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卷六眼鲱鱼

95. 元京会武(二十)

这一头。


蒙着面纱的黑衣人猛兽一般无序地袭来,混乱之中,幽灵般的黑衣一口咬上了摩琅君的手臂……这时,一道扇风劈开荆棘,将失神的摩琅君扯了出去。


乔相宜喊道:“摩琅君,快醒醒!”


方才,摩琅君提到了“转机”二字后,便突然缄默了起来,突然闭眼在手心画了个纹样,嘴中默念着什么。乔相宜意识到他是在“占卜”,便主动承担起了警惕四周危险的责任。而几乎在摩琅君开启“占卜”的同时,原本只是在“缩圈”的黑衣人突然发起攻击,杀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判断失误,进圈被迫当起“护花使者”的乔相宜心想: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些“黑衣人”只会无序地攻击,根本不像是真人。但,他们好像跟那些邪门的“万象虫”一样难以彻底消灭。甚至连曲晏清传授的“对应解法”也并不管用。偏偏,这会的摩琅君像是丢了魂一样,怎么喊也喊没反应。


千钧一发之时,龟甲面具露出的空洞下,摩琅君的眼皮颤了颤。


下一秒,摩琅君的周身出现了一道黯淡的卦阵——“苍龙”的“眼睛”在摩琅君的脚下轻启,视线所及之处,靠近的黑衣人被青光绞杀殆尽,只有站在他身旁的乔相宜幸免于难。


摩琅君的神魂终于归位:“抱歉兄台,方才让你费心了。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现在千万跟紧我,不要离开‘圈内’。我有预感,待会的确需要你的帮忙了。”


乔相宜松了一口气,收回折扇。他望着那死状与万象虫近乎一致的黑衣奇兵,心中却不敢松懈,只喃喃道:“你方才不是说自己不擅长战斗吗?”


“的确不擅长。方才这眼睛……是‘摘星’借来的。”摩琅君似乎顿了顿:“嘘,有人来了。”


黑衣人的包围圈霎时露出一道缝隙,呼啸的旋风中,有个声音问道:“摩琅君,恭候多时了,请带我们去阵法走一趟吧。”


那是雾开的声音。


乔相宜记得曾和柳飞絮一起行动雾开,但对他身后那几人一无所知。但他能感觉到……他们都是朔风门的人。


摩琅君并没有理会雾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身旁的乔相宜道:“兄台,你方才说愿意帮我的忙——现在还算数吗?”


乔相宜心知当下处境,已经摆好了防御姿势:“当然算数。要怎么做?”


摩琅君:“你愿意……把你的‘未来’借给我吗?”


乔相宜:“未来……?什么意思?”


摩琅君将袖口拂去,从手臂上爬出一只似龟又似蜥蜴的小小生物。它所经过之处,沿途在摩琅君苍白的手臂上留下了梅花一般的脚印。


摩琅君手托这奇珍之物,道:“这是一种能通过血源将人‘未来’和因果连接在一起的灵兽——‘摘星’,如你所见,方才的‘苍龙眼睛’也是它借来的。因为某些原因,我的血中并没有关于‘未来’的因果。只能暂借你的手一用,让它……咬上一口。”


摩琅君以为他担忧,于是特意让“摘星”先咬了自己一口。只见他的手臂上多了一抹淡淡的咬痕,但并没有血迹溢出。他继续道:“我知道兄台你想问什么。但情况紧急,并没有过多时间让我解释。我只能说,幻海盟的人能占卜因果,不能解决因果。我方才的确见到了‘转机’,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方才占卜的结果,就把手交给我。”


对面——


朔风四影都摆出了作战的姿势。


雷煊冷声道:“他们在嘀咕什么呢?”


“管他们嘀咕什么呢。”这时,水凌波忽然冲至前排、挥袖一笑:“抱歉啦各位,我承认雾开老师的计划确实有几分可取之处,只可惜我一心想着要给花姐姐复仇,决不允许他人与我抢头功——我先走一步啦。”


说完,眨眼就没了影。


雷煊当即要把这个破坏行动的“刺头”抓回来,却被雾开一个眼神拦下。


雾开道:“别急,她开了遁形,你追不上的。正好,水凌波此人,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都很适合做前锋。我们跟着她,让她先去试试,‘苍龙’是不是徒有虚名。”


与此同时,摩琅君正要再叮嘱乔相宜一句,却突然动作一顿,侧身回头望去——


好像……有一阵凉意袭来。


一只汹涌水柱从方才“地震”遗留的窟窿中冲天而起,气势汹汹地向高台中心处席卷而来。


乔相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不擅战斗”的摩琅君闭上眼睛将手势一甩,方才还乖巧趴在他手心的“摘星”直接撞到了乔相宜的怀里,凶狠地咬向乔相宜的手臂——


