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归京,洪武十五年结束!
马君则立马笑着解释道:“二位殿下有所不知,咱们这拍卖会,并没有拟定价格,需得诸位自行抢拍,不断加价,最终价高者得。”
“价高者得?这玩法倒是新鲜!”
闻言,朱棣和朱棡也是一副欣奇模样。
他们二人的无知表现,可叫其他人看得暗暗生笑,这所谓“拍卖”,不就是各大秦楼楚馆里叫卖花魁的手段嘛!
看来皇家管得严,两个皇子平日里没机会见世面啊!
“那好,咱二人也参与进来,与诸位一齐竞价!”
朱棣二人一副跃跃欲试嘴脸,还不忘回头与众人交代道:“大家可听好了,今日这拍卖场上,只有比价高低,绝无身份尊卑,本王也是如此,倘若谁敢以势压人,莫怪本王翻脸无情,既然来参与拍卖了,就要守规则才行!”
显然,两兄弟是怕若自己开口,就没人敢跟着喊价,那他们还还抬个屁的价啊!
朱棣既已开了头,马君则也适时出面帮腔道:“诸位请放心,今日拍卖只看出价,绝不论身份高低,若是谁破坏了拍卖场的规矩,管你有多深厚的背景,都将被驱逐出场!”
想要促成竞价,就必须得保证参与者尽可能处在公平位置上,否则有人以强凌弱,硬逼着别人退出竞价,卖价也很难涨上去。
在场众人中,倒也有不少有钱势微之辈,听此建议连连拍手叫好,至于其他人,譬如那些高权重的公侯子弟,倒也无甚所谓。
反正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花钱多少已无甚紧要,今日只消能买个好宅子回去便是。
众人一致同意,马君则终于提起木锤敲了三声,正式宣布拍卖开始。
“大家瞧好了,这第一处宅院,位于宫城东南角,距皇宫半里之遥,此院落占地三十亩,其内廊亭水榭齐备,足可算是豪庭阔院,这处宅子,起价纹银一万贯,大家开始竞拍!”
马君则说完,顿时就有专人将图纸张贴出来,将宅院的位置、大小、内部构造,展示得清清楚楚。
众人原本就看过那样板房,对新式宅院大抵都有个印象,再结合这图纸介绍,自然也就清楚这宅院的具体情况了。
这可是紧挨着皇城,而且宅院豪奢,一万贯的底价,的确是物有所值。
因此,很快就有人出价:“一万两千贯,我要了!”
这价格距大家的心里预期仍有差距,不断有人参与竞价:“一万三千贯,一万四千贯……”
没多久,价格喊到两万贯,到了这会儿,众人才放慢了叫价的速度。
两万贯,已差不多符合众人对这宅院的心理预期。
但竞价岂能见好就收?
眼看在场仍有几位买家颇感兴趣,朱棣举起拍卖牌道:“大家都喊得热闹,咱也来叫个价,乐呵乐呵!两万五千贯!”
他一口气将价码提高了五千贯,可叫众人苦不堪言。
在场倒还有几人对这宅院颇有兴趣,一看这价码,顿时有些肉疼,可就此作罢吧,倒又不甘心。
这么好的宅院,还紧挨着皇城,若是错过了,怕就再难买到了。
“大家可得想好咯,这宅子就抵在皇宫跟前,可算是黄金地段,好宅子易得,好地段却是价值万金啊!”
就在这时,马君则又高声呼喝,撺掇助威起来。
他这一呼喝,倒给所有人提了个醒。
这宅院位置如此优越,多花个几千贯,也是值得的。
“我出两万六千贯!”立时有人鼓起勇气,起身出价。
出完了价,这人还小心翼翼朝朱棣方向看了一眼。
朱棣倒是一脸无所谓,反倒乐呵呵朝那人连竖大拇指,夸赞起来:“有魄力!”
见朱棣如此豁达,其他人更放宽了心。
立马又有人跳出来:“两万八千贯!”
“三万贯!”
“三万两千贯!”
“……”
在朱棣的推波助澜下,第一座宅院就拍出了五万贯的高价。
当马君则重重敲下拍卖锤,宣布“成交”之时,现场已是一片沸腾。
“哈哈哈,厉害厉害!”
