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卷六眼鲱鱼

100. 元京会武(二十五)

三十年前,飞星剑派上下发生暴乱,鸿晖带领一众女修杀死自己的师父——“君子剑“的传人成寅,又在平定乱局后将飞星剑派从西北迁往江南——史称“北阙星移”事件。


但“北阙星移”带来的影响并不只是“飞星”南移,而是整个仙门的震荡。


在飞星剑派迁址的同一天,鸿晖昭告天下:“白虎”将星陨落——飞星剑派从此再无神明照拂。


为了防止有人装傻听不懂,彼时的飞星剑派还特地画蛇添足了一句:此事飞星前任掌门早就知情。


言外之意是——其他仙门也知情。


于是,这颗雷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炸开了。


人们议论纷纷:没有神明照拂了……什么意思?意思是四大仙门的衰落不是因为朝廷日益的影响力——而是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这个骗局……甚至仙门的高层早就知道?


那么,仙门修炼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飞星剑派所说是真,那么我们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在飞星炸出这颗惊天之雷后,其余三大仙们纷纷表示——简直是一派胡言!鸿晖以下犯上坏了祖宗的规矩不说,还要调头来反咬一口,污蔑仙门存在的根基。这种妖言惑众的主,连着如今和她沆瀣一气的飞星剑派,都应该被逐出仙门,视为妖邪诛灭!


于是,三大仙们纷纷扬言要与飞星断交,又动用力量试图平息这些流言。然而,即使质疑的声音逐渐熄灭,三大仙门内部依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伤。


最先震荡的,是以容敛万音、消解迷障的法阵闻名的容音寺。


那一年,容音寺掌门慈秉在闭关期间身受内伤猝然离世,据说他临终时与自己最为疼爱的大弟子沙鲲产生龃龉,以至于备受瞩目的沙鲲并没有如愿继承容音掌门之位。沙鲲因此叛出仙门,而容音寺在那之后发生了一波不小的动乱,还是慈秉的生前知交——白露谷万星玄——万掌门的介入才最终平息了风波。


白露谷在介入容音寺内乱后引得八方争议口舌,说他们企图吞并瓜分容音。然而事发之后,白露谷却选择了隐匿一方,没再主动起过事端。与此同时,前身为“天星爵”的幻海盟选择主动与朝廷示好。


表面上维持着和平与不动声色的仙门,背后似乎被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悄悄影响变化着。


如果站在代表各自门派立场前来商议中的三人——项真、曲晏清以及摩琅君的视角看,“北阙星移”带来的似乎是另一种——早在明面下暗涌的震荡。


摩琅君心想:也许他早就明白,那些变化是因为什么。就像他也至始至终清楚,那些质疑流言并没有真正被消解——因为它们确实存在。


早在“北阙星移”、鸿晖昭告天下“白虎”陨落、仙门内外门弟子的“共识”被震荡前,仙门的少数内部精英就围绕两股力量,暗暗产生了争辩和较量。


如今维持仙门的根基和源泉——到底是“神明”的“指引”,还是“仙器”的力量?


形成这种叙事的论调,或许还要从“北阙星移”发生的更早之前说起。


彼时,在中原的大量修仙门派凋敝作古时,四大仙门虽然围绕着四方之神的信仰重建了秩序,但其中也有人明显的感觉到,四方之神“指引”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为了留住这种“指引”,有人在大量神明的遗迹前布下法阵,用类似于“摘星”结阵的原理,回溯往日时光的倒影,最终……寻觅到了神迹遗留的“切片”。


最早进行这种实验的,是幻海盟。


幻海盟原本就是以占卜闻名的门派,因此对星象的信仰深入骨髓,即使听见了杂音,他们也下定决心寻觅苍龙的神迹、在牺牲了无数只和“摘星”相似的上古异兽之后,幻海盟终于在元京的皇宫内发现了苍龙的“切片”。


幻海盟的打算是,既然“切片”——既苍龙的往昔幻影确实存在,那么利用“切片”唤醒苍龙那也只是时间问题。最终,他们选择用手中最珍贵的物品和皇室交换了那枚“切片”。


那枚被幻海盟换回来的苍龙“切片”——正是摩琅君。


幻海盟给他编造了一个“苍龙”转世的身份,让他受尽风光与争议,也让他成为了安定人心的仙门标志、勋章,只为这枚“切片”能有一天能重现“苍龙”神祇。


和幻海盟行了异曲同工之举的,是飞星剑派。在鸿晖夺权之前,飞星剑派的掌门、亦是飞星“君子剑”的传人——叫成寅。


在幻海盟发现苍龙“切片”方位的同时,成寅找上了幻海盟,请他们指出白虎“切片”的方位。幻海盟的占卜指出,遗留此世的白虎“切片”恰好是名女子。于是,从不收女弟子的飞星在西境收了大量女弟子,只为寻觅“白虎”的踪迹。


有坚定不移的,那就亦有摇摆不定的。


早在飞星“北阙星移”事件前,幻海盟为寻觅苍龙“切片”撒网布局时,看似行为作风更为平静低调的两个门派——容音寺和白露谷,便依靠两位掌门的私交达成了秘密协定。


容音寺的慈秉认为,四方之神的“指引”日益衰落是真,但仙门不能明面上否定过去的根基——即否定自己所信仰的神明,但同样,亦不能坐以待毙,最好是同时寻觅新的力量填补以安稳人心。


