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何必费心

张氏见发飙也不起作用,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三弟,这事儿咋办啊?寒熙到现在都没醒。”

沈缜皱眉,“大哥,或许是用药不对路子,要不再把那些药拿来让我再找找?毕竟是条命啊。”

沈沐沐盯着他问道:“爹爹,这次你不会把真的解毒药丢了吧?”

“要是寒熙哥哥还是没醒,那就说明舅舅给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好药,对吧?”

沈沐沐说完嘻嘻一笑,“外婆,鸡腿好吃极了。”

柳老夫人摇头,“你自己多吃点,我已经吃饱了。”

随便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柳家人,他们本来还打算心软的。

沈沐沐见大家不说话,又开口道:“誉哥哥,可要小心哦,别被蛇咬了,要是也醒不过来,就没人陪我玩儿了。”

叶婉立即想到了儿子在生死一线时那种无助的感觉,“我们这儿就算真有药也不敢给,不然再出啥事,难不成还会怪罪到咱们头上?你说呢,妹夫?”

说着,叶婉冲着沈沐沐笑笑,“小宝贝儿,来吃碗蛇汤补补,你们不用担心,以后遇到这种事我就剁掉一条蛇给你们煲汤喝。”

沈缜眼看柳家态度坚决,转而求助于妻子,“玉如,你也说两句,寒熙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这次沈沐沐没有打断,想听听娘亲会怎么说,如果娘亲真是扶不起的人,再多的努力也没用。

“玉如!”沈缜着急地叫道。

柳如玉看了女儿一眼,“听说是沈寒熙故意让沐沐被蛇咬,如果当时伤到的是沐沐,你会怎么办?”

“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别说傻话了,这疯丫头的话也能信?”

张氏大声争辩。

柳如玉没有理会,只看着沈缜,“我要为我的孩子讨个公道,你能办到吗?”

沈缜紧抿着嘴,“玉如,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打闹,能有多严重啊。”

看到母亲此刻半分心死的样子,沈沐沐心中暗喜。

为了煽风点火,她离开外祖母的怀抱,拉住母亲的手说道“娘,寒熙哥哥他还说……”

“闭嘴!”沈缜生怕傻丫头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这个女孩只要一开口,准没好事发生。

以前总是温柔体贴的柳如玉这会儿却变了个人似的,“你对她凶什么?为啥不让她说?”

她轻声细语地弯下腰来,“沐沐,沈寒熙还说了些什么?别害怕,告诉母亲好不好?”

沈沐沐不停地摇头,“我不敢说了,爹爹会打我的头,我疼,真的不说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说。”

“沈缜,你看把沐沐吓成什么样了。”

三叔柳旭风心疼地说,语气里已经没了以往的那种尊敬,连名带姓叫了出来。

沈缜怒视着柳如玉和沈沐沐母女俩,“难道就让寒熙这样死掉不成?即便他有过错,可他毕竟还是孩子。再说,沐沐现在也没什么问题呀。本来她的心思就不够成熟,说的话怎么能全信呢?”

可是,柳家人此刻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

见柳家人都沉默着没有反应,沈缜失望地摇了摇脑袋,准备离开。

但之前还在那儿大声嚷嚷的张氏顿时急了眼。

“你们能不能先帮我弄到解药啊,我求求你们,不要见死不救。”

张仪心中多少有些不忍,“沈嫂子,并不是我们不肯帮你,只是那瓶解药如果没效果,我们真的帮不了啊。”

这话其实没错,要是不是只有一瓶的话,刚才柳家也不会那么着急。

沈沐沐知道,解药还有很多存货,但她决定一句话也不讲。

张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原来你们还有解药!”

张仪对她的态度瞬间变化感到很不解,只能苦笑一声:真是多此一举的好意。

“究竟该怎么办?小三子,快出个主意吧。”张氏哭着喊道。

“哲子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看着躺地上、脸色越来越青的侄子,沈缜紧皱眉头,“现在不清楚毒素到底扩散到了哪个地方。倒有一个办法能试一试。”

“快点讲吧。”沈继催促着,毕竟这是他的独生子。

“女儿都是赔嫁品,跟外人差不多。”

他对女儿的态度就是如此。

“砍断腿可能还能够保住一条命。”

战场上有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一个选择。

可惜的是,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解药不起效意味着毒蛇的毒性之大难以想象。

“切断了腿,岂不是就成了

残疾人?”

张氏大声抗议着,坚决反对:“绝对不行,我怎么可能同意儿子残废?”

沈继焦急地看着弟弟问道:“老三啊,真的再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吗?再去恳求一下柳家的人怎么样?说不定他们还藏着更有效的药方呢。这是你自己的亲侄儿啊!当年你也多亏有了我才……”

他说的是从前两人都想从军,家里太穷实在活不下去。

后来上山采石时遇险,沈继推开了沈缜自己被压坏了双腿,因此错过参军的机会。

现在走路还有些微跛足。

“大哥,真没了其他出路。”沈缜无奈答道。

“三弟,你是不是太偏袒你老丈人家了?跟你说实话,现在咱们都成了阶下囚,谁也没有特别之处。以前你巴结还能理解,但现在这情形,何必再这么费心呢?”

沈缜眉头紧锁,第一次觉得自己兄弟这样难对付。

沈沐沐见到柳家那边吵闹不休,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这种争斗的戏码真是精彩极了。

无论如何,吵架也好、闹事也罢,关键是要保住沈寒熙的命。

不过,显然他们做不到。

最终沈继向官差求情,请他解开束缚,然后亲手砍断自己儿子的腿。

沈沐沐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即使此时止住了流血,但如果不立即用药处理断腿,肯定会出现溃烂和发炎。

不是都说手足情深吗?

那个糟糕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弟弟害死了她舅舅,如今轮到见证这些兄弟能否反目了。

当晚,柳如玉因为和沈缜有了争执,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暂住。

荒无人烟的地方令沈沐沐担忧起毒物来,所以在玩耍之际偷偷在柳家周围撒了些防虫防毒的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