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万奴王的身份
灯光投注在鳞片上，角度转动间，金色的反光在石壁上组成文字。
四十七个女真文，记载了东夏在这个边界处存在了数百年，在蒙古与朝鲜的夹击下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华和尚的指尖虚虚点过墙上的最后一行字：“你们知道吗？根据铜鱼上的记载，东夏的万奴王，他不是人。”
“他们是不断累积蜕变的一，他们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怪物。”
“在我搜集得的资料里，他们自称是神明的兵器造物。”
华和尚对最后一句文字的解读，骇住了不少人。
六子和自己的小族长，装模作样的将视线投注到享受瞩目的华和尚的身上。
六子皱皱眉头，故意流露出几分诧异与不可置信，心里则在唾弃对方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什么破烂玩意儿都敢自称神明的兵器造物了。
不过是个被邪神气息纠缠上的血哀术士，擅闯青铜门的无知者，不仅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神明赐福，反倒是被邪神注意到沦为消遣的玩具。
被邪神诅咒，与蚰蜒共生。
恶意随着血脉蔓延，直到一个足够坚毅的幸运儿得到了天道巡查的赐福，带领着其他的血哀术士驻守青铜门外，为仇恨，为赐福，为己身，也为天下。
况且，若说神明的兵器造物，那也该是他们张家才对。
汪家与吴斜是天道现在的选择，但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张家人才是祂们心照不宣，共同耗费光阴磨砺出来的诛邪剑斩魔刀……
华和尚促促而谈，但说的越多，逻辑上的漏洞就越多，吴斜他们干脆就当个纯粹的故事来听，不再追求话的真实性。
就像胖子说的那样，是人是狗的开棺看看就知道了。
脑子被故事牵着走，直到准备休息的时候，吴斜瞥见猫在角落里的存在感微弱的六子，才从脑子里翻出自己遗落的记忆。
他面上的神情一下就呆板开裂了起来，完了，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秃噜出去了，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给人听见了，此时此刻应该怎么收场？
看着和闷油瓶靠在一起睡得喷香的六子，再看看闭目养神的四阿公。
算了，两个主要当事人都不在意，他一个被挟裹的小年轻儿操的哪门子的闲心啊，反正他又没秃噜自己做过的亏心事。
心里一放宽，很快吴斜也盖着衣服沉沉的睡去。
灯光从中央投注四周，华和尚和番子默默无言的守夜，直到郭锋与张启灵和他们轮换。
……
当吴斜醒来的时候，顺子已经在跟王胖子道歉，叶城拎着棉服从窄缝里重新挤进石洞。
“老爷子，外边的雪还在下，看样子一两天的是停不下来了。”
顺子听到这话，又是一连串的道歉与感谢。
王胖子大抵是气不过，在一旁挎着脸撂下一句话：“切，就没见过你这样儿进山就晕的向导。”
顺子面色白了又红，抿着嘴半晌儿不出声。
吴斜给他递了一碗热糊糊，顺子捧着糊糊，小声的给自己辩驳了一句：“后边不会了，我入伍前是山上采药人，来来回回的走过不知多少趟的雪山，这八百里的地界没人比我更熟。”
“六子他一般都在雪线附近行动，村子很少有和我一样进过雪山深处的。”
“而且，这个季节没有那个专业的向导会同意带你们进山的……”
吴斜微微侧首：“那你又为何同意带队进山？”顺子笑笑：“我总有我的原因的，而且，老爷子给的报酬真心丰厚，走这一趟，我可以休息好久。”
顺子不再搭话，低头吃着热糊糊，神色有些低落。
风雪漫天，在温暖的石洞里，吃了睡睡了吃，无所事事的吴斜难免又想到自己的三叔。
这么大的雪，他会在这片雪山上吗？是否安全，又有无帮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他对这里曾经那么关注，应该会来的吧？
温泉的热度柔化了四阿公的几分冷硬，他颇有兴致的给吴斜他们讲解了一下装备包里那些奇怪工具的用处，让吴斜他们将卫生巾塞在鞋子里当鞋垫，柔软又吸汗，脚部干爽就不容易受寒冻僵。
当众人离开石洞跟着顺子重新在雪里行进的时候，众人的背包都轻了许多，他们食物补给变得有些捉襟见肘。
顺子有心劝他们回返，但四阿公并不是会听劝放弃的人。
更何况阿苎的队伍已经跑到了他们的前头，为了所求不落空，更是催着众人加紧赶路。
……
长白雪山虽然相对好爬一些，但也只是相对其他雪山而言。
没有积雪的高山爬起来就足够费劲，更别说这遍布雪洞、冰斗、刃脊、悬谷、冰瀑以及大小石泥沙组成的冰碛丘陵与鼓丘的连绵雪山。
当吴斜终于看到和海底墓壁画中一样的雪山时，顺子却变了面色，无奈的跟四阿公解释，那边去不了，三圣山的大部分都在朝鲜境内，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要去朝鲜就必须经过边哨，混不过，行不通。
三圣山周边的哨岗，是查的最严，最不准人擅闯的一条边境线，一次警告不退，直接开枪打腿。
顺子叹气：“我们的补给也不支持我带你们绕路过去，早知道你们要去朝鲜境内的三圣山，我就带你们走西坡了，那边基本不怎么查的，只要不撞到眼皮子底下，过去也就过去了。”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王胖子时不时的出一个馊主意，全被顺子击毙。
大家站在山上，眼睁睁的看着下边的阿苎队伍，抛下可以轻减的负重，绕路过边。
逐渐焦躁的氛围中，愁肠百结转头看山的四阿公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指着一座小雪山问顺子：“那里是哪？”
顺子仔细看了两眼：“那是小圣雪山，在边境线以内，可以去。”
说着，顺子又点了几座山头：“这、这、还会有这，小圣雪山、三圣雪山、大圣雪山，合起来联称五圣。”
“去小圣雪山需要多久？”
“一天。”
“……”
“走。”
四阿公和几人解释两句，又不见张启灵反对，便拍板做主大家先去小圣雪山。
从作为陪葬陵的小圣雪山墓中找路去三圣山所在的天宫主陵。
战战兢兢的爬过多处雪崖后，众人终于赶到了小圣雪山下的雪谷，不得不说顺子的时间估算的还是很准的。
他们走了路线最短的直线，普通的山林只需要几小时的路，他们在雪中跋涉了足足一天。
逐渐黯淡的天光里，唯有雪白的发光。
人困马乏，四阿公在摆弄罗盘，顺子带着几人去找温泉，路过先民冰葬群时，扔下去一只冷焰火，让吴斜他们开开眼。
密密麻麻的尸体在冰川下如同散落的芝麻黑点，不知数的黑点是数不清的死人。
吴斜搓搓眼睛，黑点里，他怎么好像看到了一个活动的小白点儿？
吴斜找顺子要了他随身携带的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