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报探官札记团子贝琳达

114. 老九

薛重给纪莘的木匣里,装的是一沓房契、地契、赁舍契和佃契。


纪莘大致整理了一番,这些契约书对应的,是城外一处五百亩的良田,几十户佃农共同按下手印的租佃凭证,三处城中地段极佳的商铺,以及商铺的房屋租赁契约。


陈氿之前提过薛重积蓄颇丰,纪莘此刻切身地感受到了。


以她如今的开销水平,这些租金收入足可让她安逸地过上几辈子。


这份礼物太贵重,她不该收,理应还回去。


纪莘突然想起陈氿让她回家再看,瞬间明白过来,陈氿定然知道木匣里装的是什么,所以故意防着她将东西退回。


这个狡猾的坏人、臭人。


偏偏这些还不算完,这日纪莘晨起之后照例去窗台边查看,陈氿这一次送的不是金豆,而是他在延福坊的宅子的地契和房契。


纪莘有些头疼,她的小家清贫简单,家里突然多了这些值钱东西,简直就像让她捧了一块烫手山芋……


房间外传来声响,纪莘匆匆放下“山芋”们,抓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布袋,跑出了房间。


宅子门口,纪茹红着眼眶,拎着一个大包袱,对阿凝絮絮叨叨:“给你带的点心和干粮你要记得吃呀,我听人说益州饮食与华都很是不同,你若是吃不惯,就早些回来嘛。我们送你到城门口吧,你为何不让我们送你呀。”


阿凝失笑,“我只是离开几个月,又不是不回来了,布行掌柜让大家在城门口集合,其他伙计都不用人送,唯独我还需要家人一路相送,岂不是让人笑话。”


阿凝此去,是要随布行掌柜一起前往益州,采购一批布料。


益州一带的织染技艺独特精湛,所产布料既是贡品,也深受达官贵人喜爱,布行掌柜是一名来自益州的女子,做的就是将布料从益州运至华都售卖的生意。


阿凝决定随布行掌柜一起去益州时,是这样对纪莘和纪茹说的:“我幼时和家人一起四处跑生意,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后来家中生意不好,我入宫做了宫女,再后来到年纪出了宫,被家中阿兄骗走积蓄,我再没有过那样开心的日子了。布行掌柜也是女子,她可以在外跑商,我也可以。”


阿凝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纪莘和纪茹自然要支持她。


纪莘将布袋递到阿凝面前,一一指给阿凝看里面的瓶瓶罐罐,“这个盒子,是可以使人肤色看起来暗淡的妆粉;这几个瓶子,是顺风泼出去就能将人迷倒的迷药;这个罐子,是可以让人长疹子的药粉。你带上这些防身的东西,有备无患。另外,别轻易让人知道你有这些东西,免得旁人将你误认成坏人。”


阿凝道谢收下,将布袋斜挎到身上,问道:“阿莘你为何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纪茹凉凉地道:“还用问吗,那个谁给的呗。”


阿凝了然,劝道:“阿茹,我看陈东家对阿莘是真心的,你就别再那么讨厌他了吧。”


“我知道他对阿莘是真心的,可这并不妨碍我讨厌他啊。”纪茹不依地耍赖,“哎呀,阿凝,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吗!”


阿凝无奈地笑,“好好好,不说了。”


“阿凝,快出发吧,别误了时辰。注意安全,得了空一定要给我们写信。”纪莘道。


“好,我走了,你们两个也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阿凝接过纪茹手上的包袱,对纪莘和纪茹挥了挥手,转身渐渐走远。


如今纪家的几口人里,数纪茹最清闲。


不过纪茹也有事情做,这一日,纪茹又和丁小禾去城外采果子,两人日暮时才说说笑笑地归来。


丁小禾站在路口,检查着纪茹的竹筐里的果子,“我弟弟上次吃了没熟的果子,中了毒,所以我们小心些,我再给你检查检查吧。”


“你已经教过我了,我不会摘不熟的果子的。”


丁小禾从纪茹的筐里拿出一颗颜色不够深的果子,“这颗不行,可不能吃。”


纪茹吐了吐舌头,“看来我学得还是不够好,幸好你帮我检查了,真是太谢谢你啦。”


“要说谢,我也应该谢谢你呢,你给了我许多好用的妆品,那些东西一定不便宜,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所以你哪里用得着为这点小事说谢。”


“那些妆品是阿莘的好友送给她的,阿莘用不到那么多,我便拿来了一些。所以,我都没有为那些东西花钱,你也就不要谢我啦。”


丁小禾笑了笑,“那我们两个以后都少对对方说‘谢’吧。”


“好呀,谢来谢去的多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就不要再互相客气了。”


“好。”丁小禾道,“你快回家吧,我也该回家看看小苗有没有惹祸了。”


“好,改日我再去找你玩!”


