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1章 婚纱店
相对于世界消散速度加剧这个事实，此时白陌更关注的，是此行的终点。
白陌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一座建在城镇边缘的小屋。
“姐姐！”
门前，一家三口正在等她。
男人年轻富有朝气，女人美丽而贤惠。
她们中间站着的，是她们可爱的女儿。
事实上，白陌认得她们，女人是从外面嫁进来的，不过现在她的家乡应该已经消失了。
男人是小镇本地人，小时候可不是一个好孩子，甚至去白陌那里偷过玩具。
但很遗憾被白陌抓住了，并献祭了自己的屁股。
白陌也是在那时，第一次感受到了打别人屁股的感觉。
当然，在放他离开时，白陌送给了他一个小玩具。
那个玩具很便宜，是最差的玩具。
白陌不是送不起好的，而是要告诉他，得到任何东西都需要付出代价。
投机取巧，即使得到最终的成果也无法满足自己，更无法填充童年缺失的快乐。
如果你不想未来皆是如此，那么，就试着去发挥自己的价值。
很显然，小时候犯过的错，在经历一次教训后得到了成长。
那个小屁孩也长成了大人，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
“听说玩具制作好了，本来是要去取的，可是丫头不愿意，要等，非说姐姐送来的才更珍贵。”
“真是的……”
揉了揉女孩的脑袋瓜，男人一脸无奈。
“我这个老父亲都没你重要啊。”
他这是一声玩笑，可白陌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诶？怎么了？”
或是感受到了白陌的目光，他低头。
胸口位置，那里别着一个胸针。
上面，是一个小狗的图案。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个小狗图案，和白陌手中的玩偶高度相似。
“这个的话……说来也奇怪。”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小时候犯过错，不过也得到了惩罚，被一位大姐教训了。”
说着，他将胸针拿在手中。
“这个胸针就是那个时候得到的，也成了我人生之中的一个警告。”
“虽然我已经记不清那时发生的一切，不过每次看到它，我的屁股都隐隐作痛。”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
很显然，那一段甚至到如今在他脑中，都不能算回忆的回忆，其实对他而言是童年的一桩趣事。
一件值得他去回忆，却注定要遗忘的过往。
“诶？”
可周围，却在他的笑声逐渐落下时而变得有些安静。
“抱歉，我自顾自的就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这……”
“我知道。”
额前的发丝遮挡了白陌的眼底的情绪。
安静聆听，沉默许久的她最终深吸一口气，勉强流露出一个微笑，并将手中的玩具递过去。
“给，这是你们订购的玩具，多棉，少扣，四十厘米，小狗狗，耳朵要大，脸要圆，肚子要鼓鼓的，因为不想让狗狗挨饿。”
“……”
“您记得，还真清楚啊。”男人惊奇的感叹，身躯却在笑声之中，一点点化作星光。
与身旁的妻子一起。
孩童欢快的迈开脚步，来到白陌身前，伸手要去接住送来的玩偶。
可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心心念念的礼物之时，一道光芒闪过，她的身躯化作数据的碎片消散在天地之间，也在……
白陌眼前。
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是说，一切。
就好似从未有过任何东西存在过那般。
理所当然……
“……”
送出玩具的手有些无处安放，白陌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后，才收回手，将这个玩具抱在怀中低下头。
“如果您喜欢的话，欢迎……”
“下次光临。”
悲伤吗？
或许吧。
这是在白陌意料之中的结果，也是在最初，当这个世界逐渐出现生物之时，她便与幽兰黛尔做好的准备。
对于白陌这个活了十万年的老怪物而言，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稀奇了。
不管是终焉之下前文明的覆灭，还是后来的明帝国战场，柏林的灾难，巴比伦试验基地，又或是第二次崩坏的结果……
它们背后所代表的一切，都远比此时此刻更加沉重。
所以要说见证这一切之后的白陌有多么无法接受，多么撕心裂肺……那就有些夸张了。
毕竟，她们在最初便已无数幻想过这番场景。
只是……
生命真的可以如此去计算吗？
见证过更惨烈的消亡从而不会为此而触动？
很显然……
“即使早已有所预料，即使在故事的开始，便看到了结局。”
“即使我们真的可以坦然的面对她们的结局，可却在最后……果然还是无法将她们当做数据一般去无视啊。”
摇了摇头，白陌的情绪并未有太多的波动，她好似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可……
那因逐渐握紧的手掌而微微变形的玩具预示着白陌的内心，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般轻松。
或许她不会因此而影响到自己。
但这却并不妨碍白陌为她们而停留，为她们而哀悼。
哪怕仅仅只有一秒。
“回去吧。”
这件事还需要告诉幽兰黛尔，她们的小店，第一次迎来了未能圆满的结局。
她也第一次未能将将精心制作的玩偶，送到心念它的孩童手中。
我想，今晚或不会再如曾经那般放松了。
明天，也不再值得期待。
叮铃铃~！
叮铃铃~！
耳旁时不时传来铃声，那是许多小店听到白陌的小店进门时会响起铃声，而有样学样装上的铃铛。
在这个比较落后的时代，五万年过去了，竟然还是如曾经那般。
科技不会进步，我想，这也是灰蛇所设计的吧。
这样也好，至少，晚上挺安静的，也不会有鸣笛声吵到睡觉。
“嗯？”
“竟然……走到这里了吗？”
身旁路过的一家，装潢明显比其它店铺都更加华丽且奢侈的门面吸引了白陌注意。
婚纱店。
很神奇吧。
在这个时代，竟然有这着一家如此现代的婚纱店。
事实上，这家婚纱店在很早之前……
大概两万年前吧。
便已经存在了。
那时白陌和幽兰黛尔也是惊奇，毕竟终于出现了除去她们小店之外，第二家更贴近现代的店铺。
只不过相对于此，那时更让她们感到惊讶的或许是：
这竟然是一家婚纱店。
还是只有一件婚纱的，婚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