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巧计得逞 野猪林救人

蔡府中三名仆人的消失没有引起一丝的波澜,好像这三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很快就有人补上他们的空缺。

但蔡府的巡逻守卫明显增强了许多,更是从炼妖司调来三十多头凶神恶煞的妖犬,分布在宅院之中,但有风吹草动,听取犬吠一片!

蔡京书房内,只有蔡京和他的四儿子蔡绦。

“老四,这封信你怎么看?”蔡京共有八个儿子,其中最受他宠爱和信任的便是四子蔡绦。

蔡绦眉头紧皱,放下手中的书信道:“五弟此去水泊梁山捉拿蛟龙,为保万无一失,父亲您可是让章先生随侍在他身边的。”

“没错,不止章钧一个二元境修士,还有一名炼气化神境的道士陈羽。”蔡京让老五捉拿蛟龙,其实不是为了自已的生辰,而是想让老五在帝姬面前出出风头,再借花献佛将蛟龙献给官家,换取更多的圣眷。

“一群废物,蛟龙没捉到,还被一群蟊贼捉了去,老夫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蔡绦低首踱步分析道:“要么是炼妖司谎报了蛟龙和梁山蟊贼的实力,要么就是他们的背后还潜藏着高人!”

“信中只说老五被他们捉了去,其他一概不提。欲擒故纵之计,看似将主导权交了出来,实际上还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

蔡京定下个基调道:“老五不能有事,且此事一定要尽快处理好,不然茂德帝姬闹将起来,不好收场。”

“父亲的意思是尽量满足对方的条件?”

“哼!一群蟊贼,胃口能有多大?就算他们今天能吃下去,来日老夫也能让他们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蔡京冷哼一声道:“现在最可恨的是,蟊贼入我蔡府如入无人之境,老夫养那么多人不是让他们闭关修炼的,从即日起让他们全都动起来,谁若是不从,便停了他的摄心夺魄丹。”

“是,父亲!”

“至于老五,先许梁山蟊贼一百万两白银,探探他们的口风。另派人盯住惠民药局,最好是能抓住取信之人的尾巴。”

蔡京说到此,起身看向窗外继续道:“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尽量低调。老夫该进宫面圣了。”

“孩儿恭送父亲!”

蔡京的轿子行至开封府时,但见衙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疑惑道:“今日可有什么人犯了大过?”

随行的奴仆立即回道:“老爷,今日是金枪班教师徐宁定罪的日子。”

蔡京放下帘子低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武夫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

开封府衙内,徐宁戴着十几斤重禁锢修为的长枷,正在被执行人杖刑!

得亏徐娘子上下打点,又恰逢此案的孔目,姓孙名定,为人耿直,十分好善助人,平素亦仰慕徐宁的为人。

在孙定的暗中帮助之下,徐宁仅被脊杖十下,刺配沧州。

“官人!”仅仅只是十脊杖,血渍已是浸透了徐宁的衣衫,看的徐娘子揪心般疼痛,脱口喊道。

等到两名防送公人押着徐宁走出府衙之时,徐娘子快步向前,将两个早就备好的钱囊塞进公人手中低声求道:“还请两位端公多照顾奴家官人一二。”

这两位公人正是董超,薛霸。二人不着痕迹地将钱囊收进怀中笑道:“徐娘子放心,我二人会照顾好你家官人的。”

两人向后退去,给夫妻二人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徐宁脸上都是疼出的汗珠,走到娘子身边虚弱道:“娘子,是我误了你啊!”

“官人说什么浑话,你我夫妻一体,待孩子长大一些,奴家会带他一起去邢州寻你。”

“唉!”徐宁一声长叹,只因他家娘子在他耳边低语道:“官人被抓的第二日,家传宝甲‘赛唐猊’就被盗了。”

徐宁此刻才算是明白自已为何落得这般境地。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些体已话,依依不舍。

看了看天时的董超与薛霸,走过来打断二人道:“该上路了。”然后他们押着徐宁,深一脚浅一脚向着沧州方向而去。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胖大和尚和瘦小汉子,相视一眼,消失在人群之中。

回到菜园,时迁拉住急要动身的鲁智深道:“智深师兄稍安勿躁,既知徐宁将被押往沧州,此事便好说。”

“兄弟,那你为何拦住洒家?”

