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替罪羊
钟安龙不知道大理寺少卿的想法,听到他说了一番好话,勉强的松了口:“那好,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半个月后,我等你的消息。”
大理寺少卿连连点头:“钟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送走钟安龙后,大理寺少卿重新坐回椅子上,心中暗自叫苦。
他知道老尚书之死的背后涉及到了摄政大臣谢承宗,而现在朝政又是由谢家把控,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刚刚对钟安龙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打算糊弄一下他,免得他去告状,给自己招来麻烦。
大理寺少卿表面上依旧在查案,实际上却只是做做样子。他吩咐手下随便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询问,做做笔录,营造出一种忙碌的假象。
钟安龙等了两日,又找上了门。
“太史兴,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钟安龙质问道。
太史兴实在无奈:“钟大人,查案需要时间,急不得。”
钟安龙愤怒地说道:“我看你根本就没用心查!”
太史兴赶忙赔笑道:“钟大人误会了,我一直在努力查呢。”
钟安龙是真的生气了:“我看你就是敷衍,我再给你几天时间,如果还是没有进展,别怪我不客气!”
太史兴心里越发不安,他知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否则钟安龙真的会闹出事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太史兴决定去试探谢承宗。他来到谢承宗的府邸,被下人引入客厅。
谢承宗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太史兴恭敬地行礼后,说道:“谢大人,钟安龙一直缠着下官要老尚书一案的结果,下官实在是无能,真的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京城人多嘴杂,下官也是倍感压力啊。”
谢承宗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言语间暗示道:“有些事情,不该你管的,就不要多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自然不会有麻烦。”
太史兴马上明白了谢承宗的意思,背后一寒,连忙点头应付道:“谢大人放心,下官明白,不会多查。”
谢承宗接着说道:“不过,也得有个真凶交代,免得那些人总是纠缠不休。”
太史兴额头冒出冷汗:“大人的意思是……”
谢承宗站起身来,走到太史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了这么久的太史兴,这点事情不会不知道怎么办吧?只要你懂得分寸,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太史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赶忙说道:“谢大人放心,下官明白该怎么做。”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谢承宗满意地点点头,嘴角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让我失望。”
太史兴微微躬身,应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可他的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无比。
他深知自己答应的这件事违背了良心和正义,但面对谢承宗的权势,他又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奈。
此时的太史兴,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想到了老尚书的冤死,想到了钟安龙的逼迫,更想到了自己即将要做的违背律法之事。
他知道,一旦事情败露,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而,此刻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从谢承宗府上出来后,太史兴脚步虚浮,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抬头望着天空,心中默默哀叹:“这官场的黑暗,何时才是尽头?”
但无奈归无奈,压力归压力,他也只能咬着牙去完成谢承宗交代的任务。
离开谢承宗的府邸后,太史兴直奔大牢。
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他找到了一个即将被处死刑的囚犯。
太史兴眉头紧锁,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通道中缓缓前行,身后跟着两名亲信。他的脚步沉重,心中满是纠结与无奈。
“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一名亲信忍不住问道。
太史兴长叹一声:“别无他法,谢承宗权势熏天,我们若明着查,不仅查不出真相,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一间牢房前。
牢房内,寇江蓬头垢面地坐在角落里,眼神中透着绝望和麻木。他因意外杀人被判了死刑,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把他带出来。”太史兴吩咐道。
寇江被带出牢房,心中满是疑惑:“大人,我一个将死之人,不知您找我所谓何事?”
太史兴看着寇江,沉默片刻后说道:“寇江,我这里有笔生意要跟你谈。”
寇江苦笑一声:“我一个死人,还有什么生意可谈?”
太史兴压低声音:“你虽要死,但我能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寇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大人请讲。”
太史兴道:“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人顶罪,只要你能应下,我便给你家里一千两白银。”
寇江一惊,随即毫不犹豫地说道:“大人,我答应。但不知是什么事,会不会牵连我的家人?”
太史兴也没有掩饰,直接说道:“是谋杀吏部老尚书的罪。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的家人不被牵连。只要毁掉你的脸,我对外就说你是个穷凶极恶的江湖大盗,是个孤家寡人。”
说着,太史兴拿出一把刀递给寇江。
寇江微微一愣,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可能得到的好处,咬了咬牙说:“好,大人,小的都听您的。”
随后他又说道:“大人,我想见见我的家里人,确定他们拿到了钱,我便画押认罪。”
寇江不敢相信这种口头承诺。
太史兴痛快地答应:“可以,但你不能跟他们透露半分,否则你家人性命难保。”
寇江连忙点头:“大人放心,我绝不敢。”
说着,寇江就要划破自己的脸。
太史兴却阻止了他:“先别急,等你见完家里人再弄,不然他们看到会起疑。寇江,你认下这个罪名后,会游街示众,不能让你的家人认出来。”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寇江的母亲和妻子走进牢房。
看到蓬头垢面、满脸伤痕的寇江,妇人忍不住泪如泉涌,寇母更是老泪纵横,哭喊道:“儿啊,可算见到你了!”
寇江心中酸楚,却强装镇定,安抚着母亲和妻子:“别哭,别哭,能见到你们就好。”
寇母抽噎着说:“咱们没钱,你被判了死刑后,也没法来牢里看你。”
寇江赶忙拿出大理寺少卿给他的一千两银子,递给妻子,说道:“拿着这钱,好好照顾母亲和家里还小的儿子。”
母亲和妻子看到这一大笔银子,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妻子颤抖着问道:“这钱哪来的?”
