说！啥！”
未泱和小师妹从躲藏点跑出来。
张白白也不藏了，双手握着斧头，眼睛紧紧盯着大狸子身后，消化内科漆黑的走廊。
强化后的夜视力，让她比别人看得更清楚。
她看见了遍布整个走廊的头发，是头发遮挡了光线。
她小声地开口问：“是鬼吗？”
胸口的小鬼王传来否定的答案。
那就是医生。
大狸子和队友终于胜利会师，他着急但又逻辑清晰的快速开口：
“正在给我看病的医生把我赶出来了！”
他大声道。
“然后我就听到了隔壁传来了其他人的惨叫，有求生者负伤！我赶紧跑出来了！幸好你们在，不然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
张白白没等大狸子说完，将他拽向了身后。
大狸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无法细细思考。
他们很快看见了张白白盯着的东西。
漆黑的头发向外蔓延，从里面钻出个一|丝|不|挂的庞然大物。
它骨架巨大，身上却骨瘦如柴，整个头颅都生长着头发没有脸。它的体型庞大到无法在医院的走廊里直立行走，只能通过爬行的方式。
危急关头，张白白管不了这么多还顾及什么人设，她使用了庇护技能。
“哎你不是……”
大狸子欲要开口，未泱手速极快，两根手指像筷子一样捏住了他的嘴。
怪物动作迟缓，头发的速度却相当迅猛。
漆黑的发丝试图卷起就近的求生者，被求生者们用技能躲开。
【发动审判：
判定：毁尸灭迹、行迹败露、为虎作伥、恼羞成怒】
张白白察觉到了异常，她扯住大狸子：“下班后赶你走的医生有没有变成这样？”
大狸子慌忙摇头。
“没有！这是隔壁的医生。”
“你有看清隔壁求生者的样子吗！？”张白白大声问道。
“没！太乱了！”
混乱中，大狸子扯着嗓子回答。
张白白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每个人都神情紧张，根本无法单独从神情上看出大狸子隔壁的求生者是谁。
没理由只有一个医生出问题，其他医生如常。
一定是那个求生者做了什么？
是试探之举，还是掌握了什么线索？
“这个能不能杀啊，要不一起干掉吧？”
求生者们举着武器边往后退，边犹豫着要不要进攻。
毕竟怪物能赚兑换点。
此时，这层楼另外几个方向也传来了巨大的动静。
似乎是求生者和护士怪物发生了冲突。
现在看病的、躲着的、在楼梯里没出来的求生者都被诈了出来，一时间走廊上人满为患。
张白白根本看不见走廊另一头的情形。
“这好像是某个医生变得！”
刚刚从消化内科冲出来的某个人说。
“那我们攻击它，明天会不会给我们算成医闹啊？”
求生者人群中有人开口质疑。
此话一出，暂时没有人敢第一个发动进攻，场面有些僵持。
众人只是躲避着扩散的头发，一点点慢慢地向后散开，却没有人主动攻击眼前的庞然大物。
趁着混乱，张白白带着队友退至众人身后。
现在一楼食堂、药房，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必须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先过去取得优先权。
“走！别留在这里！”
张白白拽住未泱，冲另外两个人喊道，重新碰面的四个人朝着楼梯的方向跑去。
……
1楼是目前唯一暂时无法通过上楼抵达的地方。
张白白一行人这次根本来不及数他们究竟下了几层楼，等看到一楼的标牌时，四个人就直直地朝着防火门冲过去。
防火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歪。
张白白猫着腰，手脚并用从缝隙中钻出去。
一楼的也有些光亮。
但和五点半之前相比，现在的光线不足以支撑看清周围的环境。
等她钻出来站直的时候，其余三人已经打开了手电筒。
墙壁上锈迹斑驳，空气里一股很重的铁锈、霉味的混合气息，众人忍不住捂住鼻子，皱起眉头。
她从包里拿出了新的口罩换上，也给另外三人各分了一个。
现在队形比较分散，也顾不得影子的问题，张白白打开了胸前的L型探照灯，黄色的光线穿透眼前的走廊。
头顶的灯泡闪烁两下，炸出火花，熄灭的只剩下烧红的灯丝。
医护人员下班后又一个麻烦出现。
众人抬起头寻找指示牌，却发现这里的指示牌早已被脏污模糊，有的指示牌直接断裂掉落在地，指示方向的箭头看不出朝着哪边。
没有办法快速辨认路径。
“分开找吗？”小师妹不确定地说。
“现在分开，到出竞技赛了都不一定能再见到对方吧。”未泱忍不住吐槽，“现在更像恐怖片了。”
张白白稍稍绕着转了转，这里不知道是库房还是什么地方，门上也没有标识，这个时间外观上和平时也有差别。
但肯定不是挂号厅，因为房间过于密集。
“药房一般在挂号厅对面或者附近。”张白白思考地说，“就是不知道食堂在哪里。”
光是待在这里也看不出来什么，而且是现在时间不对，也怕引来别的东西。
她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领着队友朝那边走去。
……
天花板的铁皮垂了下来，露出的通风管吹来阵阵阴冷的风。
大狸子扣上外套扣子，拢紧了衣服。
竞技赛内也是冬天，温度不算高。之前是到处跑，或者人多，不觉得冷。现在脚步放慢，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被通风管的风一吹，通体发寒。
未泱边走边啃蛋白棒，张白白也拿出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没有人真的打算吃食堂的饭菜，可以想办法打包带走。想补充体力只能吃自己带的东西。
四个人贴得很近，生怕距离太远让鬼有了可乘之机。
张白白胸前的小鬼王有些躁动。
“有人在看我们！”
小师妹突然手指着一个方向。
其余人视线顺着她的手望过去，那是一个废弃的医生办公室，门斜倚着没有掉落，里面空无一人。
“真的！”小师妹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是煞白，“刚刚有个黑影，趴在那里看我们。”
大狸子舌头打结，说话磕巴：“如果鬼的出现受到医院光线的影响，那我们要不要现在点燃蜡烛？”
他声音发抖，手里已经拿出了他燃烧过一小节的蜡烛。
“我怀疑系统发放的蜡烛就是为这种时间做准备。”他说。
这次张白白没有制止他。
【一页鬼书】上浮现了许多名字。
【姓名：吴澜，死龄：29，状态：困惑】
【姓名：王博文，死龄：15，状态：？？？】
【姓名：姚边，死龄：55，状态：饥饿】
【……】
还有许多。
附近都是鬼，或许在房间里，又或许在他们头顶，围绕在周围。
张白白胸口的玻璃珠报警器红光大作，已经无法辨认危险来自哪个方向。
四个人脚步稍停，大狸子一手挡风，未泱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黄色的火苗微微摇曳。
从下而上的光线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很奇怪。
张白白提议：“你在我们身上照照看，恐怖故事里不是写着什么趴在背上，挂在肩膀上，或者在头顶看不见的鬼……”
“呃啊啊啊啊——！！”
未泱狂掐自己人中，看起来要昏过去了。
大家虽然害怕，但还是照做了，毕竟万一真的有鬼又不能躲，不如趁早解决。
看起来微弱的可怜的烛火在每个人身上扫过，好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排查完危险，继续前进。
大狸子捧着蜡烛，走在队伍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