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画中灵(六千字)

小巧的玉质酒壶里,荡漾出来的声音的确不像是所剩不多的样子。

这反常的一幕,如果放在现实世界,已经足够诡异。

不过既然是在做梦,当然不值得大惊小怪。

薛诚尽情畅饮这不会醉的佳酿,又看到鹰潭端了几盘精致的小菜放在桌上。

至于她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他决定不去追究。

在少女的示意下,薛诚拿起不知什么时候摆在面前的碗筷,尝了尝那些菜肴。

很奇特的味道。

有些像是逸仙的手艺,又夹杂了些自己的风格。

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并没有拉低整体味道,反而衬托得更加美味。

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对自我的认同,和对逸仙这位至尊级厨娘的认可吗?

薛诚这样想着,看向面前的少女: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梦境是不稳定的,往往正在进行的事件,在一个不经意的契机下,就会切换成完全不相关的场景。

为了不会触发某些机制,导致这奇特的梦境崩溃,薛诚并没有提出过于尖锐的问题。

比如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面前的少女又是谁之类的问题,被他强行镇压在内心深处。

但除了这些,薛诚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随便说了句。

“月亮……圆?”

鹰潭举起酒杯,用袖子掩着嘴,饮下杯中酒水。

她放下杯子,嗔怪地看了薛诚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此情此景,用这种不合时宜的话作为开场白,不觉得很不合适么?”

“抱歉。”薛诚耸耸肩:“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做出怎样的反应。”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鹰潭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随即表情一正:

“好了,不开玩笑,你刚刚是想要联络‘我’吧?”

“刚刚……”薛诚怔了下,试探地问道:

“鹰潭是指,刚才想要打卫星电话给你的事吗?”

“不要明知故问好不好?”少女没好气地说道: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还看着我怔怔出神,你的想法已经全都写在脸上了!

“真是笨蛋,你桌子上那东西,好像不是板砖吧?”

“啊,关于这个我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薛诚解释道:“鹰潭可不是去游玩的,而是战斗,万一因为我的电话分了心,会很危险。”

“所以,你明知道自己会寂寞,还是选择派‘我’出去执行任务?”

面前的少女叹了口气,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也是,明知道自己会思念你,还是选择遵照命令,两个人都是无可救药的白痴,责任真的那么重要吗?”

呃,果然是梦境啊,她竟然在骂自己呢。

薛诚看着鹰潭脸上的埋怨之色,嘴角划过一抹古怪的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少女斜了他一眼,调转手里的筷子,用大头敲了敲他的脑袋:

“还没有回答我,责任在你看来,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薛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等价交换的原则,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成立。

“既然海军总部对我们极尽优待,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比‘我’还重要?”鹰潭看着他。

“怎么可能。”薛诚立刻摇头:“责任虽然重要,但是鹰潭和大家更加重要。

“如果有必要,让我当个抛弃责任的胆小鬼又有什么关系?”

“这还差不多。”

这番话似乎令鹰潭很是受用。

她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微笑,显然心情不错。

这个话题结束后,少女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品着美酒佳肴,欣赏窗外的月色。

不知不觉间,月亮渐渐隐没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云层后。

将最后一杯酒饮尽,鹰潭放下酒杯,站起身。

白皙的脸颊染着大片红晕,一双清澈的眸子荡漾着丝丝水光。

少女主动握住薛诚放在桌上的手掌,吃吃笑道:“夜深了……”

“……”

薛诚满脸古怪,类似的开场白通常都是他对舰娘说。

立场忽然掉转过来,让他有些不适应。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提出挑战,自己不回应的话,就太失礼了。

他点点头,同样将杯中酒水饮尽,站起身来,任由少女牵着自己走到屏风后。

伴随着床

帐落下,房间里的烛火蓦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

薛诚是被一阵阵呼唤声叫醒的。

他没有睁开眼睛,随手抓了抓脸颊。

翻了个身,正想抱着身旁的少女再睡一会儿,失重感忽然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冲击。

“嘶……好痛。”

薛诚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逸仙家客厅的地板。

茶几上还摆着茶具,杯中还残留着早已凉透的茶水,不过此时已经倾洒出来。

刚刚自己正是从沙发上摔下,撞到了茶几。

空调依旧呼呼地向外吹着热气,拜它所赐,没有被子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的薛诚没有任何不适。

他扶着沙发想要站起,一阵眩晕感传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

是昨晚着凉了?还是刚刚不小心撞到头?

