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夫人,好久不见”

翌日

江见月不到五更天便被唤了起来,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有许多人在摆弄她。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娃

她迷迷糊糊地跟着伸手,转身,而后被按坐在了椅子上。

霜华笑嘻嘻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小姐,您要是困那便再眯会儿吧,这的事有我们呢。”

江见月应了声好,便放心地合上了眼皮。

早听说大婚当日要起早,可她也没想到竟能困成这样啊,昨日又被慕声声那家伙拉着说了好久的话,今天可不是困得她醒不来嘛。

小小的闺房中前前后后站满了嬷嬷和丫鬟们,有的端着嫁衣衣裳,有的端着满盘子的钗环首饰,有的端着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胭脂水粉。

饶是如此,房间里还是不时传来着急的叫喊声。

似乎不管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真正妆点新娘时总是兵荒马乱的。

另一边,萧昀澈倒是早早就换好了喜服,大红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出突兀来,只觉得这张俊秀的脸与衣服互相映衬。

衬的是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昨夜,他在永安楼中与几位好友几乎喝了彻底的酒,可他竟格外清醒,此刻换好了这通身上下的喜服和头冠,他才觉出了几分紧张来。

原来成婚时,会有这样的感受。

府中,亭台廊阁被装点得遍布红绸锦色,红艳中不失华丽。

大红色的地毯铺得一眼望不到尽头,下人们在迎亲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了漫天花瓣,纷纷扬扬的花瓣飘飘洒洒落下来。

红色盖头下,江见月一张脸都羞成了红色,莞尔娇羞。她被弟弟从手中递给萧昀澈时,甚至能感受得到自家弟弟手上轻微的颤抖。

“夫人,好久不见。”

他轻轻牵着她的手,迎她上花轿。

经过长月大街时,十里红妆,高头大马,涌动的百姓络绎不绝,比肩接踵,每个人都伸头探脑等着去观望即将到来的这对璧人。

一整天冗杂的婚仪过后,江见月是在夜里才见到萧昀澈的,那红盖头在她脑袋上足足顶了一天才被揭开。

江见月抬眸,正对上他打量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竟难得的生出了羞赧之意,正要将头低下去,却被他轻轻捏着下巴抬了起来。

“夫人,怎么新婚便不想看为夫了?”

该死,他又笑话她。

江见月轻哼了一声,笑着道:“你当我跟你一样不知羞?”

萧昀澈一听此话更是放声大笑,原本便生了一张好皮相,此刻喝了些薄酒,在烛光下显得更是俊逸无双。

江见月看着他,心跳都不自觉地快了几拍。

“新婚之夜,娇妻在前,要那些虚的做什么?”

萧昀澈笑她迂腐,凑近了她耳边悄声说道:“外面可还有嬷嬷们等着听消息呢,夫人真打算今晚就这般聊下去?”

江见月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间,颇为不自然,说话都有些结巴,“听……听什么消息?”

萧昀澈挑眉,笑得格外不怀好意,凑近她耳边不知又说了什么,听得江见月直打他。

萧昀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推,便将人抵在了墙上,“明天,我随便给夫人打。”

门外,一群丫鬟们听见里间传来的声音均是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而嬷嬷们却表现得格外兴奋,“世子今日大喜,老奴也终于是能给王妃报喜了。”

第二天,天才见亮,还不到五更,江见月便火急火燎要拉他起身拜见王爷。

谁料,才刚坐起来便被萧昀澈一把又拉回了怀中,“急什么?”

“我起床梳洗很费时间的,你别闹我。万不可耽误了拜见父亲,况且,拜见过父亲之后,我们还需进宫拜谢陛下娘娘呢。”

江见月轻声慢语地解释,萧昀澈愣是一点儿没动,依然是懒洋洋的。

见她真着了急,这才坐了起来,笑着道:“这些我早与他们说过了,天亮了我们再起也赶得上。你再睡会,嗯?”

江见月半信半疑,又问了一遍,“真的?”

见萧昀澈点头,这才放心地又睡了过去。

昨夜里折腾太久,她实在是困乏。若非心里惦记着大事,此时是万万睡不醒的。

新婚第一日,先后拜见了祁阳王和宫中的皇帝皇后。

祁阳王宽厚,萧昀澈又是他独子爱屋及乌,自然对她这个儿媳也是格外宽厚。

宫中,虽听说陛下许婚时不甚满意,却没想到此次一同进宫,陛下态度倒很是和善。

回府时的马车上,江见月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还在与他说着今日在皇后宫中的见闻。

祁皇后如今在宫中地位尴尬,上无圣宠,下无皇子,原本还有母家权势傍身,如今祁家满门入狱,皇后更是尴尬。

可此次一见,她竟没从皇后脸上见到任何颓色,反而跟往常一样,红光满面。

是以才多了几分好奇,与萧昀澈说个没完。

萧昀澈一手

搂着昏昏欲睡的江见月,一边轻声解释着。

“皇后与陛下是结发夫妻,虽然不宠爱,但到底有些情分在。况且,皇后其实与祁家并非一路人,陛下也知晓,因而不会牵连她。”

他没说的是,宫中诸位皇子,并无适合将来做太后的母妃。

若是此刻就势废了皇后,那宋家若趁势做大,陛下必不愿意。

别看宋贵妃受宠,又刚孕育了皇子,真要扶宋氏登皇后之位,陛下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江见月突然抬起脑袋,歪着脸看他,“那你说朝臣们会允许一个母族即入狱的皇后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这……

萧昀澈思虑了片刻。

自古以来,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前朝势力崩塌,后宫中的尊位自然也难保着。

除非……

“除非什么?”

萧昀澈无奈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头,“不是困得要睡了吗,怎还这么多话。”

“我好奇嘛。”

“除非,陛下有意保她。”

祁安国一案牵扯重大,尽管刑部和大理寺还未彻查,但朝堂之上,已有多为言官上折子请求废后。

一时间,皇后凤位已是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