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怀丹的态度
两人离开，张灵玉仍然有些好笑。
“师兄，这些人真的是，要不是你在场，八成要完。”
说句心里话，全性六贼他是清楚的。
眼下全性六名中流砥柱，凶威赫赫。
混迹异人界的异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什么什么爪牙，什么摘星四子，在来之前，他完全没有听说过。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方才那四人手底下的本领不弱，如果自己对上四人，怕也不是对手。
但在师兄面前俨然土鸡瓦狗，没什么好说的。
张灵玉扪心自问，四人的水平，在异人界，也就中上的档次，算不得什么大高手。
结果呢？
所谓的豫地第一大族，大派，差点被人一锅端了，万幸师兄在场，才能转危为安。
张灵玉很难想象，倘若真正的六贼之一到场，那些人会是什么表情？
张怀丹微声道：“灵玉，你还是犯了眼界太高的毛病。”
摘星四子的本事，纵横一地绰绰有余。
而所谓的上层异人，放在整个异人界的角度来看，少之又少。
便是苏城聂伟这些人都不算主流，绝大多数异人，能力都十分有限。
灵玉自小在天师府长大。
想天师府在异人界是什么地位？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俨然深居宫廷的皇子皇女。
张灵玉一摊手，张怀丹还要继续开口，赵方旭的电话打了过来。
张灵玉瞥了一眼，没有在意。
“辛苦怀丹真人了，我们前去参加除恶大会的探子报告，豫地的人都散了。”
电话那头的赵方旭的语气，也明显是松了口气：“真人的威风，只恨不能亲自到场观摩，恭喜真人除掉六贼爪牙，正了异人界的风气。”
如今的异人界，有哪都通进行管理，正邪对立早已没有了以往那么血腥。
不过全性中人，总有些无法无天之辈，南宫四人，便是这样的人。
当然，对赵方旭来说，这些人杀了多少异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四人手里有常人的性命。
这是哪都通的底线，也是赵方旭无法容忍的事情。
只是四人颇为奸诈，一直没有捉拿归案。
眼下死在张怀丹的手里，属实是了却了一桩重案。
张怀丹莞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头的赵方旭恢复平静，斟酌片刻：“真人，我们的人给老天师打过电话，但他老人家拒绝跟我们进行联络，这些天，死在老天师手里的全性不算少了，不知道老人家的气可消了？”
在赵方旭的认知里，万事都该有个度。
诚然，先前全性攻上龙虎山，视千年大派如无物，期间还造成了龙虎山弟子的伤亡。
如今老天师下山，大肆屠戮全性，一报还一报，挑不出半点毛病。
也别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的漂亮话，这都几千年了，要放下早放下了。
这些天各地哪都通的分部报告，张之维打杀的全性，已远远超过龙虎山弟子的伤亡。
固然龙虎山弟子的性命金贵些，赵方旭也觉得老天师的气该消了！
不然的话，他难道真打算扫清全性不成？
公司可以接受全性受创，但不能接受全性重创！
张灵玉小声道：“是啊，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要杀到什么时候？”
张之维见了全性就杀，丝毫不留情面。
张灵玉从小学着道门典籍长大，深明上天有好生之德的道理。
他倒不至于是个迂腐的人，觉得张之维做错之类的。
只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杀，对师父的修行有害无益！
‘灵玉道长在旁边，也在帮着说话！’
赵方旭微喜，旋即吃了一惊，因为张灵玉的话暴露出一个问题，连他都不知道老天师的气消没消！
这着实令人意外，灵玉真人可是老天师的关门弟子！
张怀丹轻声道：“赵董的心情我理解，我这里有一句好话一句坏话，不知赵董想要听哪一句？”
赵方旭不由疑惑：“真人的好话是什么？”
“我会劝一劝师父。”
赵方旭大喜！
这些天由于张之维的行为，已经把异人界搞得暗流涌动。
作为公司董事长，还没来得及仔细调查马仙洪被劫走一事，紧接着就出了这种变故，他头疼的不行。
关键老天师拒绝沟通，万幸有怀丹真人这条线！