二人结盟后,白露谷掌门万星玄在元京的某处灵犀泉眼内,发现了“烟波镜”的踪迹。


由于烟波镜拥有自如的、能够颠倒众生的力量,万星玄认为这种力量既不属于凡间,也不属于神明,便称之为“仙器”。


不久后,容音寺亦在某处灵犀泉眼发现了“仙器”——“天香鼎”。


于是,容音与白露亦围绕“仙器”展开了秘密实验。他们希望在仙门对“指引”的衰微人心惶惶前,最好能用“仙器”取代四方之神在人们心中的位置——当然,这一切最好是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悄悄进行,亦不能伤了仙门之间彼此盟友的颜面。


于是,在发现了有资质的仙门弟子可以成为“质相体”继承仙器的力量后,容音与白露不惜拉拢飞星和幻海开展了“元京会武”这样的盛事——毕竟那时,四大仙门表面的关系依旧友好和睦,即使有理念不合的裂缝,各方也愿意为修复这种“裂缝”做出努力。


然而,这一切努力,都被那个事件——“北阙星移”打破了。


飞星似乎不如幻海那么走运,成寅在收鸿晖为弟子时,也似乎未料想到自己的结局——就如飞星剑派的成寅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局一样,容音寺的慈秉亦没想到自己的隐瞒会招致后来的灾祸。


“北阙星移”后,白虎的“切片”在西境不知所踪,成寅被夺权篡位、曝尸荒野,飞星最终没有找到自己的神明与根基,反而向世间讣告——“白虎”已陨落,飞星至此不再信仰神明。而未来的飞星剑派,会逐渐转向“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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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的修行。


这句话,直接撕开了……不,等于直接炸开了仙门平静湖面下的裂痕。


“北阙星移”事件后,原本被四大仙门抚平的流言再次摇摆,仙门的天平开始失衡……“仙器”的存在再也隐瞒不住,四大仙门的裂隙开始摆至台面;“元京会武”从表面维持四大仙门颜面的切磋交流盛会,变成了单纯甄选“质子”的试验田;意识到“仙器”存在的弟子们为了谁能够成为“质相体”而争论不休、拔剑相向;内门与外门也因为信息差而互生猜忌……矛盾与冲突成了随时被点燃的火苗,在每一个心怀不安的人之间传递。


这些不安与惶恐,顺着透风的情报网,传至了远方——


来自远方的朔风门觉得甚是好笑: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笃信的神明产生质疑?甚至还想用别的力量取而代之?这样没有信仰的族群,应该被伟大的「景」神尽数消灭掉。


但,这种不安与迷茫的确是发生了,并且像阴霾一样挥之不去,影响至今。


在项真提起“北阙星移”,直言出自己也很“迷茫”时,同样身为仙门中坚力量的曲晏清和摩琅君,亦与她产生了同感。


曲晏清想:呵……是啊,要不是飞星昭告天下,我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成为了双重试验品呢?


摩琅君想: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承载了太多“期许”。但那些“期许”,似乎都是围绕“苍龙”而产生的。可如果……自己并不能如愿达成人们的“期许”呢?


项真道:“我知道你们不想与飞星剑派扯上关系,觉得晦气,可我真要澄清一句,若不是亲眼所见,飞星也不愿意相信‘白虎’已殒。当然,这并不代表飞星对其他神明的态度。我想你们之前有所误解,身为仙门的一份子,飞星更愿意相信利好的那一面,所以这场计划,我们是抱着‘苍龙’一定会赢的想法进行的……如果顺利的话,在苍龙阵法开启灵犀泉眼的一瞬间,‘苍龙’的复生和敌方的殉葬会同时进行,而曾经的那些不安与流言都会一并消失——伴随着仙门的信仰与荣光。”


“所以,一切只等你点头……”项真紧盯着摩琅君,“我知道,你在幻海盟有着举重若轻的话语权,就如你在人们心中那样。”


摩琅君沉默了——飞星剑派是有备而来,在提出方案前,项真早就看出了他的弱点。


是继续成为人们心中的符号?还是直面宿命与真实,追问苍龙——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切片与幻影?


彼时,面对摩琅君的沉默,曲晏清似乎读懂了他的犹豫。曲晏清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也会被说动,于是再次向项真质问道:“呵……看似很完美,实则很无情的计划。你们飞星剑派的人都跟你一样激进吗?还真打算让所有人跟灵轩一起陪葬啊——那些跑不出来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传说中孤傲冷情的曲师兄竟是个十分……顾念大局的人。”项真幽幽道。在察觉到曲晏清对她不耐烦的脸色后,她又缓缓道:“激进并非鲁莽,若非心怀诚意、预设了‘保险’,恐怕我也不敢厚着脸皮与二位说笑了。”


“你找了人帮忙?”曲晏清立刻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若真有诚意,你本应该提前透露,不是吗?”


“诚意是相互的。”项真丝毫不示弱道,“既然曲师兄一直提防着我,并没有谈合作的诚意,那我也不方便透露……你想知道的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