“徐宁被禁锢了修为,再加上背上有伤,必然走不快。听闻有处必经之地名为‘野猪林’,智深师兄只需在那里等着便是。这一路有俺尾随他们,必保徐宁无恙。”

“兄弟说的是。”鲁智深也是醒悟过来,如果出城没多久便劫了徐宁,只怕还会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他亦听那些闲汉说过,野猪林凶险猛恶,不知坏了多少好汉,在那里救下徐宁正好!

鲁智深和时迁两人计定之后,带上盘缠和武器便离开了汴梁城。鲁智深直奔野猪林而去,时迁则是远远跟着徐宁三人。

第四日的午时,董超与薛霸押着徐宁总算是来到了野猪林。

“徐教师,且歇息会再赶路。”两人取出干粮和酒水,分给徐宁一些,自从得了徐宁娘子的银两,董超与薛霸一路倒也颇为照顾徐宁。

不过未到沧州之前,他们是不敢打开徐宁长枷上的封条,那可不是他们能担罪的起。

长枷禁锢修为,背上的杖伤无法修复,已是疮发,瘙痒疼痛难耐。徐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已会遭受这样的苦难。

想自已本是风光无限的殿前金枪班教师,竟然因为一件家传宝甲,顷刻间身陷牢狱,被刺配边远恶州。

这几日他无时无刻不想自已的妻儿,对朝廷的恶念不断滋生,更是对陷害自已的恶人起了无数杀心,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徐宁艰难吃着干粮,突听一声大喝:“洒家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

人未至,一条浑铁打造的月牙禅杖飞了过来,“咚”!钉在董超,薛霸面前一棵大树上。

树叶残枝簌簌落下,董超,薛霸两人惊魂未定,只听徐宁强自提声道:“不知是哪位好汉劫道?”

董超,薛霸这才握紧旁边的水火棍,警惕地看向四周,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不怕爷爷抓你进大牢吗?”

一个胖大和尚从大树后转出,正是鲁智深,他哈哈大笑道:“劫的就是你们!”健步如飞,冲将上来,左右掌拍出,两个公人手中的水火棍应声而断!

董超,薛霸惊骇之下,腿一软跪下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鲁智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欺软怕硬之辈,太不禁打。时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名公人身后,手掌轻轻一摁,两人已是昏睡过去。

以徐宁的眼力都没有看出这个瘦小汉子是如何人出现的,神色一凛,只道是幕后之人想要赶尽杀绝,绝了自已这个后患。

徐宁大喝道:“让徐某死个痛快,到底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鲁智深和时迁一愣,“哈哈哈……”两人大笑起来。

“笑甚,难道死都不让徐某做个明白鬼吗?”

鲁智深收敛住笑声道:“徐宁兄弟,我们是来救你的!”

“啊!”满腔愤恨的徐宁闻言,都怀疑自已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两位兄弟说什么?”

鲁智深一字一句道:“你没有听错,我们是来救你的。”言罢,上前双手搭在禁元枷锁上,用力一扯,封条裂开,禁元之力被鲁智深的内息冲溃,枷锁四分五裂散开。

徐宁被禁锢在丹田内的内息终于得到释放,瞬息之间流转全身,浑身的疲劳一扫而空,背后的棒疮最多也就半日的功夫便会愈合。

徐宁这才相信这两位好汉是真的来搭救自已的,双手抱拳言谢道“多谢两位兄弟施救,敢问大名。”

“洒家鲁达,法号智深!”

“梁山鼓上蚤时迁!”

徐宁心头一震,未被陷进大狱之时,他曾听林冲提起过鲁智深,但时迁的名号他却是没有听说过。

“是林冲兄长唤师兄搭救小弟的吗?”

鲁智深拔下钉在树上的月牙禅杖道:“是洒家自已要救你的,干林冲兄弟什么事。”

徐宁此时却是犯起了难,被人搭救本是一件好事,但是他若戴罪逃亡恐殃及妻儿;且此刻他心生愤恨,对朝廷失望透顶,让他心甘情愿刺配沧州也是做不到。

时迁是个机灵人,见徐宁犹豫,已将他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开口道:“徐教师可是担忧汴梁城中的妻儿老小?”

“被时迁兄弟说中了,我自可亡命天涯,但是真的放不下妻儿。”

“这有何难!我自有办法将徐教师的妻儿老小接出汴梁城。”

徐宁先是一喜,而后又作难道:“可天大地大,哪里还有我们一家子的容身之所。”

时迁指着自已道:“徐教师可是忘了俺来自哪里?我家哥哥曾说若是徐教师有意,水泊梁山便是徐教师的家!”