虽说现在已经造成了不小影响，但还在哪都通可以控制的范围内：“那太好了，劳烦真人……等等，真人的坏话是什么？”
赵方旭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张怀丹无奈的笑了笑：“我劝归劝，能不能管用就不一定了。”
赵方旭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仇杀，是自家师父为了维护天师府的威名。
可张怀丹心里清楚，师父他老人家真正的目的。
晋中师叔知道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得到，甚至起了贪图之心都不行！
这一场杀伐的根源只在于龚庆。
这位代掌门确实有谋略、够凶狠、能隐忍。
不仅猜出来师叔的秘密，还为此付出了行动。
龚庆不死，师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方旭一听，心凉了半截：“这……还请真人尽力。”
“我会的。”
挂断电话，赵方旭面色阴沉。
这位老天师究竟在搞什么？
是为了展现一绝顶的威名，是为了告诉全性惹了天师府的下场？
如果是这两个目的，那么现在他已经到了！
为何还不愿意收手？
赵方旭将手机扔在桌上，双手按压太阳穴。一绝顶确实夸张至极！
自从天师下山，各地一封又一封的邮件如同雪花一般飘来，每一封邮件，都是数条乃至十数条全性的性命。
一开始赵方旭还有些不能为人所知的高兴，认为这是在给哪都通减少工作负担。
毕竟公司日常的工作量，大部分都来自作妖的全性中人。
可当数量累计到一个程度，他就不快活了，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不对劲。
老天师不是为了立威之类虚无缥缈的理由，他真是抱着杀光全性的态度！
这种事情，实在天方夜谭，倘若是别人，只当自不量力。
放在张之维身上。
也许、大概、真有那么一丝可能？
于是乎，赵方旭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异人界暗流涌动，不知道多少自诩正派之辈，欲图跟随老天师的脚步，将千年邪派连根拔起。
这些人当真是一身正气吗？
怕也不尽然。
总而言之，张之维再这么杀下去，异人界要乱套了！
赵方旭多年来苦苦维持的‘稳定’‘秩序’，会因此付诸一炬！
这是他、是公司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像是豫地异人圈子的风声，就是这一连串连锁反应中微不足道的一处！
“豫地的事情，怀丹真人已经完美解决，相信开阳李家和铁刀门的情况传出去，能让浮动的人心稳定三分。”
赵方旭喃喃自语，但是！
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一切的根源都在张之维身上！
只要停止这场杀伐，以赵方旭的能耐，不出半个月，就能让异人界恢复到过往的景象！
然而真的会停下来吗？
方才张怀丹的口吻，让赵方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张之维之所以乱杀全性，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没有达成之前，他不会收手！
所思及此，赵方旭心中一寒。
轻声自语：“怀丹真人是张之维的爱徒，有他劝说，应该能让张之维收手。”
假如他的猜测属实，鬼知道会留下多大的烂摊子！
但问题是，谁能挡住张之维呢？
靠哪都通吗？
靠那些全性吗？
这个问题，以赵方旭的智慧，都觉得头皮发麻，唯有祈祷，张怀丹能够劝住这‘发狂’的绝顶。
……
刚放下电话，又有人打了过来。
张怀丹瞥了一眼，心弦微震，不动声色的挂断了。
张灵玉奇道：“师兄，谁啊？”
张怀丹淡淡道：“没什么，是骚扰电话。”
火速打了个几个字。
【我师弟在旁边】
张灵玉挠挠头。
……
入夜时分。
“回来了。”
“师父。”
“师父。”
师徒三人下榻之处。
豫地的几座有名道观的观主，都曾发来邀请函，希望张之维下榻，但都受到拒绝。
此刻的张之维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响动，微声开口。
张怀丹微声道：“豫地想要助拳的异人，都被徒儿遣散了，也通过他们的口舌，再一次复述，这是师父一个人的事情，和龙虎山无关，和道门无关，和异人界的正道无关。”
