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第一百九十四章
◎竞技赛（11）◎
这个时候无论是装傻不回答, 还是正面回应这个问题明显都不合适。
李春晓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她知道张白白在看哪里。
得回答一个无伤大雅的答案。
“我看您这个年纪颈纹还这么少，有些惊讶。”张白白没有避开视线地说。
李春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把衣领往上提, 笑着道：“果然是小姑娘，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张白白动作后倾, 坐回椅子上。
这里的医生敏锐程度要比护士们大得多，她不能那么肆无忌惮地观察她，和医生接触的时候必须更加的小心。
“我去处理一下血液，时间有点久，你需要等一会儿。”
李春晓拿着张白白递给她的两管血, 打开了办公室隐私帘后的一扇门。
这里居然还有一扇门, 刚刚进来都没有发现，还以为只是医生为了方便检查，寻常遮挡用的隐私帘。
在办公室的灯光中，很难透过隐私帘看见后面的情景，只能通过逻辑推断猜测，里面是一些检验血液用的装置或者仪器。
张白白问：“要多久啊, 检测过程我必须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她竖起耳朵倾听。
“以防万一，你最好在这里等到出结果, 这样安全。”李春晓隔着一层隐私帘回答。
她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大狸子那边还看着朱鹏飞在等她们, 现在自己却暂时被困在了这里。
系统禁用里聊天功能就是非常的麻烦。
现在出了状况都不能及时通知。
“我很担心我的妹妹们……”张白白试图再争取一下, “我不放心她们单独待着, 我想去看着她们。”
医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别担心, 她们在等候区有护士看着, 不会出事。相信我们医护人员, 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吧。你也是病人, 多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不要乱跑。”
这封死了张白白的去路。
“啪嗒”一声轻响。
在张白白看不见的地方，李春晓关上了门。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现在她无法联系上外面，听李春晓的说法，小师妹和未泱有护士盯着恐怕也不能随意走动。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大狸子足够聪明。
没了系统后，求生者才开始思念手机，无法及时联系上人真的很痛苦。
张白白虽然有个从竞技赛带出来的手机，但是没有那个位面的网络，也不过只能使用些基础功能。
大狸子的事没有办法，她只能先专注眼下的事情。
她反复确认此时医生不在房间内，这才开始缓缓站起身，打量周围的环境。
刚刚进来注意力都在医生怪物身上，对房间内观察少之又少。现在才发现，作为一个收取血液检验血液的医生办公室来说，里面的东西有些过于“齐全”。
门口有消毒洗手台，旁边的柜子里装着各种药物和工具，一些不该出现在检验科的东西也出现在了这里。
她只是看着，并没有伸手触碰。
张白白想要知道，医生的感知度有多强。她不留下任何痕迹，李春晓医生是否还会知道她在房间里到处乱逛。
当然，就算被发现，她也得想好了。
就说自己等太久很无聊。
再说她什么都没有动，只是站起来活动筋骨，医生应该不会做什么。
医生桌子的柜子里应该会有很多重要东西，但是上了锁。
在没有触碰其他东西的情况下，张白白观察了办公室内的每一个细节。
贴近办公室的观察窗，可以看见外面。
现在走廊上没有其他人。
她记得在走廊上，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的，原本以为是有遮挡物，没想到是单面玻璃。
所以那些医生，透过玻璃在注视着走廊上的“病患”？还是说其中也包括了那些护士。
所有人都是观察对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她两次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李春晓医生依旧没有出来。
为什么需要这么久？
她也不知道抽血检查需要多久，以前常规体检一般是半个小时出结果。
这次不知道是医院的问题，还是孟懿的血液有问题。
在医生的办公室里还算安全。
此时小鬼王十分的安静，鬼怪似乎不敢靠近此处。
不知道未泱和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等待的时间太久，不怕她们有危险，都是成熟的求生者了。比起安全，她更担心浪费了时间。
她又等了一刻钟。
李春晓再不出来，她就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按照上一次的经验，竞技赛时间越久越危险，这次不知道会不会也这样。
又过了五分钟，张白白站起身走到了隐私帘前。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里面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刚举起的手快速放下。
当李春晓掀起隐私帘的时候，张白白已经换了副面孔。
她面色焦急。
“医生怎么样啊，我的病情如何？”
张白白紧盯着李春晓的眼睛，好像在对结果感到紧张。实际上她不放过李春晓的丝毫微表情，想观察到些蛛丝马迹。