与纪茹分别后,丁小禾刚刚走到丁家宅子的门口,突然被一个少年叫住了。


少年衣衫褴褛,身形瘦弱,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手上支着一根细长的树枝,脚上的草鞋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一根脏兮兮的脚趾头。


总而言之,这少年看着很是狼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艰难地来到华都的。


“这位阿姊,我是从外地来的,赶路许多日,才终于到了华都,我刚刚进城,实在是口渴,所以便想着找一户最近的人家,讨一口水喝。阿姊,可以请你行行好吗?”


这少年的情况和丁小禾猜测的分毫不差,丁小禾点点头,“跟我进来吧。”


丁小禾本想在进家门之前,先处理了手上没熟透的毒果子,但被少年一打岔,丁小禾无意间将果子放进了筐里,就在筐中所有果子的最上方。


来到丁家的少年正是招财今报的“老九”。


他两个月前找上招财今报,自荐加入,招财今报的管事起初看不上他,但在看了他写的几篇文章之后,管事最终同意了让他加入。


他自称“老九”,从不与人提及他的真实姓名,招财今报的人也并不在乎。


他虽加入了招财今报,但他只是个小角色,没人看得上他,而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干出名堂的,所以,抓到奇真轶报的把柄,将奇真轶报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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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就是让他扬眉吐气的最好的机会。


他用了几日时间,找到奇真轶报的大本营,而后便扮成了来华都讨生活的流民,伺机接近这一家人中看着最好说话的女娘。


此刻,老九顺利地进入丁家,丁小禾对他毫无防备,在给他倒了一碗水后,便去了厨舍做夕食。


老九独自在院子里转悠,瞄到厨舍外地上的竹筐内的果子,随手捡起一颗,“咔嚓”咬下。


他得意地想道,以这家人的愚笨程度,他的成功绝对指日可待。


主屋的门被打开,丁大叔看到院子里的陌生人,愣了一瞬,“敢问小郎君是?”


老九连忙走上前,自我介绍道:“我叫老九,刚从外地来到华都,我实在口渴,便厚着脸皮进门讨一口水喝,承蒙不嫌弃,我真的是感激不尽。”


“哦,那小郎君请自便,今日天已经黑了,小郎君不如在家中住上一宿,明日再离开。”


老九正有此意,丁大叔主动开口,老九喜笑颜开地应下,“多谢大叔!”


夕食做好,丁小禾在堂屋里摆放碗筷,突然想起没熟透的果子还在竹筐里,丁小禾怕丁小苗再吃了有毒的果子,于是匆匆放下碗筷,跑去处理果子。


可是,丁小禾翻遍竹筐,却没有找到有毒的那一颗。


丁小禾不禁歪头思索,难道是她记错了,其实她已经处理好有毒的果子了?


丁小苗一身脏污地回到家,丁小禾无暇再去想果子的去向,追着丁小苗骂道:“你又跑到哪里野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还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把脏衣服脱了,你自己洗!”


一顿夕食的工夫,老九迅速地摸清了丁家的情况,而在丁大叔问起老九的情况时,老九是这样说的:“我耶娘没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耶娘和我提过,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华都做小生意,左右我在家乡没有依靠,也没有出路,便想着还不如来华都投奔亲戚,顺便也能见识见识华都的繁华。”


丁大叔满脸唏嘘,对老九很是同情,“你那亲戚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你告诉我,我托人帮你打听打听。”


老九可怜兮兮地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华都开小铺子。”


“这可不好找啊。”丁大叔摇头感叹,“没事,慢慢找,在你找到之前,先安心在我们家住着。”


“丁叔,您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老九表面上一脸感动和感激,实际上心中在想:这家人实在是太好骗了,他不过就是随口编了几句,他们居然全都信了!


老九正在暗自得意,突然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痛,“哇”地吐了一大口,而后脱力地从椅子上滑落,摔在了自己的一摊呕吐物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丁小禾瞪大双眼,猛地想到,“他该不会是吃了有毒的果子吧,上次小苗中毒,就是这个样子!”


“啊?”丁小苗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晕倒在地的老九,“我中毒之后也这么丑吗?”


丁小禾在丁小苗的头上敲了一记,“瞎说什么,快去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