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清末云无见

第194章 萧香茹

那人一句话出口,立刻反应过来林岩不是自己人,脸色顿时一变。

下一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岩伸手一戳,一指将其戳倒。

一指戳完,林岩闪身进了内室,伸手连戳,将屋里几个人全部戳倒在地。

床上,女人跪坐在死去的丈夫身旁,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她的嘴被布团塞住了,只能泪流满面的看着林岩,一脸惊惶和希冀之色。

林岩知道她害怕,先说道:“我是来救你的。”

说罢,他才拔出匕首,将绑着她双手的绳子割断了,却没有立即将她塞在嘴里的布团拿出来,而是从床上扯过一件衣服给她披在身上,道:“能走吗?”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外面的喊杀声已经近了,后来的官兵已冲进了后院。

林岩听见外面的动静,直接将女人抱起来,破窗而出,不等外面的人反应过来,纵身上了屋顶,顺着屋顶离去。

一路上,街上时不时的看到有官兵奔走,大多数官兵都是漫无目的的,一部分则在抢劫。

林岩一路跑到放置炮位的鬼宅,来到靠近后院的一间空屋子,才将女人放下。

女人一离开林也的怀抱,直接跪坐在地上,伸手将嘴里的布团掏出来,咳嗽了两声。

林岩道:“你在这等着,别出声。”

说罢,他自行来到后院。

见到林岩回来,阿狸和五鬼都围了上来。看样子,一切如常。眼下城内一片大乱,根本没人有心思来找他们。

“咱们走。”

林岩将大炮和剩下的炮弹收起,带着六鬼,回到前面的房间。

此时女人缓了一会,已经有些缓过神来了,看到林岩进来,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恩情,敢问公子姓名?”

林岩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你还有家人吗?”

女人踟蹰了一下,道:“小女不敢隐瞒,其实这里……就是小女的娘家。”

林岩闻言,顿时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了个女人,竟然将她带回到自己家里了!

“你说这座宅子,是你家?”

“是的。”

女人点了点头,道:“此时……说来就话长了。六年前,小女那时才十岁,我家里人,突然间就开始无缘无故的染上一种怪病。一年的时间,我的爹娘、哥哥,和家里的一些仆人,先后都病故了。家里剩下的仆人逃的逃、死的死,最后只剩下了我跟海叔两个人。”

“我爹娘病故之后,姑姑霸占了我们家的产业,将年幼的我也接了去。直到五天前,刚刚把我嫁给了刘家。”

一年时间,一家人全都病亡了?

林岩问道:“你父母,得的是什么病?”

女人道:“不是传染病。应该不是病,他们……应该是被厉鬼缠身了。”

林岩点点头,怪不得人都说这是一座鬼宅。这小姑娘能够活下来,也够幸运的。

不过,从小一家人暴亡,刚刚嫁人夫家全家又被兵匪杀了,这人生也够不幸的。

林岩问道:“你刚刚说的海叔是谁?”

女人道:“海叔是从小跟着我爹的,家里生变之后,他也一直都没走,至今还在前院一间空屋里住着。”

林岩知道这座鬼宅还有一个看门人,闻言扭头看向阿狸。

阿狸道:“是有一个老头,待在屋子里一直没动,我也就没处理他。”

女人看不见阿狸,骤然听见她的声音在林岩身旁响起,登时吃了一惊。

然而她虽然吃惊,却没有惊叫出声。

林岩对女人道:“既然你还有亲人,那你就去找海叔吧,我还……”

女人听林岩要走,立刻出言打断他的话,道:“小女子萧香茹,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林岩道:“我的姓名,你不知道也罢。救你不过是顺手而为,我也不用你报恩。”

萧香茹贝齿轻咬了咬嘴唇,道:“公子是义和军的人吧?”

林岩双眼微微一眯,看向萧香茹。

她自然便是“勇哥”那伙人口中的刘家媳妇。

那伙兵匪对她念念不忘、就连勇哥看到她后就改了主意,变杀为绑。

当时,连林岩心里都对她产生了一丝好奇。

一见之下,果然是国色天香。

但也仅此而已,林岩并没有想跟她产生什么交集,救她纯粹是顺手而为。

然而刚刚她那句话一出口,林岩忽然感到,这姑娘似乎也不是一般人。

想想也是,从小便没了爹娘,一直寄人篱下,从生长环境来说,她显然比同龄人会更成熟一些。

萧香茹一句话说完,继续说道:“我一来就闻见了浓重的火药味,刚刚城里的炮、都是从这里打出去的吧,是公子您的人干的吧?这时候会攻击清廷的,恐怕也只有义和军了。”

没等林岩开口询

问,萧香茹便直接解释起来。

林岩道:“你想说什么?”

萧香茹道:“弥勒教在徐州城内有一处秘密分坛。我听说,弥勒教是你们义和军的敌人吧?”

嗯?

弥勒教在徐州城内有分坛,这么重要的情报,徐州站竟然没打探到?

“你说的是真的?”

萧香茹点点头,道:“是真的。弥勒教在徐州并没有传教,所以一般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我在偶然间曾听人说起过。而且弥勒教的这处分坛,在徐州扎根很多年了。”

弥勒教在徐州设置了分坛,却不在此传教,一定是有别的缘故。

林岩问道:“他们的分坛在哪你知道吗?”

萧香茹道:“柳叶巷,进巷子起第三户人家。”

林岩对徐州不熟悉,他立刻拧亮了一盏汽灯,掏出地图铺在地上。

萧香茹会意,在地图上看了一会,然后给林岩指出位置。

弥勒教的分坛,在城西北、比较靠近城墙的位置。

弥勒教许久都没有露面,林岩一时间都快把他们忘了。

如果弥勒教在徐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会没有动作。

他们隐匿在暗处,至今都没有举动,是准备要做什么呢?

