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给燕王添点堵
消息传回应天，朱允熥都惊呆了。
“四叔动作这么快的吗？朕还没准备好啊！”
虽然早就预料，朱棣为了拿到玉玺，肯定要和鞑靼开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孙虎说道：“事情很突然，而且，负责前线指挥的不是燕王。”
朱允熥更加诧异：“不是四叔？还有谁这么大本事？”
“是燕王世子，朱高炽！”
“竟然是他，真的是……没想到啊！”
朱允熥不禁心生感慨，朱高炽和朱棣这爷俩的风格可完全不同。
可能是因为朱高炽打小腿脚不灵便，身子肥胖，冲锋陷阵是不可能了，于是把精力都花费在了动脑子上。
此人看似憨厚，实则心机颇深，是个难缠的对手。
孙虎继续说道：“燕王世子通过离间计，挑拨本雅失里和鬼力赤之间的关系，现在鞑靼部起了内讧，已经斗的不可开交，燕军趁势而入，数日之内便占领半数鞑靼部的领地。”
朱允熥由衷叹道：“杀人不见血，真的是高！”
“陛下，尽快出兵吧！”
“已经来不及了。”
朱允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朕实在没想到，四叔竟然没有亲自出征，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孙虎说道：“陛下，人是会变的。”
朱允熥心生感慨，事情的严重性似乎已经超出预料，朱棣突然放权给朱高炽，直接打乱了原来的部署。
现在必须重新判定局势，如果以后的战局都是朱高炽来主导，朱棣留在后方坐镇，朝廷必须拿出针对性的策略。
“你说得对，人是会变的，四叔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四叔，朕也要改一改策略才是，王伴伴！”
王忠躬身道：“陛下请吩咐！”
“宣长兴侯、杨士奇、解缙、韩颓之、杨荣上殿！”
“是！”
王忠赶忙下去安排，每当陛下召见这几人的时候，说明有大事要商量。
片刻之后，众人陆续来到大殿，孙虎将大致情况讲述一番。
耿炳文率先说道：“陛下，不能再拖下去了，出兵吧，老臣请战！”
朱允熥看向其他人，问道：“诸位都是这么想的吗？”
韩颓之神色担忧地说道：“按照眼下的形势，不出三个月，燕王就能吞并鞑靼部，实力大增，若是再休养个一年半载，怕是要再来一遍靖难。”
杨士奇随后说道：“燕王世子朱高炽展现出来的能力，比起燕王毫不逊色，这次比靖难还要危险。”
朱允熥沉吟片刻，说道：“可是，四叔毕竟是朕的骨肉血亲，而且他现在打的是北元残部，朕这时候出手，怕是有些不讲武德。”
如果趁着四叔进攻北元，朝廷抄燕军后路，这就有点不讲究了。
可是，在场众人却不这么想。
杨士奇嘴角动了动，心说你什么时候讲过武德？
推开建文帝，取而代之，大炮对着燕王一通轰，就讲武德了？
众人纷纷沉默，这时候，杨荣心思动了动，说道：“陛下看重亲情，乃仁义之君，可是，燕王狼子野心，无时无刻不在觊觎大位，若不除之，迟早要生变故，到时候天下大乱，血流成河，对大明来说，亦是再难。”
这些人当中，属杨荣最会揣摩心思。
他已经看的很清楚，陛下并非不愿意打，只是不想给世人留下弑叔的口实。
既然你不愿意打，我们就劝你打，这个罪名我们做臣子来担就是。
朱允熥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朕现在出兵，就算能赢，也要付出太多代价，换个角度思考，毕竟四叔的主要精力都在漠北，若能平定草原，从长远来看，是有功于大明的。”
如果燕军能够顺利干掉鞑靼部，确实给朝廷省却了很多麻烦。
接下来是叔侄内战，只要朱棣还是燕王，就算他要夺权，也是大明内部的事。
只是没想到，四叔的节奏会这么快，这边刚放出遇袭的消息，那边都快打到鞑靼部的老家了。
杨荣说道：
“臣有个建议，只是不知道当不当讲……”
朱允熥皱眉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诸位卿家一起帮你参谋。”
“是！”
杨荣微微颔首，然后说道：“陛下念及亲情，大义为先，不愿在燕王征讨鞑靼的时候出兵，却不能让燕王太过顺利。”
耿炳文忍不住说道：“你究竟要说什么，能不能痛快些！”
杨荣轻轻笑了笑，说道：“北元可不止鞑靼部，西北方还有个瓦剌，其首领马哈木也不是省油的灯，燕王如此大张旗鼓占据草原，瓦剌部肯定有所行动，倒不如给瓦剌部点援助，让其为朝廷效力，又能制衡燕王，岂不一箭双雕？”
耿炳文摆了摆手，说道：“这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会对陛下忠心。”
杨荣又说道：“陛下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朝廷给瓦剌部援助，当然不能白给，要花银子的。”
“他们穷的叮当响，哪有银子买我们的物资？”
“那就开放互市，让他用战马来换！”
此言一出，耿炳文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说道：“你这个主意还真不错，瓦剌人的战马都是上等良驹，这笔买卖不亏！”
大明和北元诸部之间并非完全隔离，平时是有一些贸易活动的。
只不过，对于生铁、茶叶等战略物资，是严格管控的。
我可以卖给你丝绸、棉布、瓷器等生活物资，你总不能拿着瓷器来砸死我吧？
生铁不必说，是打造武器的原料，草原上没有铁矿，大明又严格管控，致使草原上最奢侈的家具就是铁锅。
至于茶叶，这东西看似不重要，其实也在严格管控之下。
因为草原上缺少蔬菜，而且蔬菜无法长距离运输，长时间不吃菜，人就会缺少维生素，茶叶就成了补充维生素的重要来源。
同样的道理，草原诸部出售给大明的，也都是牛羊、皮毛之类，战马是严格管控的。
朱允熥感觉这个主意不错，扶持一下瓦剌，一方面稳住瓦剌部的，双方暂时保持和平的局面，另一方面，可以很好地钳制燕军。
哪怕给他们一些生铁和茶叶，用来交换战马，总体上也不亏。
“这件事可以做，都察院配合户部，尽快拿个章程出来。”
杨荣行礼道：“臣遵旨。”
朱允熥又问道：“诸位卿家，谁愿出使瓦剌？”
这时候，杨士奇说道：“朵颜郡主琪格娜还在京城，让她去如何？”
朱允熥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琪格娜是蒙古人，谈起来也方便些。
“宣琪格娜上殿，朕亲自跟她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