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晴天霹雳！
茅草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二人各自饮茶！
这一下子获得的消息太多，楚歌得好好消化一下。
茅草屋外！
几位美公子坐在童子准备的小桌旁，静静地吃着午饭。
午饭很简单，没有肉，只有白米、青菜和豆腐，不过童子手艺不错。
众人吃得倒也津津有味！
龙爷没上桌，而是抱着饭盆自己躲到了树上。
闷不做声，大口吃饭。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是还不能接受楚歌在短短半年内，连跨两个品境这件事。
这时，童子将准备好的饭食端到了门口儿。
“先生，午饭好了！”
屏风之后的欧阳剑闻言，微微一笑，“尝尝我这里的饭菜，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多麻烦了！”
楚歌笑着回道，确实有些饿了。
“送进来吧！”
“嘎吱”一声，房门被童子推开。
楚歌向外瞧了一眼，小馋猫正在抱着碗扒饭，饭粒都沾在了脸上。
未羊她们几人，则是静静地吃。
忽然扭头向屋中看来，各自相视一笑。
只等童子把饭菜碗筷放下摆好，躬身退离，房门重新关上，屋内便又剩下了楚歌和欧阳剑二人。
“吃吧！都是些粗茶淡饭！不过，总能吃饱！”
欧阳剑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可吃不饱饭的人却更多！”
楚歌端起竹筒，饭便是在竹筒之中煮熟的，带着竹子淡淡的清香。
软糯香甜，别有滋味。
“你的陌州不就人人都吃得饱饭吗？何不将定北、龙溪二郡扩入大楚版图，如此便又可以解救百万百姓。”
欧阳剑随口说道。
楚歌微微颔首，“可我大楚目前只有数千兵力，怕是难敌烈焰军十余万精兵。各郡又有卫所，加起来又是上万众。”
他不是没有想过占了定北、龙溪二郡，只是以目前大楚的兵力，即使能打下来，也守不住。
“你此来除了见我，应该还要见一见林无涯吧？他目前尚有一万兵力。占了二郡，再招兵，五万兵，总有可能。”
欧阳剑平静地道。
可在楚歌听来，却是震惊不已。
“先生坐于草庐之中，便知天下事？不知可否请先生……”
“时机不到！”
欧阳剑直接打断，“你现在做得很好，即使得我相助，也不会更好。大安一十八郡，只占二郡，足够你厉兵秣马。而我，也有要做之事。等你占了九郡之地，不请，我也自会出山。但要切记一事！”
楚歌一愣，赶忙起身道：“请先生赐告！”
“在你羽翼未丰之前，切不可动雁门、关中二郡！”
楚歌听言，微微皱眉，“雁门、关中二郡，一在京城以北，是京城的北大门，一在京城一西，是京城的西大门。先生是担心狗皇帝会狗急跳墙，不惜一切与我搏命？”
欧阳剑压了压手，示意楚歌坐下。
“不！他自不会放过你，即使你远在漠北，他也会派兵。这一点，不会改变！而是，一个承诺！”
楚歌重新坐下，“一个承诺？什么承诺？”
“武天门对永寿帝的承诺！永寿帝助二圣踏入超凡，二圣护京畿三郡万世太平！”
欧阳剑答道。
果然！
其实这一点，楚歌当日便已经从未羊口中知晓。
不过未羊说的是京城！
感情是雁门和关中二郡也不能动，动的话，二圣也会出手。
而在得知狗皇帝是天机师之后，事情就更清楚了。
他助二圣踏入超凡，也许，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大门口按上两尊门神。
“先生，我们还是回到之前的问题！狗皇帝为什么要和‘仙’勾结起来？‘仙’是在他体内，还是说，控制他身体的就是‘仙’？”
有一道‘仙’的意念留在这个世界，这一点是肯定的。
狗皇帝用“天机图”收集生魂炼丹，也是喂养“仙”的意念。
而收集精血，很可能是复活“仙”留下的躯体。
但狗皇帝和“仙”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是不是杀了狗皇帝，就等于杀了“仙”呢？
“要弄清楚这一点，首先要弄清楚他是如何踏入三品的。”
欧阳剑放下手中的筷子，继续道：“天机师踏入三品超凡，不同于武者、道门、蛊师、行者等等门径。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楚歌赶忙追问道。
“顺天而行，代天行道！”
“顺天而行，代天行道？”
楚歌皱了皱眉，“此话何解？”
