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莴苣背后的魔法事故

昏暗的房间里,惨白的光从墙面的提灯上照下,给所有东西都打上了长长的阴影。

  “……您的朋友是那个女巫?”哈利震惊地问,“但刺瞎别人的眼睛是违反巫师法的吧?!”  “是的。”  “但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维克多缓缓说道。  “事实上,自从女巫把莴苣接到身边,她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偏激,对外界抱有不正常的恶意,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截然不同。”  “但当她把莴苣赶出去一段时间后,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然后找到我,试图解决。”  “于是,我发现她养的莴苣其实是有毒性的,而且已经给她的魔法能力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维克多眼前仿佛浮现了当时,女巫不可置信又绝望的神情,以及那声凄厉的哀嚎——要不了几天,她就再也用不了魔法了。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  “女巫本来只是想通过研究出一种魔法莴苣,让自己永葆青春,可她没注意到自己选的莴苣品种有毒。它在赋予人魔性的魅力之时,还让人永远处于烦躁和饥渴之中,最终身体和精神都被毒性破坏,走向死亡。”  “其实王子一开始会爱上莴苣公主,就是因为她的母亲在怀孕时餐餐都以莴苣为食,导致她自己就像一只超大型的莴苣。所有处在她周围的人都会受到强烈的影响。”  哈利背后寒毛直竖,立刻想起了自己曾经在《魔法史》书上看见的词:  “所以这其实是一起魔法事故?”  “没错。”  维克多点了点头。  “那名村民当时那么想吃她的莴苣,其实就是对魔法没有抗性的体现,而怀孕进一步削弱了她的抵抗力。女巫想要培养一个聚合了莴苣力量的孩子,增强魔力效果,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女巫之后怎么样了?”  “她死了。”  “献祭了一切,但只得到了‘无药可解’这个答案。”维克多轻描淡写道。  哈利终于理解了整个故事。  他毛骨悚然,有些心有余悸地想——不管他以后学什么魔法,第一件事肯定是好好检查这魔法有没有危险性!  维克多也就此结束了这个话题。  但他没和哈利说的是,其实在女巫第一次给他看她培育好的莴苣时,他就知道这些莴苣有毒,却从来没有告诉女巫。  他只是满意地看着她想变年轻的欲望一点点变大,最后成为了一种执念,让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不然,谁会为了一个“别碰莴苣”的预言,就交易自己的生命呢?  也是从这件事里,维克多想到了要来霍格沃茨。  原来找人交易的效率实在太低了。要是让整个魔法界都知道他有预言能力,还从小就把“预言能解决很多事”的概念植入巫师心里,用不了多久,客户就会自己上门付出一切了。  到时候他想和谁交易和谁交易,躺在家里都会门庭若市。  维克多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计划很有未来。  时间回到现在。  在说完莴苣的原理后,维克多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牛皮袋子。  牛皮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好像装了很多东西。在哈利好奇的视线中,他从里面倒出了几颗绿色的蔬菜,茎枝白色,叶子呈椭圆形,边缘有波状纹路。  哈利认出来了,那是莴苣。  莴苣!  “这些就是她遗留下来的魔法莴苣。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对占卜有一点效果,剥皮切碎之后混在香料里,能产生刺激灵性的烟雾…….”  维克多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哈利退避三舍之的动作,补充道:  “别担心,它的毒性对你没什么影响。”  哈利乖乖接过了那些莴苣,然后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你的意志比普通人更坚定,不会被莴苣魔法影响,只会在它旁边感到轻微的口渴。这种天赋与年龄关系不大,可能是因为…….嗯,你的灵魂也有点臃肿。”  “好了,聊完了,这些就麻烦你帮我切成小块吧。”  “作为交换,周五我会教你个小技巧。”  维克多说完,就从手边拿起了一把小刀,递给了哈利,然后轻轻抬手,就打开了壁炉门,把哈利推了出去。  “你就在外面的桌子上切吧。”  “哦,哦,好的。”  哈利抱着几颗莴苣,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还在想维克多说的‘灵魂臃肿’是什么意思,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当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  办公室内,维克多教授收回了牛皮袋,拿出了一个黑色披肩,好像准备罩在头上睡一觉。他手边,桌子已经收拾整齐,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工作文件的样子。  ——等等,他来帮忙,教授自己就什么都不做吗?  哈利:“…….”  他呆呆看了看合拢的壁炉,心里不禁冒出了一点怀疑:维克多教授不会是想偷懒吧?  他思索了一会,又觉得维克多那张阴森的脸和这种推测完全不沾边,赶快把它赶出

了脑子里,然后忏悔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接着,他带着好奇,把那些魔法莴苣摆在了占卜教室的桌子上。在摊开之后,那些莴苣巨大的体型就一目了然了,因为它们一个就有他的上半身那么长。  哈利先抬起刀,从大莴苣的中间切下。  他用的刀子是一把古朴的白刀,质地很奇怪,但却异常尖锐。几乎是他动手的瞬间,莴苣就被一分为二,露出了里面青色、半透明的果肉,截面流出了一点点汁液。而在切开后,一种让人有些口渴的清香就蔓延开来…….  口渴。  哈利一个激灵,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单手捂住鼻子,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伸长手臂切这些莴苣。  “咔吱……咔吱…….”  莴苣被切碎的轻响在教室里回荡。  在切莴苣的过程中,哈利倒没有再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口渴的感觉虽然在切开三颗莴苣后变强了一些,但也只是像吃了一道盐放多了的菜那样,不温不火,仿佛这些莴苣从没有让一个女巫精神失常。  但如果一颗莴苣就让人口渴了,在人形莴苣旁边,又会是什么感觉?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  维克多的下一节课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在此期间,他收到了哈利切好的莴苣,然后满意地抓了一把桌上的糖果给哈利,就当奖励——  那些是小精灵专门做给的,不仅好吃,还能像蜘蛛一样在桌上爬来爬去。  在走的时候,哈利问:“教授,你准备用这些莴苣激发学生的灵性吗?”  “是啊,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维克多漫不经心地说,把莴苣放入了一个小盘子里,郑重得仿佛在看工资。  “另一个是劝退起码一半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