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事关走私
在燕都，敢冒充宫中侍郎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沈谦之打开门来，只见来者身穿宫廷禁卫的甲胄，顿时更加信任了几分，于是说道：“劳烦将军稍等，我且与家入交代几句。”
随后一张银票熟练的送出。
禁军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摆了摆手：“且去交代吧。”
若是寻常，禁军也就收了，不过他可是知道，这次真要见沈谦之，可是燕王殿下。
万一自己受贿的事情被知道了，那不得影响自己的前途吗？
钱财虽好，但前途更要紧。
这禁军，乃是先前跟随燕王殿下平叛李逆的四千精锐之一，自然更有追求一点。
沈谦之还是第一次没送出银两，忍不住对对方高看一眼，更是对自己的计划有了几分信心。
合上门，和沈李氏交代了几句，就随着对方匆匆进宫。
燕王的王宫，端的是辉煌大气，不过作为富商的沈谦之还是看到细微处的陈旧，和修缮不到。
沈谦之在心中想道：燕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不过，这也正是到了他沈家擅长的领域。
沈家，对燕王定是有用的！
沈谦之眸中神色越发坚定。
一路搜身自是不必多说，很快，就走到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那是侍郎等宫中官员的休息之处。
沈谦之心里有些疑惑，按理说，接见他这种人，在外贸司接见更合适。
不过，沈谦之转念一想，外贸司在宫外，侍郎多数在宫中，在哪里接见都不稀奇。
叶云起一进门，只见屋子正座之上，屏风之前，一个年轻人捧着账簿细看。
不用说，就是宫中侍郎，外贸司司长孔令秋了。
沈谦之不敢细看，连忙下拜道：“草民见过侍郎大人！”
叶云起放下账簿，抬手道：“平身，ci……看座吧。”
一个极其模糊的ci的发声被含糊过去了。
“草民谢过大人。”沈谦之作为商贾大家，自然不是轻易放过细节的人，耳朵微微一动。
心中有些许疑惑，只是眼下不容琢磨，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恭顺的顺着叶云起的意思，浅浅的坐在位置上。
“我召你过来，不为其他，只是这招标之事，上面说的是李氏，为何又成了你沈家呢？”叶云起微微一笑，气势逼人的反问道，“须知，这可是燕王殿下亲自下令的招标，言不尽其实，恐有欺君之嫌啊。”
沈谦之心里微微一惊，正准备抬出入赘的事情来。
但忽然心头灵光一闪，外贸司司长，有强记之名，对方肯定不是现在才知道自己姓沈的吧？
那，为什么还选自己中标呢？
冒充李氏，又不是真正的罪过！
沈谦之一咬牙，拱手请罪道：“草民知错，恳请大人指点！”
有时候，一点错误，一点把柄，也并非是祸事。
沈谦之心里盘算着，这外贸司司长，无非是想拿捏自己一番。
沈家和官僚之辈打交道打的多了，很多事情，已经心知肚明了。
留一点把柄，交给上官拿捏，该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
是交钱，还是要股份，都行。
民，不与官斗！
叶云起对这个时代的事情，终究不算是太清楚，只是微微一愣，心想这就认罪了？不怕处罚？
随后冷哼一声：“说什么指点，罪过，念你是商贾之辈，未读过上什么圣人之书，且教你一个，示人以诚。”
沈谦之也被叶云起的举措弄得心头一愣，心里嘀咕道：什么示人以诚？我只知道分官几成，等等，听说司长是孔家分出去的支脉，莫非是读书人的性子？
于是试探的说道：“大人教训的是，草民今后定会示人以诚。”
叶云起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燕王殿下的招标，又未曾限制投标限制，沈家也能投标，何须借助李家之名？这李家，先前还有李逆之事，你啊，还真是胆大啊！”
沈谦之迷迷蒙蒙的应是。
“诸多投标之中，你的出价最为实诚，你且说实话来，你还有的赚吗？”叶云起看着账簿，反问道。“须知，先前以次充好惊扰了大王，这一次定会严查！”
沈谦之顿时坚定的说道：“大人放心，货物都是上好的货物！我沈家虽然是商贾之辈，但也知道燕王殿下乃是得运而生，我沈家深受燕王所感，作为燕国一份子，不要利润，也要为国做贡献。”
叶云起有些无语，这种真假难分的话，亏得沈谦之说的正气凛然理直气壮，不愧是天生做商贾的人。
