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你说的对,但不是

陈墨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嬴政见他来了,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奏折,端起茶盏,说道:“国师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哪里还用得着来找朕?”

他的话里充满了信任。

他很清楚陈墨做任何事情,都是站在秦国这一边的。

陈墨微微摇头,不亢不卑道:“有些事情,还是要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嬴政哈哈一笑,说道:“国师行事向来稳妥。

朕从来都不担心。”

说完,他看向一旁伺候的赵高,继续说道:“如果你突然想杀了赵高,我只会认为他犯了大错。”

跪在地上的赵高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双腿一软。

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王,大王,小人冤枉啊,小人清白,小人忠心,就算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

赵高连哭又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嬴政皱起了眉头,很是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我不过是打个比喻,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起来,回家洗一把汗,一把鼻涕一把汗,成何体统。”

赵高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拿什么来比喻,非要拿我这个绿豆大小的东西开玩笑?

不过他也不敢有怨言。

听到嬴政这么说,他如蒙大赦,连忙撒腿就跑。

陈墨看着这一幕,暗暗摇头。

看来自己还是高看赵高了。

这就完了?

想为我做事?

等赵高走后,韩非才得到侍卫的通报,推门而入。

行了一礼后,嬴政才安排他们入座。

陈墨见到他,也不废话,直接说道:“现在六国已破,天下一统,不过还有几股反秦势力在暗处作乱。

嬴政正襟危坐,他搓了搓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陈墨的意思。

建国后,首先要做的,不是如何发展,而是如何稳定内部。

六国刚刚覆灭。

总会有人想要反秦,复国的。

“是啊,国师说的对。”

韩非当时就懵了。

我不能打,也不能打。

平定叛军,难道不应该是王翦这样的武夫才是?

我只是在建立律法,你找我有什么事?

嬴政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平定叛乱,自然不需要王翦这样的老将亲自出马。

至于王贲和蒙恬,那就更没必要了。

章邯和内史腾就足够了。

既然陈墨来了,那就应该把他们都叫过来,而不是让韩非过来。

陈墨见二人不解,开口道:“平乱,分上中下三策。”

“最坏的结果,就是杀光所有人。”

嬴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仔细的咀嚼了一下陈墨的话。

一旦有人威胁到大秦的稳定,他就会下令!

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六国打下来,决不能让人打破.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

就在这时,陈墨忽然开口,打断了嬴政的思绪。

“什么问题?”

“就是不参加反秦的,也要提心吊胆,生怕陛下把屠刀对准他们。”

嬴政没有说话。

如果想要用杀戮来解决暴力,那就必须面对这个问题。

这意味着,他要杀的人,将会非常庞大!

成千上万。

甚至,不会比这场战争少!

六国虽然被灭,但残余的力量还在。

比如,韩非,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

他有韩国血统。

如果他能够在韩国发动一场革命,那么,韩国就会重新站在他的一边。

只是,韩非并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嬴政有信心,以自己和国师的实力,一定能拿下他。

韩非这种人,在其他国家也是有的。

如果他血洗叛军,恐怕会引起叛军的恐慌。

而且,在有心人的劝说下,这些人会聚集在一起,以求自保。

“第二个办法呢?”

嬴政猛的想起了陈墨所说的‘上、中、下’三个计划。

“所谓中策,就是杀了他们的首领,杀了他们的王族。”

嬴政眉头一皱。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杀戮太多的平民。

如果杀掉那些皇室成员,那么没人带头,反抗军自然也就没有了。

这个方法,的确比之前的方法,要好很多。

但问题是...

“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辜负了天下人的信任?”

甚至有几个国家还没开战就投降了。

既然要杀人,就要斩草除根。

但是嬴政曾经许诺过,可以饶他们一命。

可现在,他却反戈一击,将所有人都斩杀,这让他颜面尽失,

以后谁还敢为他卖命?

历史上,关于嬴政的记载很多。

这就是明君和暴君的区别。

毫无疑问,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不然也不可能统一七国。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嬴政从一开始就没有杀死任何一位功臣!

就连王翦这样的功勋卓著的武将,也得到了善终。

过河拆桥这种事,他是不屑做的!

他有信心,只要他还活着,大秦帝国之中,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都是无用之物,只能为我所用!

这就是现实。

这也是为什么在他死后不久,下面就开始造反的原因。

只要他还活着,谁也不敢!

霸王项羽,崛起于江东,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秦国的半壁江山搅得天翻地覆。

听起来很厉害,但那是嬴政死后的事。

只要他还活着,这些人就不敢冒头!

陈墨淡淡道:“所以,我还有一个办法。”

嬴政的双眼骤然一亮:“先生请说。”

韩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陈墨淡淡道:“不战,而屈人之兵。”

嬴政顿了顿,道:“先生是想要打消他们的念头?”

“不战,而屈人之兵。”

怎么才能在不引起战争的情况下,让所有人都不敢造反?

陈墨摇了摇头:“你说的对,但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也不对。

嬴政听得一头雾水。

对于陈墨的话,他也有一些猜测,不过却并没有说出什么关键。

“敢问陛下,若有乱党,那乱从何而起?”

嬴政想也不想道:“当然是以前的事了。”

叛军,都是之前那些国家的余孽。

陈墨再问:“这支军队从何而来?”

陈墨并没有询问叛军的暴乱发生在何处,而是询问叛军中的士兵来自何处。

嬴政想了想,说道:“兵,从百姓出发。”

下一刻,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你是说……安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