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肚子坏水
朱棣年纪并不大，只有四十出头，正值当打之年。
他看着自己的好大儿，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朱高炽和朱允熥同年出生，都是二十出头。
可能是在儿子身上，看到了侄子的影子？
说实话，朱高炽除了身体肥胖，脚还有点跛，若论心机智谋，确实跟朱允熥那小子有几分相似。
两人都是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
回过头想想，或许只有这般心机，才能跟朱允熥拼一拼。
“行了，起来吧！”
“谢谢爹！”
朱高炽艰难地站起身来，不住喘气。
朱棣见状，只好摆摆手，说道：“都进来吧，坐下说！”
众人依次落座，这一次，郑亨坐在最后。
朱棣却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郑亨有些惶恐，说道：“不合适吧？”
“让你坐你就坐，有什么不合适的？”
“不是，三位小殿下都在，怎么轮得到我……”
朱棣不满道：“他们在不在，你都要坐在前面，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他们做主！”
三人听出话外之音，纷纷站起身，等着郑亨坐在前面你，才依次落座。
朱棣说道：“传国玉玺当然要抢，但是，刚刚老大说的也有道理，你们三个过来之前，郑亨也是这个意思，朱允熥那小子满肚子坏水，这是个阳谋，本王就算明明知道朝廷会得利，还是会硬着头皮往里钻。”
朱高炽缓缓抬起头，问道：“爹，您这是何苦呢？”
朱棣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朱允熥有多阴险，若没有玉玺，爹这辈子拿什么跟他争？”
这时候，朱高煦抢着说道：“爹说得对，朱允熥真的是太阴险了，满地埋火药，跟不要钱似的，差点给我炸碎了！”
朱高炽说道：“兵者，诡道也，只要能打赢就是好战术。”
“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差点死了！”
“我不是针对你，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和鞑靼开战，是不是可以学一学朱允熥的打法？”
朱棣脸色变了变，说道：“老大，你继续讲！”
“是！”
朱高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朱允熥的打法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不择手段，只要结果！”
朱棣心中暗道，姚广孝也不择手段，为何没赢呢？
“爹，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他是拿到的皇位？”
“利用老十九的贪婪和欲望，借刀杀人，朝中无主，他就是顺位继承人。”
朱高炽微微低着头，说道：“从这一系列布局来看，他对人性的把握很到位，在夺位的过程中，甚至把爹都给算计进去了，这步棋太高了，孩儿学不来。”
朱高煦皱眉道：“大哥，你学不来还说个什么？”
“二弟，你别急！”
朱高炽看向郑亨，继续说道：“鞑靼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外面还有瓦剌部虎视眈眈，如果我们能将这些因素全都利用起来，灭鞑靼可兵不血刃！”
郑亨闻言大震，说道：“没错，先在北元也很乱，鞑靼部首领额勒伯克被瓦剌首领乌格齐哈什哈杀掉，并立了个傀儡坤帖木儿。瓦剌部的马哈木以下克上，起兵灭掉乌格齐哈什哈，又杀了坤帖木儿，瓦剌和鞑靼已经决裂，现在鞑靼部首领是窝阔台的庶子合丹后裔，叫什么鬼力赤，压根没什么威望。”
朱高炽说道：“这还不止，丞相阿鲁台和首领鬼力赤之间的矛盾很深，我们只需利用好这一点，覆灭北元，根本不需要重兵出击。”
朱棣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果然，朱允熥这样的人作为对手，能让人恨死，若在自己身边，做梦都要笑醒。
“老大，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尽快挑拨两人决裂？”
朱高炽想了想，说道：“鬼力赤的威望不够，鞑靼部内部很多人不服，其中有个本雅失里，也是黄金家族后裔，可以在此人身上做做文章。”
朱高煦问道：“朝廷的兵马
随时可能出动，我们现在没时间等他造反！”
“等不到，就不等了，我们逼他造反！”
“什么意思？”
“只需放出风去，就说本雅失里要造反，鬼力赤定心生猜忌。”
“可是……仅仅是猜忌也不够啊！”
“本雅失里可不这么想，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朱高煦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怀疑我，肯定要想方设法打压，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我先反了！”
朱高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朱棣。
此时此刻，朱棣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他现在想的不是本雅失里和鬼力赤，而是自己的两个儿子。
等到真的有一天，老大继承自己的位置，依照老二的性格，必然会反。
到那时候，是不是靖难要重演……
算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当务之急是拿到玉玺。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老大，我出征的时候，你一直留守后方，这次给你个机会！”
朱高炽抬起头，问道：“爹，您打算怎么安排？”
朱棣缓缓道：“灭鞑靼，夺玉玺，你来做主帅，这次我带着老二老三留在后方坐镇！”
“这……孩儿没有经验……”
“你刚才讲的很好，此计若成，鞑靼必亡！”
朱高煦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孩儿只是纸上谈兵，还需爹掌控大局。”
朱棣看向郑亨，说道：“你做副将，全力协助世子！”
郑亨起身行礼：“殿下放心，世子这招高明的很，既能夺回玉玺，又能保存实力，到时候我们的实力不减反增，就算朝廷来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朱棣又看向朱高煦，说道：“你大哥守后方的时候，一万兵马能挡住李景隆几十万大军，你行不行？”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守城有什么难的，这次我来……不是，爹，咱们现在没城啊！”
朱棣不满道：“有城还要你作甚？”
“可是，大哥守北平的时候，城高墙厚，现在就一个营地，怎么比？”
朱棣怒道：“不行你回家陪你娘去，老子亲自来守。”
朱高煦悻悻道：“孩儿知道错了，大哥能守，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