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剜眼新娘13
潘正奇兴冲冲地回到家中，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田秋华。
“秋华！秋华你在哪？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跑进房间里，却没找到田秋华的身影，如果是往常这个时候，田秋华要么坐在桌边绕线团，要么躺在长榻上歇息，可今天却不见人影。
“奇怪，秋华去哪了？”
他原本以为她是上茅房去了，结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又绕去屋后的茅房里一看，里面也没人在。
潘正奇心中多了几分不安，因为田秋华看不见路，所以平日里不喜出门，所以都待在屋里。
就算觉得闷，也只是到屋后的院子里小坐片刻，听听风声鸟鸣罢了。
可他现在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出门了。
但她一个双眼失明的盲人，平时没有他的陪伴就绝对不外出，现下自己一个人能跑去什么地方？
万一被人撞见她帽子下的真容，那些人会不会像之前饭馆里出现的那一幕一样，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羞辱她，甚至对她拳打脚踢？
潘正奇越想越惶恐，跌跌撞撞往外跑，口中大喊田秋华的名字。
“秋华！秋华你在哪儿？你快应我一声！”
隔壁卖豆腐的掌柜看见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潘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潘正奇擦一把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颤声道：“我家内人不见了，你有见到她去了哪里吗？”
对方摇摇头：“没有，我今天都没瞧见她，而且她平日里不都是不出门的么，就算要出门也有你陪着。”
潘正奇跺跺脚：“就是啊，可我刚刚回来找遍了都没看见她的人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好！”
那人想了想，一拍大腿：“对了，前面茶馆好像来了新人弹琵琶，热闹得很，说不定她是去凑热闹了。”
潘正奇虽然不觉得田秋华会是这种主动出门凑热闹的人，但仍是道了谢，匆匆赶往茶馆。
到了茶馆，果然人声鼎沸，大家都围在一起听一个年轻姑娘弹琵琶，曲子悠扬动听，众人不时拍掌叫好。
但是潘正奇却无心听曲，只是焦灼地在人群中搜寻着田秋华的身影。
但是田秋华的身影没找到，却碰见小诊所里那个老头在人群中。
对方没注意到他，也不是为了听曲，而是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说话。
他们很快交谈结束，那个男人离开了，而老头则从另一个方向急匆匆走了。
不知为何，潘正奇直觉跟着对方也许会有所收获，于是挤开人群朝着老头跟过去。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到了茶馆门口，刚好看见老头匆匆转身拐入巷子的背影。
“等等！老先生！”潘正奇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老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潘正奇：“是你？有什么事吗？”
潘正奇喘着粗气，急切地问道：“老先生，你有没有见过我内人？她双眼失明，刚刚可能一个人跑出来了。”
老头皱了皱眉：“我倒是没留意到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不过我刚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茶馆后门有个身影，乍一看背影有些像她，但具体是不是你妻子，我就不清楚了。”
潘正奇心中一紧，连忙问道：“那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老头指了指方向相反的另一条巷子：“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潘正奇来不及道谢，转身就朝巷子深处跑去。
巷子狭窄而昏暗，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民居和商铺，偶尔有几声狗吠和孩子的哭声传来，更让他的心中添了几分慌乱。
他一边跑一边喊着田秋华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潘正奇心中越来越不安，他不知道田秋华一个人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危险，更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微弱的哭泣声。
潘正奇心中一喜，连忙加快脚步，循声找去。
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田秋华。
她的帽子已经不见了，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脸上满是泥土，显得异常狼狈。
“秋华！”潘正奇大喊一声，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田秋华没说话，身体簌簌发抖，让潘正奇更加心痛，忍不住收紧拥抱她的双臂，柔声哄她。
“你别怕，我在这里，没人会欺负你了。”
田秋华身上的衣服弄得脏兮兮又皱巴巴的，她身体抖得厉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秋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潘正奇耐心哄了她很久，田秋华沙哑的声音才颤巍巍地响起。
“……我、我看到她了。”
“你看到谁了？”
“是她……她不会放过我的……”
田秋华如同呢喃一样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潘正奇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谁让她那么害怕。
更让他不解的是，田秋华说看见对方，可是她明明双眼都被剜掉了，没有视力，又怎么会看见人呢？
但潘正奇看她现在情绪十分不稳，不敢刺激她，于是柔声说：“不会的，没人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田秋华喉咙里发出痉挛一样的异响，她头发散乱，肩膀抖动，不断摇着头。
“不……你帮不了我……她不会放过我……”
就在潘正奇又着急又无措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师兄，她在那儿！”
潘正奇抬头一看，两个人一前一后朝他们这边跑过来。
一个是身穿蓝色道袍的高大青年，长得很俊朗，背着一柄长长的桃木剑，而另一个是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年轻男孩，穿着青色长褂，手上抓着一个黄铜色的大铃铛。
“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潘正奇戒备地盯着来人，被他抱在怀里的田秋华抖得更厉害了。
年轻男孩朗声道：“这位兄台，你赶紧过来我们这边，你怀里的这个是厉鬼！”
潘正奇愤怒道：“她是我的内人！虽然不幸没了眼睛，但也不许你侮辱她！”
年轻男孩急得跺了跺脚：“我没骗你，我们就是感应到厉鬼的气息，才一路追着她过来的，招鬼铃从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