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指点叶落烟雨

第三百七十三章 陆羽:我娘子,将门虎女!

见此情景,陆羽勉为其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喉咙滚动。

他红着眼,暗暗较劲:“谁身体差?

等下一次,下一次让你们两个好好瞧瞧,你们家先生我一点儿也不差。”

男人身体绝对不能差,不然怎么过上幸福生活。

陆羽转身。

离开国子学,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打算小跑着回府。

锻炼身体这事绝不能再拖延,必须以身作则,严于律己。

而身后,国子学内。

“实学强!”

“圣贤之学更强!”

“以后大明定当以实学为主!”

“应以圣贤之学为主!”

双方文人学子依旧吵得不可开交,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恰似那青天白日里,东方刚刚升起的旭日,充满活力。

这世界,终究是他们的。

……

皇宫后亭,太液池前。

朱元璋领着朱标,看着刚从国子学传来的公文。

“标儿,你觉得如何?”

朱元璋考校道。

朱标眼神略显黯淡,昔日他对朝中文人大臣都怀有亲近之心,可如今朝中这些大臣所做之事,实在让他有些心寒。

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隔阂。

尤其与国子学内这些年轻士子文人相比,朝中大臣更显得龌龊。

朱标闭口不言。

朱元璋冷哼一声:“衍圣公之流,只求保身;朝堂之上的硕鼠,躲躲藏藏。

反倒不如国子学的学生,可笑,可笑!”

朱元璋眼中杀意毕露。

朱标张嘴,想要再度劝说,可话到嘴边,这一次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朱元璋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标儿,放心。

咱不是要杀他们,只是此事过后,得给他们一个警告。

这一次你没再劝咱,咱觉得挺好。”

朱元璋一番真心实意,让朱标内心如暖流涌过。

他轻声说道:“父亲,儿子之前确实考虑欠妥。”

在朱元璋眼里。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远超君臣关系。

朱标随时都有可能披上天子龙袍,这种情况,前朝没有,后朝也不会再有,千年王朝也就这么一例。

甚至朱元璋还盼着朱标能有更大作为。

“你明白咱的苦心就行。”

朱元璋本想说些感动的话,可又觉得太过扭捏,不像个大老爷们。

“行了,你退下。”

为避免这种略显尴尬的场面,朱元璋赶忙说道。

朱标这才缓缓离开。

朱标前脚刚走,马皇后从阁楼来到朱元璋身前,满是埋怨地说:“你,明明心里惦记着标儿,就该把心里话跟他说清楚。

之前标儿被朝堂那些臣子蒙蔽了,现在既然想通了,能明白你的心意,你又何必一直藏着掖着?”

“咱的心意。

他要是能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咱做事,难道还要跟儿子报备?

咱想做就做。”

朱元璋背过身,老脸微微一红,带着些故作镇定的慌张说道,那模样竟有几分孩子气。

马皇后眼神宠溺,柔声说道:“我们毕竟会老,身子康健也就百年时光。

标儿日后总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

你如今把心意告诉他,日后标儿也会将这份心意传承下去。

有陆羽帮衬,标儿也能做得更出色,少操些心。

你就想一口气把标儿和孙子们将来遇到的麻烦都解决了。

可陆羽之前在国子监不是

说过吗,如今的麻烦解决了,过个几十年,又会有新的麻烦,得用新的法子去应对。

陆羽都能把实学放一边思考这些,你身为陛下、君王,难道还不如他一个臣子?”

“咱怎么可能不如那个混账小子?

他天天鬼点子不少,要不是他脑子有些东西,妹子你以为咱能这么纵容他?

就知道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守着他那一儿一女。

要不是咱一直督促他。

他早回府里安享天年了。

瞧瞧他,一点儿志气都没有。”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谁说的?”

马皇后为陆羽辩解,“去倭国的时候,陆羽不是也跟着去了吗?