寇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牢里帮大人物杀了人,所以拿了这笔钱。”
寇母一听,气得用拐杖捶地,嗔怪道:“江儿啊,你怎能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寇江连忙解释:“娘,杀的是坏人,我反正都要死了,杀个恶人给家里留点钱,也是好的。”
寇母听完,止不住地哭泣,悲叹道:“我儿可怜啊,要是不冲动跟人打架,哪会落得这般田地。”
寇江咬了咬牙,说道:“那个混账官吏敢调戏我妻子,我怎能放过!”
妻子拉着寇江的手,泣不成声:“当家的,都是我不好。”
寇江安慰道:“莫说这丧气话,我不后悔。拿了这笔钱,你们就不要待在京都了,回老家去,财不可外露,一定要小心谨慎。”
妻子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会照顾好母亲和儿子的。”
寇江又嘱咐了几句,狱卒在一旁不耐烦地提醒道:“时间到了,别磨蹭,赶紧走!”
寇江母亲和妻子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寇江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该把事情做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刀,狠狠划向自己的脸。
剧痛瞬间袭来,让他的面色扭曲得不成样子,但他反而痛快地笑了,因为想到家里人能有钱过上好日子,他的心里满是欣慰。
另一边,太史兴看到寇江如此决绝,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看到寇江被毁的看不清的面容,他又满意地点点头。
太史兴对手下说道:“赶紧给寇江的脸敷药,让伤口快些结痂。”
手下人赶忙上前为寇江处理伤口,寇江强忍着疼痛,任由他们摆布。
太史心提醒寇江:“等到了被提审的日子,你可要撑住了,若是你嘴不够严,你和你的家人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寇江点了点头:“您放心,我这张脸已经毁了,寇江就已经死了,不过就是烂命一条!我扛得住!”
太史心这才走。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大理寺少卿太史兴站出队列,向众人做案件汇报。
“启奏陛下,臣已找到杀害吏部老尚书的凶手。”太史兴声音洪亮。
众臣顿时竖起耳朵,关注着这一重大案件的进展。
太史兴接着说道:“此凶手乃是一名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名曰黑风狂盗。他潜入老尚书家中欲行偷盗之事,被老尚书发现后,愤怒之下将老尚书杀害。”
此言一出,最关注此事的钟安龙第一时间站出来质问:“既然是偷盗,为何老尚书家里的珍贵珠宝都未丢失?”
太史兴不慌不忙地回答:“下官已经审问过,他未拿珠宝是因怕老尚书家里的下人发现,不好逃脱,所以只拿了银票和黄金便匆匆离去。”
说着,太史兴拿出三万两银票和三百多两黄金,呈于朝堂之上,“这些皆是从那狂盗身上搜出来的,那狂盗也已供认不讳。”
然而,这番说辞显然难以令人信服。
钟安龙当即反驳道:“简直荒谬!从未听闻过这黑风狂盗的名头,此事定有蹊跷。”
太史兴说道:“大人,如今这世道,此类贼子众多,有些名头未曾传扬开来也是有的。”
此时,谢承宗开口了,他端坐在高位,神色傲慢:“太史大人此事办得甚好,此等谋害老尚书的恶徒,罪不可赦,应当马上砍头,以儆效尤!”
钟安龙当即站了出来,面色严肃,拱手说道:“此事疑点重重,断不可如此草率行事,理应再审。”
其他几个和老尚书交好的御史也纷纷站出。
“如此大事,起码应当把那个盗贼提审出来问问清楚。”
“钟大人所言极是,这其中蹊跷颇多,怎可轻易定罪?”
“如此重大之事,怎能不将那盗贼提审清楚?怎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定了生死?”
谢承宗见反对之人众多,心底对钟安龙极为不满,他只好暂时退了下去。
坐在上面的小皇帝见状说道:“那就依众卿所言,把人带上来问问。”
其实他心底也有些好奇,江洋大盗长什么样,他还只在书里见过呢。
很快,寇江被带了上来。他早已做好赴死的决心,一脸漠然。
钟安龙看到寇江脸上布满新的伤疤,根本看不清其面容,不禁皱起眉头,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史兴连忙解释道:“下官抓到这个大盗的时候,他便是这般模样。”
钟安龙转头看向寇江,再次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寇江一副不耐烦的开口:“没什么,就是走江湖得罪了人被弄的,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别那么多废话。”
“好个狂徒!我们问什么你最好就答什么,否则死只是轻的,知道吗!”
钟安龙眯着眼恐吓道,“这世上多的比死更难受的审讯手段,你最好老实点交代。”
寇江记得太史兴安排的,勉为其难把态度收敛了一点:“行,那你们问吧。”
钟安龙又接着问道:“那你为何挑选老尚书家里,那附近还有好几个富商的家,你怎么不选他们?”
“杀人还要跳什么地方!何况劳资最看不爽当官的了!”寇江想着曾经调戏他老婆,被他误杀的官吏,又想到如今这黑暗的朝堂,心底更加不屑。
“我最讨厌狗官,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当这个官也不干事,我们老百姓都被逼得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