正疑惑间淡淡的香气飘入鼻中,有人迅速扶住他。

薛诚转头一看,埃塞克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旁,正满脸担忧地看向他。

“提督,你……没事吧?”

“昨晚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好像感冒了吧。”薛诚摇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说道:

“埃塞克斯怎么来了?”

“哈?混蛋提督你这是什么意思?饺子不能来吗?”

聒噪的嗓音响起,话痨鹰贝尔麦坎站在窗台旁,锐利的视线望过来:

“是我带饺子来找你算账的,不过也幸好我们来了,要不是饺子及时赶到,你已经摔得凄惨无比……嗯?”

话痨鹰的视线落到薛诚脸上,忽然呆了下,原本要说的话也止住。

她落到地上,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狐疑地看着他:

“喂,你的脸色不太好,该不会真生病了吧?那可真是太好……哦,不对。”

察觉到薛诚和埃塞克斯都向自己投来严厉的视线,话痨鹰摇摇头,改口说道:

“我是说,你要是生病了,饺子正好可以帮忙照看。”

“你这家伙,不小心把真实想法透露出来了吧?”

薛诚撇撇嘴,任由埃塞克斯扶着自己坐下。

他摇了摇脑袋,回忆着昨晚那个奇妙的梦境,低声说道: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呃!”

他忽然呆住了,视线越过埃塞克斯的肩头落在某处,瞳孔里透出一抹极其不可思议的光芒。

“怎、怎么可能?!”

“提督?”

“混蛋提督,你又怎么了?”

两个声音响起,不同的是,埃塞克斯的声音里充满关切。

而贝尔麦坎则是带着几分随意。

薛诚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双眼凝视着墙上那副为鹰潭作的画。

画面中的少女仍旧摆着原本的姿势,背景的摆设、花枝、窗外的明月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她的颈间,却出现了一块不起眼的红痕,看上去很像是作画失误。

然而薛诚记得清清楚楚,昨天之前,画上根本没有这样的痕迹。

反倒是昨晚的梦中,他的确对鹰潭这样做过。

可……

那不是梦吗?

薛诚瞠目结舌。

梦境中的做过的事,竟然反馈到一副画上?

这实在太荒谬了。

“提督,你不要紧吧。”

一只微凉的小手贴在薛诚额头。

埃塞克斯满脸担忧地试了试他的体温,眼里露出一抹惊色:“有点烫……提督,你发烧了?”

“哈?!发烧?这家伙?”贝尔麦坎眼里露出狐疑的神色:

“混蛋提督壮得像头牛,怎么可能?”

“是真的!”埃塞克斯飞快地把薛诚按在沙发上,扯了条毯子把他裹住。

“饺子,我没事,只不过……”这个过程中,薛诚想要制止。

但向来柔柔弱弱的埃塞克斯,却展现出强硬的一面。

她无视了提督的挣扎,对话痨鹰说道:

“贝尔,去叫夕张小姐过来看看,我留在这里照看提督。”

“好。”贝尔麦坎虽然喜欢和薛诚对着干,但那是在平时。

见这家伙真的生病,她顿时紧张起来。

随着埃塞克斯打开窗户,话痨鹰如同利箭一般冲上天空,眨眼间就飞得不见了踪影。

而薛诚则是被强制躺着不许动,额头也贴了张退烧贴,嘴里则是塞了个体温计。

“提督,没事的,夕张马上就到,不用担心。”

埃塞

克斯在旁边握着他的手,满脸担忧地说道。

“我没担心。”薛诚苦笑,因为嘴里叼着体温计,他的声音有些含糊:

“我真没事,就是有点困,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累么?”埃塞克斯算着时间,取下体温计看了眼,虽然超出正常体温,但并不严重。

她松了口气,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摸着薛诚的脑袋:“那就先睡一会儿吧,等下博士就来了。”