“我亦曾听闻梁山都是替天行道的好汉,可……”徐宁虽然逃亡,但还是不想入伙做强人。

鲁智深道:“兄弟你还犹豫什么?洒家曾经也是渭州提辖,如今也要上梁山,还不是被世道逼的,梁山的兄弟洒家认识不少,都是忠义好汉,不会委屈了你。”

时迁加把火道:“徐教师可知你的家传宝甲现在何处?”

话一出,徐宁顿觉心火难耐,眼神中掩不住恨意道:“还请时迁兄弟告知。”

“媪相童贯近日得到一件宝甲,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一副燕翎砌就圈金甲,如今早已传遍汴梁城!”

“阿呀!”徐宁气急攻心,一声大叫,竟是吐出一口淤血。

“该死的腌宦,觊觎我家传宝甲已久,见我不愿出售,竟然出此下作手段!我,我定要夺回宝甲!”

时迁暗自摇了摇头,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鲁智深道:“都是这样的肮脏奸佞,兄弟你还想着与他们同朝为臣吗?不如同我们一起上梁山逍遥快活的好!”

徐宁思忖良久道:“也罢,既无我容身之地,便同上梁山,我也能妻小团聚,养奉老人。”

“哈哈……就等兄弟这一句话!”鲁智深大笑道,随后他看向昏迷的董超,薛霸道:“这两个鸟厮该怎么办?”

“这两人受了我娘子的恩惠,倒也算有所照顾,就饶他们一命吧。”徐宁并不想害他们性命。

时迁道:“既然徐教师愿上梁山,那此地就不宜久留,还需尽快将教师的一家老小接出汴梁城才是。”

“正是!”

三人不再做停留,如今徐宁枷锁尽去,修为恢复,赶路的速度就快多了,三人第二日晚间便赶到了汴梁城外的安仁村。

时迁引二人来到闻焕章房门外,叩门道:“闻先生,俺是时迁!”

正在油灯下看书的闻焕章,忙起身拉开房门道:“时迁兄弟这么晚来,可是拿到回信?”

时迁一拍脑门,将徐宁和鲁智深引进来道:“俺听哥哥的意思先去营救的徐宁教师,还没顾上拿信!”

“金枪手徐宁!”闻焕章显然是认识徐宁的。

“见过闻先生,您也要上梁山吗?”徐宁惊讶问道,他太知道闻焕章在士林官员中的名声了,如果他真的上梁山的话,自已上梁山好像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闻焕章招呼三人坐下道:“嗯,上梁山看看,也是我家师的意思。”

徐宁坐直身板恭声道:“监正大人让您上的梁山?”

“没错!”

得到肯定答复的徐宁,这一刻对梁山充满了好奇,是什么原因让监正大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时迁道:“闻先生,如今徐宁教师不宜出现在汴梁城,你看让他待在安仁村如何?”

闻焕章道:“有何不可,我与村民最相熟,让徐宁住个十天半月的都不成问题,你们回来是想接他的妻小同上梁山?”

“嗯,在下也要上梁山!”徐宁道。

“如此甚好!你还需手写一封书信与你家娘子,让时迁取信于她,才方便行事。”闻焕章提醒道。

“是极,在下却是疏忽了这点。”徐宁恍然,接过闻焕章递过来的纸笔,不一会就写好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交给了时迁。

“有劳时迁兄弟!”

“放心!俺定能将徐教师的妻小平安带出汴梁城。”

言罢,时迁和鲁智深离开了安仁村,赶着城门关闭的最后时间进了汴梁城,鲁智深自回菜园。

时迁拿着信摸到内城徐宁家。看着兀自灯亮的房间,隐隐传出啜泣声,他敲了敲窗户,低声道:“嫂嫂,徐宁教师托俺带给你一封信!”

房中人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啊!”一声压抑的惊呼,戛然而止。房门微开,露出一位愁容满面的妇人,她低声道:“信在哪里?”

时迁将信递给妇人道:“嫂嫂自作决断,若是愿意离开汴梁城,明日可携家人去酸枣门外的岳庙烧香,俺有办法送你们出城同徐宁教师团聚。”

不等妇人回应,时迁身形一晃,几个纵身,便出了徐府。

一路走在阴影处,来到城西的惠民药局附近,远远便感知到有人蹲守在附近。

时迁嘴角微微翘起,就这,还想抓到他鼓上蚤时迁,也太看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