他是个好孩子。

你有时候对别人要求太高了。”

也只有马皇后敢这样说朱元璋。

“行了,妹子。

不提这些事了。”

朱元璋见说不过马皇后,便略过这个话题,“反正这一次,那小子又得出个风头了。”

朱元璋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马皇后的手,语气带着急切:“妹子,这小子可不能一直这么由着他。

虽说他和老徐家闺女成了亲,有了子嗣,但咱心里还是不太踏实。

只有真正成为一家人,咱才能放心,才能把朱家的担子继续压在他身上,才能放心地把更多事交给他。”

事情意味着责任,责任意味着权力,朱元璋可以分权,但只能分给自家人。

“知道知道。”

马皇后笑容满面地拍着朱元璋的手,让他安心,“但这事也不能光咱们一头热。

你问过徐达了没?

他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当年跟你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

徐达和你的情谊,不用我多说。

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不能寒了他的心。”

马皇后一提这事。

朱元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没几个,常玉春算一个,而真正亲近、能放在心窝子里的,除了家人,最信任的无非就是徐达和汤和了。

“对,妹子你说得对。”

朱元璋思索后,连连点头,“这件事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跟徐达说,不然岂不成了咱跟他抢女婿?

这小子还张狂得很。”

朱元璋眯着眼,坐在原地绞尽脑汁地沉思。

……

陆羽气喘吁吁地回到陆府。

“爹爹,你在做什么?”

“锻炼身体,这样以后要是有坏人来欺负昊儿和萱儿,爹爹就能保护你们。”

陆羽笑呵呵地回答。

“那我们也要锻炼身体。”

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于是,陆府里。

陆羽在前头小跑,身后两个孩子也跟着小跑,旁边一大群丫鬟、下人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府里的公子小姐出什么闪失。

徐妙云听到动静,赶忙从后宅赶来。

“夫人,您可算是来了。”

“老爷这是在干什么?”

熟悉的婆子赶忙凑过去解释。

徐妙云没有直接阻拦,而是等婆子说完,。

走到陆羽跟前将他拦住,说道:“你要是真想锻炼身体,府里有不少从军中退下来的老人,比你这瞎跑有用多了。

再搭配上药酒,效果也会更显著。”

徐妙云一说起强身健体的事,便信手拈来。

她本就是将门虎女,是魏国公徐达府上的千金,别看如今嫁给陆羽,生了一儿一女,成了

陆府的夫人。

但年幼时可是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的。

一身武艺虽平日里没机会显露,但要是真遇到急事,拿起刀子也能和敌人拼上一拼。

“行了,昊儿萱儿,你们两个先去玩。”

徐妙云开口。

两个孩子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陆羽一眼。

在他们心里,爹爹是一家之主,可爹爹听娘亲的话,所以娘亲更是一家之主。

两个孩子很快就被带下去了。

“怎么突然想起锻炼身体这茬了?”

徐妙云把陆羽带到前厅问道。

陆羽有些不好意思,在媳妇的再三追问下,还是将之前在国子学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那就从明日起,跟着你家娘子我好好学一学。”

徐妙云笑意盎然地说道。

“能行吗?”

陆羽有些怀疑。

“呵呵。”

徐妙云冷笑一声,走到陆羽身前,一个擒拿手就抓住陆羽的胳膊,微微往上一扭。

顿时,陆羽目瞪口呆。

他扭过头,从下往上看着往日温柔的娘子,难以置信地想:“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那以前是怎么回事?

我被蒙得好惨。”

……

过了一日,大清早。

虽说没到闻鸡起舞的时刻,但陆羽也比平日里早起了半个时辰。

院子里,陆羽正蹲着马步站桩。

两个孩子年纪尚小,还不适合参与,所以只有他一人。

“娘子,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陆羽站桩还不到一刻钟,就已身子摇摇欲坠。

他心里纳闷。

明明之前做工程的时候,身体还挺硬朗,这才过去多久。

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怎么就不行了?

