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浪子

唐泽还是有想法拜师的，只是蔡进说他是天骄根骨，自己命格不够，不敢收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虽然唐泽没有拜师，但蔡进还是教了唐泽本领。　　只要唐泽拜门，李顺在的话就先和李顺打一场，不在的话蔡进来打一场，然后指点唐泽之前哪里做错了，慢慢矫正唐泽的出招陋习。　　蔡进说只要练得够，补得够，时机到了，唐泽自然会进入“气息境”。　　“蔡先生，若是遇敌，我就靠这枪法对付吗？”　　“当然不是。”　　“那是？”　　“如果是朋友之间的切磋，用你现在练的枪法没问题。如果要和人生死相搏，那得洞悉对方的生活轨迹，最好找机会偷袭，要不然就联强击弱。”　　“……”唐泽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如果对方比我强很多怎么办？可有以弱胜强的办法？”　　“没有，以弱击强是送死，除非你不想活了，愿意用性命换别人受伤，不然绝对不要这么做。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一定要打败的强大仇人，那就先练得比对方强了再动手。”　　蔡进不仅教唐泽武艺，还教他怎么对付敌人，有战略方向偷袭、以强击弱、联强击弱，也有具体方案，如何隐藏自己观察别人弱点。　　当然，手段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自身的硬实力。　　蔡进告诉唐泽，这世界是有妖怪的，所以要学对付妖怪的法子。　　如果将来唐泽到荒郊野外，远离闹市的地方，最可能遇到的危险妖兽多半是老虎、狼群、山魈。　　蔡进教唐泽如何避开它们，以及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如何与他们交锋。　　“蔡先生您有没有和妖怪交手过？”　　“自然是有的，年轻时我曾在一处地方做菜头，下乡收菜的时候碰到过一只熊婆子，那时候我的实力还不如你……”　　唐泽和李顺听得津津有味。　　蔡进什么都好，就是官瘾大，聊天的时候时不时会说以前做教头俸禄多少，以及下属经常会孝敬。　　想想又挺合理的，这年头谁不想讨个好身份呢？搞不到而已。　　就算不贪图好处，收入水准也比一般人强多了，还能有个清廉的名声。　　唐泽基本三天过去一次，每次都带一些活鱼或鱼干，主要看他搞到了什么。　　也不是每次去了都练功或者听故事，有时候蔡进会被朋友叫去喝酒，就叫他们两个自己去玩。　　李顺喜欢看把戏，喷火、耍猴、胸口碎大石。　　对面玩喷火的各种喷火后，旁边有人端着个盘子过来，他放了一把铜钱上去，对方连连道谢。　　“你怎么对喷火百看不厌呢？我陪你看了好几次这玩意儿了。”唐泽不解。　　“嘿嘿，一会儿说。”　　回四方镇的路上，李顺说：“你说要是和人打斗时突然朝对方喷火，能不能有点奇效？”　　“这……是值的研究。”　　唐泽并没有正式拜师蔡进，但琉夏村的村民却不这么认为。特别是薛伯之前吃饭后回村一说，再结合唐泽突然涨了本事，人们很容易就误会了。　　几个月前唐泽还和大伙是疍民，地位低下，怎么一下就成了“虎头枪蔡进”的弟子？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更多的是隔阂。　　几次唐泽回去，琉夏村的村民见到他都挺尴尬的，似是不知道怎么反应。　　唐泽之前隐世钓鱼，偶尔回来还会被人唠叨，说他不出海捕鱼是不务正业，赚不到钱是没有女孩愿意跟他的。　　而最近回来，除了薛伯一家之外，其余人和他也就打声招呼，都不聊天了。　　唐泽看过许多小说漫画，对照着书里的情况一分析，立刻就明白这是实力和身份的变化，让他和以前的邻居有了隔阂。　　他没有过多的感慨，更不会伤感，因为他早就清楚，人生就是不断的得到和失去。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秋税的时候。　　唐泽晚上拿着一小兜银钱，拍向了薛伯家的门。　　“阿泽啊！这么晚了……来，进屋坐！你吃过晚饭了没？洋洋，去热两个饼子！”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薛伯，我是来求你帮我办点事。”　　“什么事呢？进屋说！喝口热茶，吃点东西！”　　“不用不用，几句话的事，一会儿我还要出门呢。”　　薛伯这才没有坚持拉唐泽进屋。　　唐泽说：“这不是快收秋税了吗？我怕那几天有事不在家，想请薛伯你帮我把事情办了，钱在这里。”　　薛伯接过了小兜，打开一看。　　“阿泽，离谱了，哪个疍民交这么多秋税？”　　“蔡先生喜欢吃海胆酱，我没有时间亲自去做。到时候薛伯你看谁家交税困难，就给他们安排个做海胆酱的活儿吧。”　　目送着唐泽离去，薛伯陷入了沉思。　　“妈！大饼热好了，阿泽人呢？”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笑着从厨房跑出，却没看到唐泽，表情顿时疑惑。　　“他走了。”　　“啊？不吃点东西就走了？我这就去追他回来！”　　“不用了，走远了。”顿了顿，薛伯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走了也好啊，琉夏村这小小的池塘，困不住那样的天骄。”　　大乾实行的税收制度是包税制。　　什么是包税制呢？就是朝廷预计州郡能生产多少米粮，然后按比例征收，把税收承包给州郡总负责人。　　数量并不多，大概5%。　　但一个地区总承包不能自己去收税吧？他会分包给县、镇，然后加收一层。　　县、镇不能自己去收税吧？又分包给乡、村。　　王公贵族是不用交税的，大乾立国百多年了，土地兼并严重，升斗小民拥有的田地越来越少，交税却和最初差不多，生活是不轻松的。　　疍民虽然不是农户，但也要遵守这个基本逻辑。可以想象琉夏村绝对有人交不上秋税，被抓去干土木。　　唐泽如今半个月都不见得回琉夏村一趟，他更喜欢一个人在山里钓鱼，又或是和李顺练枪、玩耍，估计今后回来次数会越来越少。　　留下一笔钱给信任的人，用来帮助原身的老乡，也就仁至义尽了。　　他本就是一名浪子，在琉夏村也没什么羁绊，是时候去探索新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