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路过
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御史？本世子记得青州的州牧姓马。怎么，不敢来见我？”
方平看不清马车中的人索性不看。他微微垂首盯着车帘，“世子说笑了。马州牧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就算有闲暇也必是日落月升之后了。世子可要等等？”
姬凤玄哪里会真在意？
“方御史若是无其他事就请让开。本世子只是路过贵宝地而已，无意多留。”
方平得到答案再次躬身一礼，“是下官方才得罪了。方平恭请世子殿下进城。”
“走。”冷淡的声音传到老乾耳中。让老乾扫了方平一眼，让方御史如临冬日寒风。
马车内姬凤玄刚刚提起的一点精神气，几句话后转眼又消散不见。
他头枕红绡大腿，脚搭白霜怀中。两个绝色侍女都是满脸心疼的替他揉捏解乏，却难有起色。
“那青州郡守如此不将少爷放在眼里，真是该死。不若老乾今夜就去将他擒来，让他跪在少爷脚下请罪？”
帘外赶车的老乾颇有几分怒火。
姬凤玄声音懒散，“不可。他是青州州牧，乃是一州之长。若是真来城门迎我，那成什么了？
开门投降吗？
我西凉虽名义上份属大瑜，可世人皆知我西凉从来都是赋税自理，军备自制。
连境内官员的升迁选举，都是王府自主筹定。
从来不受朝堂的半点节制。
说是自立为国也不为过。
马桓锦不来才好。少些无谓应酬，本少爷还能好好补个觉。
我刚刚也跟他说的很明白。他们的任何破事我都绝不会插手。我只是路过。”
“少爷真不管？”这是乾万里。
世间藏污纳垢之最，非官场之辈不能称雄。而姬凤玄也从来就不是什么清正独白之人。
不管清浊黑白，都随它去。
他连眼睛都闭上了，“本少爷又不是庙里的菩萨，求什么就要应什么。而且你何时见过菩萨显灵？”
老乾不说话了，因为有人开口了。
“世子，赢果有事求见世子。”
赢果骑着姬凤玄的白玉宝驹跟到了车旁。
车窗打开露出红绡的俏脸，她冷冷的看着赢果，“说。”
济水城里最大的客栈名叫丰登客栈。
刚刚被西凉来客整个包下。
至于其他原本的客旅，也都被鹰飞回拿银子撵了出去。
再有不识趣的就能用拳头撵走。
此时偌大的客栈，只剩掌柜的和小二战战兢兢的站在大门口。等待着贵客上门。
吧嗒吧嗒的马蹄声停在了大门口。
“少爷到了。”乾万里吆喝一声。
姬凤玄踩着早早趴在车辕下，扮做脚蹬的鹰飞回下了马车。随口说了一句，“好狗。”
鹰飞回得了夸喜笑颜开：“属下日后必然要做的更好。”
姬凤玄却没理他，“进去吧！”
屈眀策扫了一眼才爬起身来的鹰飞回，微微摇头跟在姬凤玄身后进了大门。
瞿魏晋三人默默对视一眼，心里对鹰飞回竖起大拇指。
他们四人跟着姬凤玄也有些日子。也唯有鹰飞回得了世子赞赏。
而其他三人连世子跟前都凑不到。
“草民方老四拜见世子殿下。”方老四带着几个跑堂在大门边恭迎贵客。
“起来吧！”
方老四等人直起腰又规规矩矩站好。
“要最好的清净别院。前面带路。”白霜开口。
“是，是，是。世子这边请。小老儿给世子引路。”
姬凤玄走了，赢果还留在原地。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赢果姑娘，谢谢你。”
“没事。你的事我管定了。你放心！”
屈眀策看着信誓旦旦的赢果无奈的摇头，真是多事。
不过这也不是他能管的。
他的职责是保护好世子安危。至于世子的侍女要如何，自有世子做主。
赢果轻手轻脚的走进屋，一眼就看见椅子上闭目假寐的姬凤玄。
红绡等三人各自忙活着铺床叠被，熏香净室。谁也没有对赢果的到来起半点情绪。
就连新来的赵明珠，今日也对赢果的擅作主张颇有厌烦。
可是赢果是谁啊！她可是桐梧宫内最得宠的侍女啊！
几张侍女的臭脸怎么可能影响到她？
“世…子…。”
姬凤玄睁眼就看见跪在身前，给自己揉腿的美貌侍女。
于是他又闭上了眼，“要揉就给本世子好好揉。我没叫停你就不许停。”
“哦。”赢果委委屈屈的答应一声。她知道这是在罚她多管闲事。
就这样一个闭眼坐着假寐，一个恭敬跪着揉腿，另三个轻手轻脚的整理着房间。
整个房间静悄悄一片许久。直到门外乾万里的敲门声响起：“少爷，该吃饭了。”
姬凤玄起身带着三个侍女去吃饭，独留赢果一个人跪在原地。姬凤玄没叫她起来，她自然不敢起。
姬凤玄坐下：“去把那个叫什么三娘的叫过来。”
“世子既然不想管就任她跟着便是。谁还敢在世子面前放肆不可。”
“你也要学赢果？”
“红绡不敢，红绡知错。”红绡立马低头请罪。
“去叫人。”姬凤玄冷声开口。
“是，婢子这就去。”红绡赶紧去叫人。
白霜替他夹了块鲜鱼，“世子消消气，尝尝这海鱼可合口味。”
老乾也笑嘻嘻开口：“要我说这海鱼就是比河鱼好，个大肉多刺还少，比河鱼好多了。”