林岩沉思了一下,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当即对萧香茹道:“你先去前院找海叔,不要开灯,躲在屋子里别出来。这里是荒宅,外面的兵匪应该不会到这里来。”

萧香茹望着灯光下林岩的脸,微一失神,然后才点点头,道:“好。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加入义和军。”

林岩想了想,道:“明天义和军就会占领徐州,到时候你想要怎么做,再做决定吧。哦,对了,我叫无空,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随着义和军的迅猛发展,贼首无空的大名,早已名扬天下,成为普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香茹听到这句话,顿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谁能想到,徐州大战在即,义和军的首领竟然会亲身跑到敌人的心脏搞事情?

萧香茹点点头,道:“这里的事,我跟海叔都不会对外吐露半个字的。”

说罢,她转身向外走去。

萧香茹对这座宅子显然非常熟悉,虽然摸着黑走路,但一路上没有丝毫滞碍。

她一路走到前院,在院中一座不起眼的房间前停下。

停顿了一会,萧香茹才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顿了顿,屋子里才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是……小姐吗?”

萧香茹道:“海叔,是我。”

一句话说完,屋子里便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随后,“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

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头,站在屋子里。

老头将萧香茹让进门来,立刻关上了门,有些焦急地问道:“小姐,城里这么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路上出点事怎么办?”

萧香茹苦笑一声,道:“已经……出事了……”

……

萧香茹离开后,林岩立刻把五鬼招呼过来,带着他们在地图上比划起来。

这张地图是按照林岩传授的方法绘画的,比例尺很精准。

林岩比划了一下,道:“炮打到这里没问题。但是,那里既然是弥勒教的秘密分坛,地面上肯定没什么东西,人肯定在地下。”

林青皱眉道:“以咱们大炮的威力,对地下没什么用。”

林岩稍微思索了一下,道:“没想到刚得的重炮就派上了用场。不管了,先拿重炮轰他一下再说。”

林青一怔,道:“重炮?”

林思则有些兴奋地道:“还有更大的家伙?”

林岩点点头,熄了灯,收起地图,道:“走。”

说罢,林岩便带着众人来到后院,将克虏伯150毫米重炮丢了出来。

150毫米口径的重炮威力比75毫米野炮要大得多,这年代的人挖的地下室通常也不会太坚固,多轰几炮,还是有可能将地下室轰塌的。

林岩取出大炮和炮弹,五鬼一边装填,一边开始调整炮口角度。

林青看着眼前的大家伙,这门大炮光炮管就有五米长,一枚炮弹就上百斤重。

观察了一会,林青摇了摇头,道:“咱们第一次用这种炮,恐怕一炮打不准,需要有人去目标点观瞄一下,作为校准依据。”

阿狸道:“我去吧。”

林岩摇了摇头,道:“你们去不安全,还是我去吧。你们先准备好,等我信号。”

说罢,林岩跃上屋顶,离开萧宅,往西北方向而去。

……

萧家前院,房间里,萧香茹跟海叔说完了经过,海叔不禁叹了口气,道:“唉,小姐,你这命啊……我原本以为,你嫁了人,日子就会安稳下来,没想到……”

萧香茹苦笑道:“刘公子

我虽然不喜欢,但是嫁到了刘家,我也以为我以后的日子就能这样过下去了……”

说着,她扭头看向老者,道:“海叔,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本领,想要在这样的乱世上安定的过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海叔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你刚刚说,救你的人是义和军的首领?”

萧香茹道:“是的,我也没想到,他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亲力亲为的干这种危险的事情。”

海叔道:“他们打炮时,我就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义和军的人,却没想到是他们的首领亲自带人来了。小姐,你刚刚说,这义和军的首领很年轻,而且还不是和尚?”

萧香茹道:“是,多不过比我大两岁。我估计他以前可能出过家,后来又还俗了。”

海叔神色微微一动,道:“小姐,你以前住在姑姑家,身不由己。现在你长大了,姑爷也没了,是不是……以后的路,咱们可以自己选了?”

萧香茹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该自己选了,我是不会再回姑姑家去了。”

海叔道:“那……我看你对义和军这位首领……”

萧香茹一怔,随后摇了摇头,道:“海叔,你想什么呢,人家那么大的人物,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小寡妇?”

海叔盯着萧香茹的脸看了一会,道:“做正妻肯定不行,但是……小姐长得这么漂亮,给人家做妾,也不失是……”

萧香茹摇了摇头,道:“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以后的路,我要自己选。”

海叔有些疑惑地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萧香茹沉默了一会,道:“海叔,我要去看看……我爹娘。”

海叔一怔,怔了一会,才点点头,道:“那……好吧。”

说罢,他站起身,摸着黑走到自己睡觉的土炕上。

炕面上一片冰凉,在春寒料峭的夜里也没有烧炕。

他将炕上自己的铺盖都卷起来,一股脑放到一边的桌上。

黑夜里,炕面露出了原本的土色。

只是在土炕中央,却有一块两尺见方的铁皮翻板。

海叔从翻板上摸到一个铁环,手拽着铁环,将翻板拉起来。

翻板下面,是一个漆黑的洞口。

然后,海叔点燃了一支蜡烛,手举着蜡烛,对萧香茹道:“小姐,你跟着我走,慢一些。”

“嗯。”

洞口很小,海叔虽然瘦,也只能够勉强钻进去。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洞,这是一个近乎垂直的洞口,里面靠着一个长长的梯子,直通到深深的地下。

海叔进去后,萧香茹也上到炕上,紧接着钻进洞。

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梯子向下走去。

一边走着,海叔道:“老爷和太太、大少爷,现在都还不会说话。”

苍老的声音在狭窄的洞里,显得异常的沉闷。

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