“嗯……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李医生慢条斯理地说。
她始终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初看觉得亲切，看久了只觉得渗人。
因为除了这个表情外，她好像再没有别的神态。
“怎么说？”
张白白扮演着病人的角色追问。
李春晓拉开椅子坐下，手上并没有拿其他东西。
“这我不能告诉你。”她说，“告诉你病情不利于康复，这是我们医院根据研究的新规定。既然进来前签了协议，你也知道这一点。”
协议？什么协议？
是朱鹏飞说的那一套吗？
张白白试图把这些信息联系起来。
当然她没有忘记扮演自己病人的角色，利用这个角色的便利来套话：“这么说我的情况很严重咯？”
“谁说的！”李春晓提高了音量，“当然不是！”
“只要你跟着我们的治疗流程来，很快就会好起来。”她又放缓了声音，“你们又不懂，要相信我们新的技术。”
新的技术？
张白白很会捕捉关键词。
看李春晓的语气和行为，现在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会产生反效果。
从一开始她有礼貌、得体，身世凄惨，营造出的人设让医生对她还算有好感，现在败坏这个苦经营的好感就亏了。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我相信你们。”
她说道。
“这就对了，今晚按时吃药，明天再来检查，我给你开单子。”
李春晓很满意眼前病人的识趣。
张白白的思路有了新突破。
或许在这个医院曾经的位面，属于某个资本，在签了协议后那些病人本来就没有任何的退路。
医生们当然表面上瞒着，病人发现不对劲后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恐怕得从那些鬼下手。
光朱鹏飞不够，他资历太浅，知道的有限。
还要尝试接触其他更强大的鬼。
最好单独行动，她的铜钱可以买两条命，还有其他各种逃跑的技能，但这个过程肯定无法顾及队友。
正想着，李春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我帮你的两个妹妹挂了精神科的号。”李医生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你明天再带他们去吧。今天有点来不及了。”
张白白也凑过去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表上的时间。
下午4点17分。
两个时间是一样的，目前观察的信息，只有鬼的时间不一样。
“医院几点钟下班呢？”
她开始套话。
“门诊这边5点半就下班了。”
张白白故意装作惊喜地开口：“那我现在就带她们去，应该赶得上。”
李春晓在开单子，没有抬头看她，语气随意地回答道：“精神科那边在排队，今天是排不上了。我给你挂了号，4号。明天早上8点开门，记得早点来，别迟到。”
张白白感到奇怪。
4楼发生了什么？
5楼遇到个求生者都难，大伙已经在4楼的精神科排上队了吗？
好奇求生者精神状态。
李春晓把挂号单和取药单打印出来，直接给了张白白。
“去一楼药房拿药，然后早点回住院部吧。”李春晓微微歪头笑得很温柔，“好好休息，病才能早点好。”
但她歪头的角度刚好露出了脖子上的缝合线，让原本温馨的一幕非常诡异。
祝福的话语好似也有其他的深意。
张白白接过单子，扫视一眼，也露出一个她标志性的笑容。
“我会的，明天见。”
资历深的鬼还要再找找，资历深的医生怪物我可就盯上你了。
她如此想着。
……
病人走了，李医生脸上仍然挂着温暖如春的笑容。
就好像有人把这个表情缝在了她的脸上。
她等了一会儿，上了年纪有些粗糙的手指慢慢地敲打着桌面。李春晓等着病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听不见。
她这才重新打开电脑屏幕，刷了自己的身份卡，打开一个隐藏的界面。
殊不知，看似早就走远的病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
张白白的确走出了很远，她知道医生们会关注自己。
但等到行进至走廊拐角，所有观察窗的视觉死角时候，她开启幽灵化又折返了回来。
她站在李医生的身后，想看看自己走后，李医生会做什么。
电脑里，她看到“自己”的信息栏。
【姓名：白白
性别：女
病房：7399
试验批次：叁】
系统传送来的求生者是医院的第三批实验病患？那前两批呢？是求生者还是它原本位面的原住民？
张白白觉得是原住民可能性更大。
她继续往后看。
档案里还有她的背景信息，都是她编出来的那些。
在这个竞技赛里说话要小心了。
求生者对医护人员编造的第一个信息会被记录在案，在往后胡编乱造有违背第一个编造的信息会被发现。
李春晓正在往档案的病症栏中敲字。
张白白全神贯注地盯着。
【血液中检测出未知生物基因，疑似某种海洋生物与人类结合。建议给予高度关注，优先测试。】
果然如此，真和小王说的一样。
孟懿已经不是人类了。
海洋生物……
恶魔？
和当初突然背叛恶魔群体的梦魇有关系吗？
以及自己要优先测试什么？
这样检验结果一把双刃剑。在测试进行前，这些医生应该必须确保自己活着，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一些，如果遇到无法对付的鬼甚至可以找医生保命。
高度关注会很麻烦，医院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会更多。
李春晓关闭了电脑，似乎打算出去一趟。
如果她出去后发现检验科门口的护士核对，没看到自己走出来就糟糕了。
张白白不敢停留，先她一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