“生老病死，王朝更迭，这些都是天定之数。但总有逆天而行者！何为逆天而行者？”
楚歌觉得欧阳剑的这番话有些深奥。
逆天而行者……
等等！
楚歌忽然想到了什么。
“超凡者！”
欧阳剑满意颔首，“没错儿！正是超凡者！超凡者逆天而行，对抗天地规则，自被上苍所不容！天劫，便是因此而来。可饶是如此，仍有渡过天劫者，踏入超凡之境！这些人，连上苍都难以奈何！
而天机师，窥得天怒，顺势而为，只要除掉一定数量的超凡者，便可得上苍认可，踏入三品之境！从某种意义而言，天机师，便是上苍，或者说是这天道的替身！除尽天下超凡者，便是天机师的使命！”
“可是……”
楚歌眉头紧锁，“他为何还要助武天门二圣成就超凡呢？这不也是逆天而行吗？”
欧阳剑轻笑一声道：“那是他早已经踏入三品之后的事情了。”
“什么？所以先生你的意思是，他早就已经是三品天机师了？等等！”
楚歌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你说天机师晋升三品超凡境的条件只有一个，顺天而行，代天行道！所以，要除掉一定数量的超凡者，才能得到上苍认可，踏入三品。
可永寿帝在位一百多年，并未听过有超凡者陨落的事情发生。那他是怎么晋升的呢？”
武天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而武天门从某种意义而言，又是永寿帝扶持而建立。
那时的永寿帝应该还很年轻，又无超凡者可杀，他怎么晋升三品？
这完全不合理啊！
“你可知前朝大齐是如何灭国的？”
欧阳剑这时问道。
楚歌想了想，“据说是高祖皇帝斩了大齐的龙，杀了大齐女帝，才取而代之！”
欧阳剑微微颔首，“这与我所掌握的信息基本一致。但你是否想过，高祖皇帝能斩龙，必是踏入超凡之境。那他是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楚歌不禁心头一颤。
“这也是我一直不解的地方！先生，可知其中缘由？”
欧阳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既已知天机师晋升三品的条件，不妨再想想。天机师既然是顺天而行，代天行道！可久存乎？”
楚歌微微一怔，对啊！
天机师本来就是天道的代言人，要除尽天下的逆天而行者，捍卫天道秩序，他自己怎么又能不遵循规则呢？
这就好比抓贼的捕快，你首先得遵纪守法，不然就没有资格做捕快了。
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天道规则，谁也不能违背。
那么，天机师就更加不能违背。
因为天机师本身代表的就是规则！
“可是永寿帝还是活了一百多年！他定然是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了天道，这对他而言，应该不是难事！”
欧阳剑微微颔首，“不错！但他还做不到一手遮天！活得越久，想骗过天道就越难。所以，他不能活得太久。可他，又怎会甘愿赴死呢？”
楚歌眉头紧锁起来，他好像忽然懂了。
回归之前的问题！
高祖皇帝是超凡者，可是却死了！
永寿帝没有斩杀超凡，却能晋升三品！
皇曾孙秦烈不过四品高手，如何胜过三品天机师，可偏偏将永寿帝取而代之了。
他之前一直都在确定一件事，永寿帝到底死没死？
他倾向于没死！
现在看来，永寿帝是三品天机师，根本不可能死，就算会死，也绝不会以自缢的这种方式。
那么假如，永寿帝其实还活着呢？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楚歌的脑中跳了出来。
号被封了，换个马甲就行了啊！
而秦烈，不正是最好的马甲吗？
再往前倒推，永寿帝是如何晋升三品的？
他根本就不具备晋升三品天机师的条件！
可如果，他也是马甲呢？
再继续倒推，高祖皇帝是超凡者，可是却死了。
那么他会不会也没死，而只是换了个马甲呢？
这么一直换下来的话……
一切，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永寿帝是高祖皇帝的马甲，秦烈是永寿帝的马甲，现在的大安皇帝，其实还是高祖皇帝！
这一代一代的后世君王，其实都是他的马甲！
高祖皇帝一直都活着，只是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身份，他……
其实才是，那个三品的天机师！
