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千年誓约，长相厮守
然而我沿着若鑫消失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去，可是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她，也感受不到任何若鑫的气息。
我眉头一皱，随后才知道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找不到她。
我忽然之间意识到一种差距，我和她之间的差距，她是那么强，而我是这么废物，可是她又为什么保护我，甚至舍弃生命？可我王大娘又是怎么死的，难道真是她杀的？！
忽然之间，我注意到了我左手手腕的青丝手链，它还在发着温热，我抬起左手，像是找到方法了。
青丝手链此刻还发着淡光，我顿时想到，因为这手链是若鑫送给我的，上面有着若鑫的阴气，然而距离若鑫越近，这阴气发出的光就越亮。
但是此刻我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激动，而是一种怀疑，对若鑫企图的怀疑。
我根据青丝手链的指向慢慢穿过黑漆漆迷雾蔓延的森林，来到了一处空地，然而还没等我抬头看她的时候，我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歌谣……
“枯枝花落瓣，细流水底深。谁言得春意盎然，春意又感叹，无声，无声。夏鸣别春风，风雨告别意，一季又一季，一缕又一缕，盛夏夜追梦，沉浮于世间。一夜落，知秋时，叶落尘土终归根，花至此时已休目。皑皑白雪，飒飒北风，终除不尽伊人之泪，终断不绝离别之情。仍在，仍在，一年又一年，即是千百载！”
“幸哉幸哉……若一生离去，又何故留下一人，轻水划沉舟，浮萍波浪鼓，待君一行处，空我独一人。如若有此心，奈何无归处……”
若鑫的声音凄凉的从我前面传来，而我听到这歌谣顿时把我拉回小时候的回忆之中，每当我独自一人的时候，若鑫都会陪在我身边给我唱着这首歌谣，即便那时的我听不到，但却能够感受到总会有人陪着我。
直到后来我终于听到了，却再也没有听到她唱过了，此刻我听到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可是我还是忍着，因为我要问清楚这一切一切的真相！！
“奈何……无归处……”若鑫转过身来，看向我，而此刻月亮就在若鑫身后，在月光的映衬下，若鑫那掉在半空的眼泪被月光反射，那光亮直接映入我的眼睛之中！
我心一痛，本想开口说道，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千夜，你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为什么……”若鑫看我一眼，只看到若鑫眼神一闪，不再看我，而是转过身去，她的声音从她身前慢慢传到我的面前，再到耳朵里，再到心里。
“千夜，我第一个爱的人他名为秦绍潋，他和我一样都是唐时世人，我和他从小相识，他是一名当时隐世道派的徒弟，我们相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他，后来我家出事，那时我才十三岁，我被家里人偷偷送到外面，而他们都死在了那一晚，独留一人活了下来的我无处可去。我无意来到我们相逢的地方，因为他离开之前告诉我，等我遇到危险就到这个地方找他。我就在那里等他，后来就当我快死的时候，都以为他不会出现，可是最后他还是出现了，他救了我。他不顾道派的反对，选择保护我，以致他被师门除名都要选择保护我。后来我们终于长大了，我要嫁给他了，可是他……”
若鑫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很快她又接着说。
“可是他在我们成婚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位人人知晓的道士了。然而就在成婚的前一天，他的仇人找到了我们的家，那时他在外帮别人驱邪，只留我一人在家，这些人将我迫害……秦绍潋回来得知，他不惜动用禁术下了阴界只为救我。可是他为了救我却连命都不要了！他被地府判官活活打死，连魂魄都被打散了，然而他又被地府下了十世诅咒，绝对活不过十世，就会灰飞魄散。”
“秦绍潋？”我听到这里眉毛一皱，心里一酸，一种油然而生的痛苦从我全身蔓延开来，我为什么会这样的难受？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若鑫那凄凉的背影。
“你知道吗，我为了再见他一面，我苦心修炼，熬过了这一千多年，可是你知道这一千年的痛苦是什么吗？……”
“唐烬，吴盛阳，李古世，白溟，韩中暃，还有好几世连名字都没有，你知道他们甚至都活不过十八岁吗？！而他们没有阴阳眼，只是肉体凡胎，他们看不到我，而我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在我的面前，可是他们又何尝不是秦绍潋啊……他们一样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死去，又何尝不是我爱的人死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知道一个人的痛苦究竟是什么样的？千夜你知道一个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自己爱的人一次又一次死在自己的面前是多么痛苦吗？你知道我无能为力的看着时，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就像是万箭穿心的疼痛吗？甚至都没有名字，就死在了其他鬼怪或者人的手里。我的爱人怎么沦落何等之地，当初他可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啊，可是我最为佩服敬佩的男人啊，却死的连畜牲都不如，你又如何体会我的感受？！”