“嗯。”薛诚点点头,缓缓闭上双眼,没一会儿就陷入沉睡。

这一觉睡得有些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很多人来看过他。

薛诚仿佛看到列克星敦满脸担忧地坐在旁边,轻轻握住自己的手。

严肃的俾斯麦也维持不住往日的沉静,眉宇间带着几分焦躁。

i系大姐头维内托一脚把机灵从房间里踢了出去,似乎是嫌这家伙太吵闹。

赤城也放下从不离身的零食,手里捧着一大顿感冒药。

夕张博士穿着白大褂,戴着听诊器,如同真正的医生,正满脸严肃地对将客厅挤得水泄不通的少女们说着什么。

视线越过她们,墙上的鹰潭画像,此时的表情也变了。

少女睁开双眼,那双眸子里带着水汽,一副十分自责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怎么回事?

好像我要死掉似的。

薛诚有点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出了声。

“提督?”夕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吗?”

薛诚缓缓睁开双眼,房间里一片漆黑,旁边的沙发上,一个人影坐在上面。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只觉得大脑格外清醒,仿佛睡了个好觉,思维灵动更胜平时。

“夕张?你怎么不开灯?”

薛诚意念一动,精神念力涌出,化为一只手指,在电灯开关按了下。

明亮的光芒从头顶落下。

薛诚眯着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芒。

夕张坐在对面,正手忙脚乱地从怀里翻着什么。

见薛诚看过来,她有点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可恶,干嘛那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闪亮登场的道具呢!”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薛诚耸耸肩,遗憾地说道:“你这次没有抓住机会哦,亲爱的夕张。”

“嘁。”夕张撇了撇嘴,抄着手臂看向他: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提督只是睡眠不足,早就让列克星敦她们不要担心了。”

薛诚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那你还穿得好像个医生一样,一脸沉重地和她们分析病情?”

“我那是……咦?提督怎么知道?”

夕张眨了眨眼睛,“我记得你那时候睡得很沉,根本就没有睁过眼睛。”

“大概是睡眠状态下无意识地使用了精神力扫描吧……算了,那种事情不重要。”

“的确不重要。”夕张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温水推到薛诚面前,一脸暧昧地问道:

“话说,提督昨晚到底跟谁在一块?怎么好像累得好几天没合眼了似的?”

“昨晚……么?”薛诚瞬间回忆起那个宛如真实的梦境。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画,里面的少女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姿势。

虽然脖颈上依然有块淡淡的红痕,不过颜色看上去比早上要淡了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如果我说,昨晚我整夜都和鹰潭待在一起,夕张会相信吗?”

“鹰潭?提督在说什么傻话?”

夕张想了下,用力向他翻了个白眼:

“鹰潭不是昨天一早就去远征了吗?难道她偷偷跑回来了?她在哪?”

“就在这里啊。”

薛诚瞥了眼墙上的画像,忽然走过去将它取下。

随即也不等夕张追问,说道:

“博士,能去你那里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去、去我那儿?”夕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瞬间红了起来。

迟疑片刻,她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看向薛诚的眼里,带着一点点妩媚。

半小时后。

洗漱完毕,换过衣服的薛诚出现在地下研究所。

夕张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垂在身侧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扯了下裙角。

她难得换下那套标志性的白大褂,换了身惹火的睡衣。

此时的坐姿,让她的防御力大大降低。

少女的表情有些羞涩,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期待从提督那边得到正向的反馈。

可惜今天的提督似乎有些不对劲。

换做往常早就腆着脸凑上来了,可自从进了研究所,他就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开口,夕张只好主动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关于昨晚的事……”薛诚深吸了口气,认真地说道:

“接下来的话,可能在夕张看来会有些荒谬,所以我要事先声明,我绝对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见提督的表情认真起来,夕张也熄了本来的心思,从舰装空间取出白大褂披上,认真地点了点头。

薛诚轻咳一声,问道:“夕张有没有听说过《画壁》这篇故事?”

夕张眨了眨眼睛,转身在电脑上敲打了几下,看着上面显示出来的文字。

片刻后,她大致读完了搜索出来的资料,点点头:“提督的意思是……”

薛诚展开那副鹰潭的画像,认真地说道:“昨晚我好像进到了画里的世界。”

“……”

夕张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狐疑地掏了下耳朵:“提督刚刚说什么?”