摩琅君兀自腾空了起来,愣是没让那炸起的水雾沾染自己半分。而乔相宜则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已骤然被那蔓延的水柱卷起。而方才在他手臂上吸了一大口血的“摘星”,霎时涨大了身体……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乔相宜只感到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与此同时,他的神志被倒灌入耳的水流声打倒,迷失在一层一层荡起的水波里。


这是一处陌生的水域。大片流动的水藻和水波中,一位身形飘渺的绿衣少女正在逐渐靠近。


那少女的声音如银铃般动听,但神色狠绝又冰冷,她紧紧盯着乔相宜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女?”


乔相宜哪有空回她?他的耳边一阵嗡嗡,只觉得整个运河的水压重力全都聚在了他的头顶。


大片的水藻漂浮不定,遮掩了他的视线,搅得他心绪不宁。


“回答我——你有没有见过她?”


水凌波又问了一遍,这回她一挥袖,嘈杂的水底顿时沉静了下来。


一切景物沉静下来后,乔相宜才收回思绪。他心想:水……红衣……蛊惑人心的声音。


这一切景象,都太过熟悉了。


难道她是……漓漓的妹妹?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水凌波一眼,旋即点了点头。


水凌波脸色一变,又道:“是嘛。那她的死——是不是和你脱不了干系?”


乔相宜张了张口,有些讶异地看向她,随即呛了一口水,憋不出一句话来,只好再次点了点头。


水凌波心道:呵,花姐姐的死果然跟这人脱不了干系,他自己先承认了,那我便可以痛快下手了。


水凌波轻蔑一笑,身形一转,大量的水波从她掌心汇聚而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好啊,既然你全都认了,那就尝尝……这‘水牢’的滋味吧。”她挥掌一斥,浮着气泡的漩涡袭来,瞬间吞噬了四周的景色。


乔相宜大感不妙。霎时,那些扑腾的水藻被卷进了气泡的水波中。那些蒸腾的气泡途经时,四周的景象被沾染上了一层尖锐的寒霜。


趁着混乱,躲入了更深层的水藻丛中的乔相宜心有余悸地想:认……什么?这人怎么不讲道理,上来就开大?要是被那气泡浸润一下,他的天灵盖估计立马不保。


但那些气泡四处发散,几乎要把稀薄的空间内有限的生命全部驱逐殆尽,乔相宜立即又陷入了无处藏身的焦灼境地。


正在此时,一声类似龙吟的尖啸冲破天际,一道庞大的身躯陡然侵袭,咬碎了方才还在肆虐的水泡。深蓝水域的屏障和阴影霎时炸裂开来。四方的水波不再受绿衣少女控制,散开的水波和气泡极速飞散,回头锁住了正要作势的水凌波。


那是一道状似“苍龙”的背影——


苍龙……?是摩琅君终于良心发现,来救他了?


但,这条“苍龙”怎么动作……有些迟缓。


待看清了那庞然大物身上挂着的嶙峋龟甲时,乔相宜才终于反应过来:这玩意不是刚刚咬了他一大口的“摘星”吗?


要不是那“摘星”肚子上突出了一大块,乍一看,还真跟那传说中翻云覆雨的“苍龙”有那么一点……异曲同工之妙。


“苍龙”——哦不,放大数十倍后的“摘星”一声长啸,舞着长躯的身影顿时笼罩住水域中放肆的绿衣少女。那少女却怪异地笑了一声,被锁住的瞬间与那气泡一同消散了……


原来是个幻影。


乔相宜霎时灵台清醒,意识回到自己身体里。


回头一看,哪里有什么水域?连方才大出风头的“摘星”也不见了。自己好好地站在高台中心处,而碎裂的高台到处散落着不明的水渍,缠绵出一个漩涡的形状。


绿衣少女——水凌波从高空跌落,正好落在了那“漩涡”中央。她身体软绵无力地瘫倒下去,眼神却仍是恶狠狠地盯着对面。


而方才还在自己乔相宜身侧的摩琅君,此刻已经被朔风门其他三影围困,护住他的,仍是他周身那圈“眼睛”以及一道薄薄的符文屏障。


摩琅君的声音远远传来,说话仍是一字一顿:“不要妄动——是水型幻术系,不沾那些水就没事。我花了点时间找到了本体,想破开幻术将你救出,却没想到中了他们的陷阱。不过你不用担心,剩下这三位,应该都不是幻术系的。”


乔相宜顿时明了:对面利用这绿衣少女的幻术引开了自己,然后趁机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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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摩琅君引入陷阱。瞧那绿衣少女看向同伴的神情,像是被骗来打头阵的。他们连自己的同伴也能相互利用……这便是朔风门的作风吗?