而高祖皇帝所处的时代，正好爆发了“仙劫之战”，几乎天下的超凡者全部战死。
他正好借机，一举踏入三品！
再联系他现在还养着一只“仙”，那么甚至当年的“仙劫之战”，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轰！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
楚歌不禁身体一颤，太难以置信了。
太难以置信了！
“高祖皇帝就是永寿帝，也是现在的元寿帝秦烈！当世唯一的三品天机师，便是高祖皇帝！先生，是这样吗？”
楚歌瞪大双眼，确认道。
欧阳剑轻叹一声，道：“我当年发现这个秘密后，
也是震惊了许久许久。高祖皇帝夺舍了一个又一个他的子孙后代，就是为了长生不死！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五百年前的‘仙劫之战’，应该就是他为了晋升三品而一手策划的。
但有一点，我至今不明。他是如何与‘仙’，建立的联系。而他似乎，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楚歌努力平复了一会儿，接着问道：“欧阳先生，几品可杀他？”
欧阳剑微微一怔，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很难！或许，一品可以？但这样的家伙，不可能没有准备后手。武天门是摆在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多少，无人知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没法离开京城！事实上，从大安创立，历代君王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当然，历代君王其实都是他罢了。”
“所以至少，我可以夺得天下十五郡？”
欧阳剑隔着屏风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歌，轻轻点头，“没错儿！失去一十五郡，他这位天机师，再是机关算尽，又能如何？不过，那或许并不容易！”
楚歌忽然笑了，“若是容易，岂不是很没挑战？”
“然也！”
欧阳剑也笑了起来。
……
茅草屋外！
“夫君跟那位欧阳先生到底在聊什么？好神秘的样子！”
卯兔有些待不住了，她是一只活泼的兔子，让她这么待着，会无聊发疯的。
“大人们的事儿，小孩儿好奇什么！”
巳蛇批评道。
卯兔顿时把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人家都成亲了！我才不是小孩儿呢！”
“那就保持安静！”
秦瑶插嘴道。
“哼！我不理你们了！”
卯兔把小脸别过去，忽然眼睛一亮。
有只信鸽竟然飞了过来。
好想知道是什么消息！
……
“先生，你对龙，了解多少？”
楚歌问道。
此行前来，他本是想搞清楚关于梦境之龙的事情，未想到，竟知道了这么多关于狗皇帝的秘密。
其实，收获已经不小。
但老龙，却不能置之不理。
“你指的是，京城的那条龙？”
楚歌眼睛一亮，欧阳先生果然知道。
“那条龙是怎么回事？”
可欧阳剑却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条龙很神秘，那里，无人可以接近。事实上，知道那条龙存在的人，也少之又少！”
“能对抗‘仙’的只有龙，那条龙若是死了，会有麻烦吗？”
楚歌没有明说，不是不信任欧阳剑，只是欧阳剑已经说了，他对那条龙知之甚少。
“龙，是这世间的守护者。现在世间的龙少之又少，若能不死，自然更好。”
楚歌点了点头，救一条龙，应该总不会错。
“乐安郡已经被屠两县，不知是不是还会被屠戮下去！先生有何良策？”
欧阳剑略作思索，方才答道：“秦烈手下有一个名为‘真龙会’的组织，其内高手如云，成员修习各种路径。那个‘真龙会’，本是秦烈的手下，不过早已暗中效命永寿帝。
现在‘真龙会’，更是成为了永寿帝手中的尖刀。只要能将这个组织拔除，应可保住乐安郡半数百姓。”
楚歌当即抱拳施礼，“多谢先生指点！”
正说话之际，忽然就听到童子的喊声传来。
“先生！有飞鸽传书！”
“拿来！”
“嘎吱”一声，房门开启，童子匆匆走进，将手中的飞鸽传书双手递给屏风之中的欧阳剑。