说到这里若鑫哽咽了，不过她此刻却转过身，化作一缕淡光来到我的面前，而我看到她的泪水化作一条丝线般从她的位置连到我的位置，消失在了空中。
“可是他的其中一世终于活了下来，就是他的第十世，名为顾千夜，也是他最后一世……”
然而若鑫的话音刚落，我整个人愣在原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若鑫，此刻一股窒息感涌入心头，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我是秦绍潋十世转世？！我是若鑫未婚夫转世？！
若鑫看着我的样子，随后自嘲一笑，化作一丝丝失望，那泛红的眼睛，此刻还有泪水回转。
“这人世间的情意堪比浮水轻舟，这人世间的承诺又轻如世间蜉蝣，让人无法掂量。人何与知道自己的痛苦，又何与生活在痛苦之中。”
“你终究不是秦绍潋，而他也非顾千夜，可是我爱的第二个男人却是顾千夜，我爱秦绍潋，但更爱顾千夜。”
等我听到若鑫的话时，我再也忍不住了，全身打颤，难道这一切的真相是我的前世而起，若鑫等我一千多年！可是如今的我却对她如此的刻薄绝情……她……
我颤抖的拿着项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若鑫，只感受到若鑫此刻像是对我极度失望。
“千夜，王大娘并不是我杀的，她是被活生生逼走了阳魂。爷爷是因为阳寿已尽，寿终正寝，我并没有吸走他的魂魄。而我也并非要你的眼睛。”
当我听到这里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我的脸上早已经出现了泪痕，我心中桎梏终于被突破了。
“我……”我颤抖的嗓音说了出来，可是如今我又能说什么呢……
“千夜，我很感谢你给我一次嫁给你的机会，我伊若鑫已然无憾。我宁愿陪着爱的人灰飞烟灭，也不愿再等上千百年，太孤独了，也太痛苦了。即便我爱的人是你一直没有变，可是你却一直在变，你不再识我，也不再如那时爱我。我也无人诉说……即便再痛苦，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即便放弃千百年道行，若鑫不求一生一世，哪怕一朝一夕在一起，若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爱的是秦绍潋，也是顾千夜，我爱秦绍潋，更爱如今顾千夜。你虽不再有我的记忆，但是你依然为了我做一些让自己承受不了的事，你一直都好傻，一直都是。虽然你记不得我，即便有十世轮回，却一直能让我爱上你的每一世。”
“如今若鑫不求与君长相厮守，只求能陪在君身边，让君好好活下去，若鑫那时有些自私，许下娶我之约，君可认为一切都没有发生，像正常人娶妻生子一样过完这一生。”若鑫颤抖艰难地说完了这一些话。
我终于明白这一切并不是那铜镜看到的一般，她还是我的妻子，还是那个我认为的妻子。
可是我看着此刻为我流泪的若鑫，脑袋里全都是我与她的记忆，从小时候的陪伴，到梦中与她相遇时她的羞涩，再到那次红衣厉鬼时她的心愿，再到爷爷墓前我亲手为她戴上的玉镯，再到我在钢龙师叔那里与她签订的鬼约，再到后来的点点滴滴……若鑫一直都在我身边，甚至我与一橙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不为所动，而是强忍着自己的痛苦，看着昔日的爱人如今……她又怎么会…………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只感觉我亏欠的她太多太多，这一切的真相终于从若鑫的嘴里痛苦地说出来了。
我一把抱住若鑫，我不想失去她，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对不起，对不起，若鑫，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对不起，若鑫，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紧紧抱着若鑫，此刻我的心终于承受不住了，一种害怕她离开的恐惧感顿时迸发，我早已经把若鑫当做妻子，只是自己一直活在犹豫中，可是此刻强烈的感情无不诉说我真的爱她。
然而此刻若鑫紧紧抱着我，她的抽泣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能够感受到她刚刚是多么的绝望，当她看到我相信那凭空出现的道士时都不愿相信她时的绝望，我此刻就算是万般忏悔又有何用？
“若鑫我让你一直都陪着我，你就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我这辈子除你不娶！”我声音嘶哑地喊着，紧紧抱着她，她在我这里受尽了太多委屈，她承受了太多痛苦……
而我只觉得若鑫听到后身子一颤，却和我一样紧紧抱着我，她的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滑了下来，滴在我的身上，化作淡光消失在了这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