“今后，可以给自己留够利润，有利润的事情，才能长久。”叶云起说完，就准备送客。
这一句话，让沈谦之颇为认同，做生意做多了，自然是什么人都打过交道。
有些贪心不足的官僚，莫说利润了，恨不得一口把本金也给吞了。
遇到这样的人，沈家哪怕亏损一点，都要尽快抽身离开。
如今听到叶云起这样说，原本也只是应付问话的沈谦之，心中微微一动，长官能有这个见识，这事前途就越发广大了。
于是沈谦之试探的说道：“大人所言甚是，然而此事长久，除利润之外，还有一事不得不察。”
叶云起咽下了送客的话语，反问道：“何事？”
沈谦之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叶云起。
见叶云起气势磅礴昂扬，这才一咬牙，低声道：“恳请大人上禀燕王，此事之要紧，并非价格，也不是招标，而是走私！”
走私，是自古以来，边境杀之不绝的事情。
草原和中原来回倒卖，那利润空间太大了。
叶云起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会禀告大王，打击走私的，那么，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尽快将货物交割于外贸司。”
“诺。”
沈谦之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叶云起看着沈谦之的背影，忍不住心里泛起嘀咕：怪不得世家对招标的事情妥协的那么快，说不准早就私下做了走私的生意吧？
如果真是做了走私的生意，那招标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多赚一笔的事情，赚不到，也不影响大局。
孔令秋从屏风之中走了出来，神情严肃：“大王，走私之事，我也曾有所耳闻。”
“速速说来。”
“臣记得幼时，那时先王继位，曾为走私之事，接连罢官……”孔令秋回忆道。
叶云起连忙说道：“先等一等，你说先王继位之时？你那时候几岁？”
孔令秋一拱手：“三岁有余。”
叶云起麻了，这就是强记吗？你是人形计算机是吗？我都记不清我三岁在干什么！
“那……那你接着说。”
孔令秋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彼时走私猖獗，先王大怒，曾大肆清缴过走私之事，世家也因此被罢官无数。好在先王军权在握，没有闹出太大乱子。这些，世人皆知。”
叶云起心想：你这个世人，肯定不包括当时还在玩泥巴的二殿下……
孔令秋又说道：“然而，我曾听家长长辈议论，实际上先王并非一帆风顺，最后是互相妥协了，走私之事尚存，只是规模和声势不如以往罢了，臣请罪，臣知道，昔日孔家便还有走私之事。”
“孔家？”叶云起微微一愣，随后却也没觉得有几分荒谬，只觉得在情理之中，很快就接受了。
在前世，走私猖獗的时候，更有x商八大家的说法。
利润太高了啊。
几个世家能逃得了这样的诱惑呢？
叶云起咬牙问道：“走私之中，可有铁器？”
孔令秋却摇了摇头：“具体事情，臣实属不知。”
叶云起这才恍然，就算是计算机，也得先输入才能记住。
孔令秋当时年幼，能在玩闹的时候偶尔听到几句长辈议论已经很难得了。
具体事务肯定是不参与的。
加上后来对他的培养是大儒方向，自然不会跟他说些杂务了。
只好说道：“如此，本王知道了，那本王先回去了。”
“恭送大王。”
叶云起起身回到书房，正准备书写打击走私的计划。
笔落指尖，又是再三迟疑。
先王都被逼得妥协，当时还是军权在握，自己现在已经和世家闹了不愉快，再大张旗鼓的打击走私，能赢吗？
叶云起最后还是落笔了。
只是，这一次落笔的，却是几封密信。
走私的事情，干扰了自己的生意，也一定会耽误大察部赚钱的计划。
为什么事情非得自己一个人扛呢？总要找点盟友的啊！
叶云起这就决定书信一封给云绮瑜。
让云绮瑜打听打听草原上的走私渠道。
到时候里外夹击这些走私的商队。
才能有所奇效。
随后，又书信两封，一封是给东部战线，现在的东郎将胡秉弦，虽然还没见面，但叶云起已经把对方看作是可以信赖的人了。
这一次，便是召他入京受赏。
升职肯定是要升职了。
东郎将的职位是不足以领导东部战线的，刚好安东将军退下来了，位置可以给胡秉弦。
至于北部战线的于岳良和岳明德，也要书信一封，这一封就直接很多了。
加大巡逻，打击走私，但不能透露是叶云起的意思。
反正打击走私，本来就是守关将领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