张之维平淡的点点头：“做的很好，休息一晚，明天就离开豫地，这里的全性，不敢出来了。”
张灵玉心头一颤，听师父的口气，确实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张怀丹继续道：“另外方才赵方旭董事长来电，希望师父收手。”
张灵玉期待的看着他的背影。
作恶之人确实该杀，但师父这一路走来，见了全性根本不会开口，只会出手。
诚然，全性里面都不是好人，至少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好人，但也未必就全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这段时间，死在师父手里的全性以百计，里面难道真的没有半个好人？
或者是那种罪不至死的人？
有的，肯定有的！
作为徒儿，张灵玉为此感到担心，这对修行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张之维道：“为师耳背，怀丹刚才说了什么？”
张怀丹道：“没什么。”
“休息吧。”
张灵玉两眼瞪得老大，还有这种操作？
他一脸懵逼，张怀丹已经拉着他退出了房间，这是师徒两人之间的默契。
张之维知道，赵方旭联系不上他，肯定会通过怀丹传达一些态度。
张怀丹知道，就算赵方旭亲自出现，师父也不会因此收手。
而方才和张方旭的通电，有些事情其实没有说清楚。
张之维是他的恩师，就算真要杀光全性，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家师父这边。
养育之恩大过天，师父他老人家平时虽然不怎么下山，但做弟子的，绝不能让他余生都困在龙虎山上！
……
次日。
师徒三人来到了秦地。
张之维下山屠戮全性，全性内部人人自危，还有不甘心的全性，试图分析出具体的计划，从而进行埋伏。
但很抱歉，没有什么确切的计划。
甚至也不存在什么阶段性的目标，走到哪里便杀到哪里，俗称乱杀。
中午，正是饭点时间。
一间普普通通的饭馆里，大叶风扇呼呼的吹着，八仙桌前坐了四个人。
四人绿毛红发，一看就是什么良善之辈，也十分年轻，一股子跋扈之气几乎透体而出，其他食客都远远躲着。
“哥几个，张之维昨天在豫地，我们秦地挨着豫地，你说张之维有没有可能过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过来正好，‘夜狼君’早就叫上了不少兄弟，在城西的废弃工厂时刻准备着，保叫这狗屁天师有来无回！”
四人口中的夜狼君，是秦地近几年的后起之秀，本领不低，折服了不少年轻全性。
眼下天师下山，死在他手里的全性以百计。
老一辈全性畏惧绝顶之名，隐而不出。
三尸六贼四张狂这些个中流砥柱，也唯恐避之不及。
倒是不少年轻全性嚷嚷的厉害，这位夜狼君，便是敢于呼朋唤友，付诸的行动的年轻一辈。
“双拳难敌四手，张之维最好不要来，不然的话，有他好受！”
“话说我们要是宰了张之维，是不是就能名动异人界？”
“别说名动异人界，就是路边的一条狗，都要高看我们哥几个一眼呐！”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风扇吹出来的劲风吹动五颜六色的头发，他们却是目光痴迷，只觉一副恢弘壮美的画卷在眼前徐徐铺开。
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加入全性的异人，别的先不说，大多有一颗爱表现的心。
像是攻入龙虎山这种事，在其他异人看来，和打着灯笼找死差不多，全性中人却是趋之若附！
更别说击杀张之维。
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情形，至少是爽的浑身发抖吧！
“走了，去集合了。”
其中一人回过神来，招呼一声。
满手面粉的老板喊道：“等等，你们还没付钱呢！”
那人诡异一笑：“我们付过了。”
老板呆了呆，点点头：“你们付过了。”
余下三人竖起大拇指。
回应老板的人有一手惑心之术，对付异人效果很好，对付普通人更是一用一个准，哥几个吃饭按摩，从来就没有给钱的说法。
夜狼君知道他的本事，特地给他们几个弟兄发了邀请函，期冀着能够以此迷惑张之维！
“小意思。”
四人说说笑笑的走向店门，前脚刚踏出去。
‘轰隆！’
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