摩琅君的对面,岩鹤正在念诵无声的经文。摩琅君与他一墙之隔,面对这陌生的招式,心道:这人……好像不是幻术系,但念了这么久也没有丝毫动静,难道是法术系不成?


这时,雷煊用手在屏障上感知了片刻,指着一颗歪倒的符文道:“找到了,这里的灵气最薄弱。”


雾开手臂上跳动的青筋和刺青无声地诉说了他的斗志:“行,岩鹤小师父,我这边已经蓄满了,你可以停下了。”转头又紧紧盯着苍龙的“眼睛”道:“摩琅君,你真不愿意跟我们走一趟吗?还是说,你要我亲手……撕下你的面具吗?”


岩鹤睁开了眼睛,起身道:“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雾开道:“无事,我保证,只砸烂他的面具,不伤他的性命。”


只见一道拳风扬起,黯淡的空气墙上浮现出龟裂的划痕,远远看上去,一墙之隔的摩琅君的面具仿佛也随着他的拳风牵连震动,随时都要裂开。


第二道拳风扬起,这回,符咒聚成的墙面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哗啦”一声,空气墙上的符文应声而裂。然而,那些符文并没有利落的剥落,而是忽然改变了排列的顺序,重新聚在一起。


聚合的符文重新生效,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崩裂开来。


三影始料未及,被毫无征兆的冲击震得四散开来。而方才还在墙后的摩琅君……已然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乔相宜听见一道声音:“就是现在——”


雷煊反应最快,他快速跳起,越到了更远的一处空地。面对着紧随其后的“巨浪”,他喃喃道:“是我大意了,还以为方才那不过是寻常隔离之术,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方才那座空气墙,竟不是摩琅君用来保护自己的,他是设想好对面一定会打破屏障活捉他,所以才将计就计,将他们都聚集吸引到一块儿来,好炸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哼,苍龙……果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雷煊轻蔑一笑,躲过第二阵冲击波后跳到了高处,心想:这一招也不怎么高明呢。炸了我们一脸,他自己就不会遭殃吗?无非,方才那屏障内的摩琅君也是假象罢了,真的本体早不知道提前躲到哪里去了。


他道:“就算你躲了起来,我也还是能找得到。”


说罢,雷煊从衣中掏出一枚罗盘,方才遗落的符咒碎片里残留着摩琅君的气息,他正好利用这一点,预备锁定摩琅君藏身的方向。却见那罗盘的指针忽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雷煊眉头一蹙,将那不听话的罗盘随意往隔壁上一撞,中心的指针才老老实实停顿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指向他的头顶。


只见——几道碎裂的符纸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直冲着雷煊的颅顶袭去……危急之中,还是方才不听话的罗盘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随那符纸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道熟悉的青衣。


乔相宜叼着一支笔,看了看雷煊手里的罗盘,忽然道:“是你?……噢,我见过你。”


这不是那个生人勿近、拒绝打探消息的“罗盘兄”嘛。我道白露谷的人怎么那么难打交道,原来是朔风门的人假扮的,怪不得了。


雷煊一记白眼翻过去:“挡路的赶紧让开——我是来找苍龙的。”


雷煊心道:方才这人不是和水凌波一块倒地了吗?怎么,水凌波拿手的幻术被识破了不说,连个人都看不住?朔风门这些年收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闻言,乔相宜淡淡道:“苍龙?抱歉,我也没见过呢。但你想要从这里过去的话,得先过我这一……关。”


雷煊哪里跟他废话,还没等上去乔相宜说完,上去就是一掌。他本以为这回出手足够迅速,对方必定没有反应时间,却见方才还跟他说话的青衣身影轻飘飘的消失了,而手中罗盘的指针哗然指向了自己身后。


难不成……


雷煊这回长了个心眼,不再依赖视线所及,而是抢先一步,在指针未落下时瞬间转移了身位,只抓住了一缕飘散的长发。


伴随着一张碎裂的符纸飘落,乔相宜在下一秒吃痛着现了形:“嘶……难怪水姑娘说你是个暴力男,对女孩子的头发不温柔也就罢了,连男的你都不放过——这是什么臭毛病?”


雷煊快速抓住了关键词,心道:“奇怪……他怎么知道水凌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