就知道这么荒唐的事情不会被轻易接受。

尤其还是夕张这样崇尚科学的女孩子。

薛诚叹了口气,再次复述了一遍刚刚的话。

“画中世界……”

出乎薛诚的意料,夕张并没有立刻开口反驳,而是眉头微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少女眼睛一亮,右手快速探进口袋里,掏出一个没有标签的小药瓶,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薛诚疑惑地接在手里。

“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夕张认真地说道:

“提督拿回去以后,早中晚各服一次,每次一粒。

“吃过药会有些犯困,不要胡思乱想,安稳地睡一觉就好,一个星期后症状应该就会有所缓解……”

薛诚没有听完,直接把药瓶丢在地上,怒道:

“都说了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在跟提督开玩笑!”夕张扶了下眼镜,一片白光在镜片上闪过:

“提督的症状已经严重到产生幻觉,必须立刻接受药物治疗!”

夕张说着,表情忽然一变,变得有些忧伤:

“抱歉,都怪我平时忙着做实验,忽略了对提督的关注,才会……总之以后,我会经常给提督做心理辅导的。”

“……”薛诚无语。

就知道会这样。

不过倒也怪不得夕张,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太过离奇。

就连他,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都不会相信。

薛诚没有争辩,只是手捧画卷,默默地看着她。

夕张眨了眨眼睛,和提督对视。

片刻后,她收起嬉闹的心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提督是认真的吗?”

“我保证自己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薛诚指着画上少女颈部一处不起眼的红痕:

“这个不是作画失误,我记得很清楚,之前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块印记,然而今早却忽然出现,并且还和我梦中吻合。”

夕张默不作声地把画接过来,摆在试验台上,用扫描仪器将画卷扫了个遍。

半个小时后,分析结果出来了。

“这个地方,并没有颜料的成分,纸的材质中也没有混入色素。”

夕张指着画像上的红痕,表情凝重:

“甚至在扫描仪下,这个部位根本就无法观测到色彩,但我们却可以用肉眼看到。”

她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眼里渐渐透出狂热: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一幅画上,难道真的隐藏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时怎么形成的?为什么可以附着画上?

“提督昨晚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以精神的状态进到画里?那个‘鹰潭’的真实身份又是怎么回事?

“她骗你进去难道就是为了像故事里的狐妖一样,吸取元气……”

薛诚打断她的话,纠正道:“她对我好像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

夕张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提督是笨蛋吗?大梦一场,你耗费的精神简直就像熬了几个通宵。

“也就是你本身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又能调动我们的精神力作为补充,换个普通人,恐怕会直接猝死!”

“但是普通人恐怕也不会被接引进去吧?”

薛诚可不认为随

便谁都能进到画里。

“怎么证明?”夕张问道。

“……”

薛诚回答不上来,他只是感觉,那个“鹰潭”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有了操控精神的能力后,他对于危机的感应变得十分敏锐。

可那个“鹰潭”的气息平静,散发的精神波动也趋于平和。

如果心怀鬼胎的话,根本不会是这个状态。

他微微思索了下,忽然笑了出来:

“真是的,我们两个在这里争有什么意义?想要知道答案的话,亲自问她不就好了吗?”

“提督还要找她?!”

夕张瞪了下眼睛:“不行!我不同意!”

“没关系的,我这次不会大意。”薛诚自信地说道:

“就算对我没信心,也要相信大家的力量吧?”

“没门!提督也说过,如果火力全开,就连深海旗舰分分钟都能解决掉,但是现在的你能吗?你敢吗?”

“那是因为对手不同,深海旗舰拥有实体,精神力这种虚幻的力量想要干涉物质,消耗格外巨大。

“而那个鹰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类似意识体一类的存在,我正是她的克星!”

一番争论过后,夕张终究还是拗不过他。

安全起见,少女只好在他头上装了监控脑电波的设备,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就会将他唤醒。

薛诚躺在实验台上,看着面前展开的画卷,回忆着昨晚见到那个“鹰潭”时的情景。

渐渐的,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思维也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