姬凤玄收了冷淡，脸上也有了笑容。
“江河里的鱼一般都有一股土猩味。所以还要多费香料才能上桌。
而海鱼自带咸味，白水煮沸即可有滋有味。
虽然我西凉不缺盐。但在坊间集市，西海来的鱼虾，一向就比其他两大湖鱼更受百姓欢迎。
老乾你会喜欢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海鱼虽然不错，但也有些江湖里的鱼，独有别样滋味。但老乾你肯定不感兴趣。”
“少爷说的是。老乾一生最爱鸡牛羊鹿。鱼什么的偶尔吃吃就好了。”
“世子，水姑娘来了。”红绡回来了。
姬凤玄其实已经看见了。
“民女水三娘拜见世子殿下。求殿下给民女做主。”水三娘凄凄切切的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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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日理万机的马恒锦，此时正和方平聚在一起饮闲。
“你不是说他不会多管闲事吗？怎么又把水三娘给带到身边？
那水三娘再留着，就始终是个祸端。她爹的事要是捅出去，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姬凤玄乃是路过，他绝对不会在济水多留。
本官限你一日之内，定解决好此事。
若是耽误了上面的吩咐，你我就等着一起上断头台吧！”
“下官明白。此事是姬凤玄的婢女擅作主张，才接了水三娘的陈情书。此并非姬凤玄本意多事。下官这就前去说明要害。相信他西凉也不会趟咱们滩浑水。”
“最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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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本世子不想管也管不了。不过既然赢果答应过保你性命，那么本世子就准许你跟着车架一起离开。
不管你是去京城告御状也好，还是远逃活命也好，都随你自己。”
水三娘闻此言，自然大喜。“民女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水三娘之所以还能活到今日，是因为马恒锦还守着官场上祸不及妻儿的规矩。
但他另一边也限定了水三娘的活动范围。绝不许她有任何逃出济水城的机会。
可如今水三娘攀上姬凤玄，还一心想逃离他的掌控。
那接下来马恒锦恐怕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屈眀策此时走了进来，“世子，那位方御史又来求见。而且他还带了数百刀兵，将客栈团团围住了。”
“怕了？”
屈眀策一个斩钉截铁的军礼，“朱雀营的将士虽死无惧。何况只是区区三百青州弱卒，末将不知有何可怕？”
“好！那就见见。”
“下官有礼了。”方平走进来，先是郑重其事的弯腰一礼。
“方御史这是先兵后礼？你这礼可是让本世子有些受不起。”
方平抬起头，心头也是一阵感慨。
他早听闻西凉世子风流俊逸，冠绝天下。今日一见竟让他平白生起三分妒意。
再看其周围个个千娇百媚的无双侍女。哪个男人见了不得酸一句，该死的纨绔子弟！
“世子误会。只是下官接到下面人禀报，此处有穷凶极恶之辈，欲对世子不轨。
下官唯恐世子受了惊扰，所以才匆匆带兵而来。还望世子海涵。”
“穷凶极恶？这里除了方御史外，其他的都是本世子的人。你说哪个？”
方平手指立在一侧的水三娘，“这也是世子的人？”
“她是本世子刚收的婢女，有问题？”
方平平息一番，“世子或许不知其中缘由。不如听下官说与世子实情。那时世子再做定夺也不迟。”
姬凤玄却端起茶杯，“不用了。本世子千里赶路没心思听你讲故事。她是本世子的婢女，你若有胆，就动手试试。”
“你！”
方平气得发抖，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虽然带了数百人气势汹汹的包围了客栈，可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是绝对不会真动手的。
而且这些兵卒的主要作用也，不是为了来跟西凉佬打生打死。况且他们也没那本事。
他们的存在，是为了防止水三娘悄悄溜走。
只要水三娘依旧在他的视野中，事情就不算最坏。
“哼，下官告辞。”方平拂袖而去。
“世子的大恩大德，三娘永世铭记。”此乃救命之恩，所以水三娘跪地叩首。
姬凤玄神色寡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