“恭喜恭喜!”
朱棣两兄弟带头鼓掌,向这第一桩宅院买主庆贺。
而后,便是第二处宅院、第三处……
几乎每一处宅院,都有不少人参与竞价。
而每当竞价陷入停滞时,朱棣、朱棡二人也会站出面来,参与抬价。
当然,他们也并非
光抬不买,朱棣就花三万贯买了一处宽敞院子,朱棡也花了近四万贯,买了个临近宫城的府邸。
可即便买了宅子,也不妨碍他们继续喊价,反正又没人规定,一人只许买一处宅子,再者说贵为皇子,在京里置两套宅子,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本着为陆羽挣钱考虑,朱棣二人还是很有分寸的。
每每见有人志在必得时,便一步步抬高价格,咬死不松口;可一见人有退却犹豫之意时,便不再跟价;若是见人面有得色,成竹在胸时,便大幅拉高价格……
这种种招数,连带先前安抚、鼓励众人的诸般话术,自都是陆羽倾情相授。
靠这招数,他们彻底将整个拍卖会盘活。
而马君则的拍卖锤一次次落下,喊出的价格,一次次再创新高。
当整个拍卖会结束,便有人开始整理拍卖所得。
每处宅院,都有登记造册,详细记录其所有者,而要取得这宅院文契,就得交钱。
在场这些人,早在半年前就得知拍卖之事,自然早就准备好了银钱。
当可通抵铜钱的大明宝钞,如雪花般飘上来时,马君则才终于肯定:这次房产拍卖会,大获成功。
“多少钱?”
当马君则将拍卖会的结果通报上来时,陆羽差点没咬着舌头,他揉了揉耳朵,又瞪大眼睛,将马君则的话重复一遍:“四千多万两?”
马君则点了点头,肯定道:“今日共计拍卖宅院三百一十二座,拍得购房款合纹银两千余万两。”
“这些京城权贵们果真不差钱啊!”陆羽缓了好一阵儿,才接受这骇人数目,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下心情,他才又看向马君则:“这些钱,可都收上来了?”
马君则点了点头道:“目下大部分都已到帐,余下少部分也将在近几日缴上。”
这就是大明宝钞的好处,不然真要是银钱,那还不要好几个库房装呀!
虽然卖的是期房,可收钱时,陆羽可是要收现钱的,这些权贵,跟普通百姓不同,他们是不差钱的。
掏这几万贯,虽然有些肉痛,但还不到伤筋动骨,自然也不用陆羽费时费力,张罗着给他们“贷款”。
这阵子正缺物资,一下子进账数千万两,陆羽倒是安心不少。
“有了这笔钱,这洛阳新都估计不用再愁钱了。”
……
收完了拍卖房产的钱,大抵已到年底了。
这阵子,不少权贵亲眷启程返京,陆羽也带着弟子和两个皇子,踏上了返京的路。
此行回京,一是回家过年,与亲人团聚;二是向朱元璋汇报新都的建设进度。
原本,一路上陆羽的筹划,是返京之后立刻回府,见一见妻小,叙一叙温情再说。
可没承想,刚进了应天城门,就被一群宫中侍卫给接了去。
武英殿内,陆羽一身风尘仆仆,满面旅途疲倦,不可谓不狼狈。而朱家父子,尤其是朱元璋,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乐呵呵盯着陆羽看了许久,朱元璋笑着从桌后起身,走上前来:“陆小子,大半年不见,你咋黑了瘦了?”
陆羽没好气拍了拍身上尘土,抹去脸上黑灰,阴阳怪气道:“每日忙于建造新都,风吹日晒的,岂有不黑不瘦的道理?”
这话显然不尽真实,他堂堂新都督造,只负责总领进度,又不需要亲自下工地,哪会晒黑,事实上,此刻抹去黑灰,他那张脸已恢复白皙。
朱元璋嗔哼一声,笑骂道:“前阵子那纺织工坊办得好,还有大明日报……”
将陆羽这阵子的功绩一一念过,朱元璋终于追问起最后一件事:“拍卖会办得如何了?”
对于朱元璋的夸赞,陆羽并没在意,闻言,直接从胸口处取出一本账册道:“请陛下御览。”
朱元璋接过一看,登时大吃一惊道:“竟有两千多万两?”
