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宋自牧

唐泽让人先上五盘牛肉饺子、五盘虾饺开开胃，和宋自牧到包间里边吃边聊。　　宋自牧的老师西山先生因顶撞皇帝、顶撞宰相，而被各种穿小鞋，一怒辞官，连带着宋自牧也不好过，跟着请辞了。　　这时候的宋自牧对皇帝、宰相、新政都是有怨言的。　　一般老百姓可不懂里边的门道。　　宰相要以县份为单位，全国搞养老院、孤儿院、残疾收容所，全国办学，那宰相肯定是贤臣，皇帝是明君。　　阻挠此事的西山先生，那就是大大的奸臣了。　　宋自牧这两个月到处遭人白眼，还没办法解释，这会儿见着了唐泽，发现唐泽似乎懂经济，就点了壶酒，几杯酒下肚，说出了心中苦楚。　　“往时收留饥民乞丐，往军队里一塞，教导耕作和织布，就能解决流民问题。虽说军队战力不行，但大伙也没把他们当军队，当农户看就没什么问题了。　　今儿新政一出，收留人就罢了，体弱者不需要工作，又建医馆免费治病，每天还要有肉吃，这钱哪里来？　　还不是从老百姓税收里拿？”　　“听着不错，我都想被收留。”　　“就是这个理啊！谁都想去，多少钱才能维持这一条新政？　　而且新政还有硬性奖励，救助3000人一个档次，6000人一个档次，9000人一个档次。要不了几年，各地县令就要满大街抓人去救助了。　　到时候国库空虚，老百姓又连年徭役盖各种院子，若是北方南下，如之奈何？”　　唐泽也听得蛋疼了。　　宋自牧把七个项目一一解说，稍微会持家的都会觉得行不通。　　但要明白一个道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皇帝和宰相，会是没脑子的人吗？　　“来，吃饺子！美食当前，说点开心的，比如西山先生的医馆，和别的有什么不同吗？”　　说起这个，宋自牧来劲了。　　“我师父修的是纯阳一系的功法，研究的是少用药，靠点穴，或是把法力注入病患的穴位，激发患者的生命力去治愈疾病。”　　“还有这种治病方向……等等，西山先生有法力？他也是神通境的炼气高修？”　　“我师父成就神通比较晚，但确实是神通境。”　　“再说说点穴之法。”　　在大乾看病是很奢侈的事情，通常坐堂医生收费500文，出诊至少一二两银子，这还不算药钱。　　有些名医医术高超，又愿意收很低的诊金，但药钱就没办法少了。　　这时候的人不管是感冒发烧还是拉肚子，都是自己捡点中草药来熬汤。运气好的话，可能碰到义诊。　　只有生病比较严重了，一般人才会去找医生，这时候用的药就不是路边草药可比了。　　西山先生修纯阳法术，自行研究激发人体生命力的治疗之术，听着人不错。　　唐泽想见识见识，就让宋自牧对他施展一下。　　宋自牧没有法力，就给唐泽后腰穴位做简单推拿，效果感觉不如商场里边的按摩椅。　　“你不太行啊！”　　“惭愧，惭愧，只学到了点皮毛。”　　本来今天话题挺严肃的，最后不知道怎么成了搞笑风格。　　宋自牧心情大好，和唐泽聊起了最近流行起的戏剧。　　宰相要搞新政，很快各种公文告示就贴到了各个县城府衙外边，供人阅读。　　四方镇是镇，官方单位叫做巡检司。他们听命于合浦县县令，平时配合着合浦县抓捕盗贼。　　这会儿巡检司门口牌子上也贴着告示，聚集着一群人。　　“收容天下流民，收容老弱病残，保证天天有肉，有这种好事？”　　“建养老院？建孤儿院？”　　“每县建大学堂？镇子、乡村建小学堂？”　　“真的是圣君在上！贤相在上！”　　一圈读书人在前边兴奋大喊，有不识字的人问上边写的是什么，马上就有人给他解读，听的人也是神采飞扬。　　唐泽却是面无表情。　　宰相这套改革方案，原稿来源于他兄弟的老丈人，现在这是宰相的新修版本。　　之前那位大人在做地方小官的时候，研究出了一套方案。然后他在地方试点，大获成功。受皇帝信任开始推广，结果全线扑街。　　用经济学来分析就简单多了，那位大人自己不贪，地方政通人和，自然对附近形成虹吸效应，各种数据会提升。　　但放大到整个大乾，又能找到几个两袖清风的能臣来做事呢？　　那位大人的新政，目的是给朝廷搞钱来打西夏，还是发挥了作用的。如今宰相新修的东西，可能一千年能做到吧，但三五年国库就会空了。　　想让大乾变强，最好的办法就是皇帝别修园子，然后像汉朝文、景二帝那样勤俭节约，同时抑制奢侈之风、练精兵、轻赋税、轻徭役。　　皇帝、世家、老百姓，这三的愿望并不是完全一致的。　　唯有压制皇帝和世家的“奢华”部分的愿望，打压铺张浪费，避免上行下效。再把钱投入民生领域，让老百姓“丰衣足食”的愿望得到满足，人口和国力才会增长。　　不管什么新政，唐泽只看老百姓有没有获得钱粮，有没有变得轻松。这是最本质的东西。　　大乾好过正经历史的地方是“足食”，但不“丰衣”。　　‘这是个有仙人的世界，不能用过去的逻辑来解释。而且大乾几乎人人能吃饱饭，隔三差五就有肉吃，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许多。　　“唐泽！唐泽！”　　“李顺，这么巧。”　　“我这是特地来买酒的，惠丰楼今天到货了一批‘瑶泉’，我要是晚一点就买不到了。碰到你也是赶巧了，送你两瓶。”　　李顺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背后还有家丁拉着板车。　　这时候的顶级酒商会找皇亲国戚打广告，免费为各家家宴提供酒水，什么香泉、天醇、琼酥、兰芷。　　瑶泉是开封府宴会的名酒，比不了最顶级的那些，但起码能够在市面上流通。　　李顺说完话，就有家丁往稻草编制的小篓子里塞了两瓶酒，递给了唐泽。　　唐泽拿一瓶拔出塞子闻了闻。　　“挺香的，多少钱？”　　“一瓶是一斤装，80文。”　　“这酒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怎么这么贵？”　　“你就说要不要吧。”　　这对话让唐泽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但我要四瓶。”　　“这一车给你一半，一会儿我让人拿去你府上。”　　这都有酒了，怎么也得整点下酒的小菜。　　宋朝就已经有油炸东西的漏勺了，各种食物烹饪方式和现代差别不大，而大乾比宋朝要更加发达、富裕。　　花生米、炸虾饼、烤鸭、酱肘子，一堆东西拿不动，路边买了个书包来装。　　唐泽偶尔会一个人饮酒，但也就只喝一小杯，边喝边看小说漫画，感觉挺享受的。　　穿越到这个时代，看的东西就成了小说和绘本，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