后者拿过，扫了一眼，轻叹一声道：“本想与小友再聊片刻，看来是不成了！小友，林无涯有难，能救他的，唯有你了。去吧！带上宇龙，他当个将军，绰绰有余！”
楚歌听言，当即起身，“不知林无涯所在何处？”
“云中郡东，深山老林之中！动作快点儿，明日天黑前，应能赶到！”
欧阳剑给出具体位置。
“多谢赐告！可是乐安郡……”
“两屠两县，他们人手不多，总要忙些时日。等你救了林无涯，再返回乐安郡也不迟！”
楚歌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先生，晚辈告辞！”
说罢，深深一礼。
“小友，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楚歌笑了笑，大步走出茅草屋。
“我们得立刻动身，林无涯怕是遇到麻烦了！”
刚入院中，楚歌立刻向一众娘子说道。
林如霜一听此言，顿时瞪大了双眼。
“夫君，我哥他……”
“别担心！有我在！走！”
这边刚要下山，楚歌这才想起宇龙。
四下瞧了瞧，那家伙竟然还蹲在树上自闭呢！
“龙兄，该走了！我的玄武军正缺一位大将军！帮帮小弟如何？”
大将军？
宇龙耳廓
动了动，好像耳朵都变大了不少。
“咳咳……既如此，那便帮帮你吧！”
楚歌暗自一笑，这大哥，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不再耽搁，众人立刻牵马向山下快步走去。
……
云中郡，深山之中！
一场恶战，刚刚落下帷幕。
士兵们忙着处理尸体，几乎近七成都是他们的同袍。
时不时有哭喊声传来，搅得林中乌鸦跟着鸣叫不止。
这一战，宋军又是损失惨重。
目前兵力，已然不足万人！
“殿下，此一战，我们又损失了两千弟兄。要不，咱们还是继续往北撤吧！再这么打下去，可就全完了啊！”
有将军汇报道，满脸凝重。
其他将领也面露死色，一败再败，一败涂地。
身着黑色铠甲的林无涯，靠在大树上，国字脸上满是苦涩，本有五万大军，以为可以挡住大安的烈焰军。
可这才不到一月，已是损兵折将，到现在，更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往北？
林无涯早就看过了，他们现在是瓮中之鳖，往北也是死路一条。
“殿下，你倒是说句话啊？”
有将军询问道，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指望唯一的主心骨呢！
可林无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是堂堂四品高手，先是与敌方四品高手厮杀，被打得身负重伤，属下又死伤近八成，他还能说什么？
“不然，咱们还是投靠楚王吧！长公主毕竟已经嫁给了楚王，咱们和大楚是亲戚。而且他们已经几次来邀请我们前去，诚意够足了。殿下，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了！”
有手下将军提议道。
林无涯听言，却是无地自容。
大楚的信使几次前来邀请，都被他搪塞回去。
那时，他还有三万余人。
总觉得自己可以打退烈焰军，在云中郡站稳脚跟。
而现在就剩下几千人，再去投靠，那是真没脸了。
这一刻，他真的有些后悔。
到底是自己的脸皮重要，还是弟兄的性命重要？
但，一切都迟了。
烈焰军重重包围，敌军中更有一位四品高手和十几位五品高手坐镇。
数倍的敌人，巅峰战力又悬殊过大，他们就算想去漠北，怕是也走不到了。
而正在这时，忽然就听到半空中有笑声传来。
“林无涯，可敢与本将再战一回啊？上次被你逃脱，今日，本将必取你首级！”
声音洪亮，宛若晴天霹雳！
林无涯听言，当即就要起身迎上。
却被手下武将拦了下来。
“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知你有伤在身，所以前来叫阵。我们不理便是！纵是四品，他也不敢独自杀来。咱们几千将士，磨也磨死他了。”
林无涯咬了咬牙，最后又靠回了大树。
他林无涯，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啊？
可现在，别无他法！
“缩头乌龟！不敢战？好吧，那就让你再多活一日！明日，定取你狗头！”
明日？
林无涯脸上露出苦笑。
明日怕是，真的难逃一死了！
ps：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