再看看这名册,几乎大半朝臣公侯,都名列其中,对此朱元璋不由冷哼道:“这些朝臣们,果真是不差钱啊!”
陆羽也顺势附和道:“这些人平日天天哭穷,可买起宅子来,倒是舍得花钱。”
朱元璋鼻孔里哼出冷气,脸色冰冷,却未再接口搭话,心中想着怎么收割一番。
却在这时,朱标迎了上来,说道:“父皇,想是众朝臣们典卖了祖宅田地,换来的银钱在新都置业。”
他这解释来得太牵强,言下之意:这些钱并非贪污所得,说到底,朱标还是不愿朱元璋大动干戈,闹得朝堂动荡。
朱元璋自然理解儿子苦心,闻言只冷哼一声,也不再探究此事,随即他转身向陆羽询问新都进度,对此陆羽自是一一作答。
问了一下午,待到快天黑时,朱元璋才舍得将陆羽放出宫。
而陆羽刚一出宫,自是马不停蹄返回府中。
马车一路驶去,陆羽心情愈发激动。
大半年未见,也不知一对儿女又长高了多少,妻子徐妙云会不会还在埋怨。
正自遐思之际,马车已驶近到自家府院外,大老远便听见稚嫩叫嚷声:“爹爹回来啦,爹爹回来啦!”
听到这声音,陆羽当即掀开车帘。
只见得徐妙云正带着自家儿女等在府门口,看到这一家三口,陆羽心头一热,鼻子却是一酸。
他已忍不住等马车驶进府中,赶忙催促车夫驶近停下,而后下了马车。
一家人拥在一起,先感受这片刻温馨方是。
既到了年关,这一趟回家,自是在府中待到年后。
这几日来,陆羽再不管凡尘俗务,只将自己关在院子里。
没事,陪儿子投壶掷子,陪女儿采花追蝶,间或,陪徐妙云描眉绘黛,别样生趣。
这样的日子好不快哉,转眼间,已到了洪武十五年末。
……
洛阳,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可此刻,陈小山的新宿舍里,却是一派火热。
“阿兄,你这屋子好暖和,咋密不透风的?”
今年,陈小山并没有回乡下过年,相反地,他将自家父母和年幼小妹接到洛阳城中。
新修建的洛阳外城已初见雏形,这里一应配套设施也都已完备,再加上,近期不少工友都商量好了,今年全都不回去过年。
因此,这宿舍一带人气很旺,在这过年也不算冷清。
此刻住在陈小山的新宿舍里,小妹满脸欢喜,她欢喜这屋子不漏风,更欢喜这屋中不知哪来的暖意,叫她不必裹着厚被子,缩在床上过冬。
“小妹,咱这屋里都有暖气,你若是热可将外裳脱了!”
陈小山笑着替小妹脱去厚重袄子,又叮嘱着自家父母也褪去外裳。
这暖气也是陆羽的主意,在宿舍旁烧个大煤炉,利用暖气集中供暖,得亏水泥构造的房屋隔绝性极强,住在屋内,只要将房门关严实,绝不会感觉到冷。
“爹、娘、小妹,你们都看见了吧!咱在这工地上的日子,可比在家舒服多了吧!”
一家人凑在一起,围着热气腾腾的炉子,吃着热火锅,陈小山意气风发,他不断向家人介绍新都的种种构造,介绍他在工地上享受的种种待遇。
更甚至,他还展望起自己的憧憬。
“阿爹,阿娘,小妹,日后俺也要做京城人,往后待俺站稳脚跟了,将阿爹阿娘还有小妹,都接到京城来享福!”
一家人虽听得不大明白,却都是笑意盈盈,不住温声鼓励,再没有什么,比这其乐融融的亲情氛围,更适合这除夕夜了。
温情暖意中,天空烟花绽放。
洪武十五年,终于走向尾声。
原本历史上的洪武十五年是朱元璋最悲痛的一年,先有最疼爱的嫡长孙朱雄英去世,随后,一生所爱马皇后也跟着故去,可如今,朱雄英没死,马皇后虽有小病,却依旧还活得好好的,陆羽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