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

陆羽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天,勉强合格。”

徐妙云在陆羽面前踱步,手中握着的并非杀威棍,只是一根寻常的白木棍,棍头抹着红色朱砂,材质是实木的。

她在手心里用力一拍,那震动声颇为响亮。

陆羽见状也有些惊心。

随着徐妙云话音落下,陆羽身子立刻瘫软下来。

不等他跪倒,徐妙云已近身将他搀扶住。

随后,丫鬟们把陆羽安置到浴桶里清洗,之后又让他泡了药酒,还给他做了一顿按摩,松弛了肌肉。

好半晌之后,陆羽才渐渐恢复过来。

所谓“穷文富武”,凭借陆羽众多项目的成功推行。

他如今的家产已然达到一个天文数字。

就拿之前的纺织机来说,就给他带来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虽说很多推行,带来的财富进了国库,但陆羽可不傻,不留给他自己,难道还不给昊儿和萱儿吗?

他也早就和老朱商量过。

打工人也是需要“画饼”激励的。

恢复好!

陆羽刚从屋内走出,准备前往国子学。

徐妙云那温婉却又仿佛带着“魔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明天继续!”

陆羽有心拒绝。

可一转身,发现娘子早就离开了。

他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心想日后再说。

……

国子学门口。

往日这个时候学子们都会直接进去上课,今日却齐齐聚集在此处。

不仅国子学的文人学子,各家书院以及不少私塾的文人学子,甚至还有一些闲散官员,也都迅速赶来。

“让一让,让一让,衍圣公之子孔大人来了!”

“这位可是圣贤的后代子孙,山东孔家的人!他来到国子学,莫不是要和国子学祭酒先生辩论一番,探讨学问之道?”

“呵呵,我看是来砸场子的还差不多。”

随着众人的议论,不少国子学学子开始焦虑起来。

他们承认自家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山东孔家在天下文人心中宛如一座大山,面对孔家之人。

他们仿佛平白无故就矮了三分。

他们扛不住,自家先生又能否扛得住?

众人不禁心生担忧。

在众目睽睽之下,孔讷面色平静,一脸风轻云淡地来到众人身前,站在高处大声喊道:“实学之道。

起源于国子学,源于国子学祭酒陆羽先生。

今日,就让这位先生出来,看看究竟是实学才是大明的未来,还是我孔孟圣贤之学,才是大明一朝的未来之道!”

孔讷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在国子学门口,无异于公然上门挑衅。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这种举动。

面上看,已是将国子学的脸面狠狠踩在脚下。

今日若国子学不予以反驳,不仅国子学的名声、实学的名声,都会一落千丈。

甚至!

在文人之中,实学将彻底被贬为与匠人之学、胭脂之学这类奇技淫巧同等的境地,再无翻身之日,毫无重振的可能。

闻言,国子学众多士子愤愤不平。

可面对孔讷,这位未来的的衍圣公,先天的法理上面,他们就没资格去反驳,只能静待时机。

方孝孺见状,到了道衍身前。

“先生还没来吗?”

黄观,马君则同样看去,面带愤慨。

“无碍!用先生的话,让子弹飞一会儿。”

道衍浅浅一笑,笑容神秘莫测,意味无穷。

陆羽还没来。

国子学大门前。

一道道高亢之音反倒提前,清晰无比的响彻在场所有人的耳畔。

“陛下到!太子殿下到!”

“燕王殿下,到!”

“晋王殿下,到!”

……

来的不只是皇家之人,还有着陪同的文武百官,也都一一在内。

今日这场戏。

来的人越多,场面越大越好。

“你们继续。”

朱元璋到场,所有人都俯下身来,恭敬行礼。

“今日咱过来,实学,圣贤之学,咱不过问。”

朱元璋挥了挥手,随即走到一旁,将这最佳核心位让了出来,代表着他这位天子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