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是一个阴沉的日子，天空中飘着如牛毛般的细雨，整个世界都像是被一层薄纱所笼罩，透着一股压抑的氛围。在熙熙攘攘的茫茫人海之中，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女孩儿。她那小小的身躯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倒，身上却穿着一件与她体型完全不符的风衣，风衣的下摆拖在地上，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摆动，显得有些滑稽，却又莫名地让人心酸。她的一双眸子宛如冬日里的寒冰，冰冷而深邃，让人无法看穿她的内心，那里面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
“真是可笑……”小女孩喃喃自语着，她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带着一种决绝，“明明我自上那个手术台起就没有想过能活出去的打算，我的人生啊，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有人在意过我……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孤儿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像一粒尘埃，无依无靠，生死都无人问津。可是……我活下来了…”布洛妮亚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手术台上那刺眼的灯光，冰冷的器械，还有那令人绝望的孤独。
布洛妮亚想起了那个自己看来有些愚蠢的男人，一想到他，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苦笑，只是这笑容中却满是苦涩。“他其实……就没想过自己不能从那个地方走出来吧？”她轻声说道，仿佛那个男人就在她的眼前。他身着如此豪华的装备，那装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这光芒在那充满危险的地方却显得如此刺眼。“又岂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可是……他大概率是回不来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明明自己才与对方见过一面，明明自己压根不认识对方，明明自己完完全全的活了下来……，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本应该死去的人……
小女孩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突然，一个成语在她的脑海里蹦了出来——(事与愿违)。“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她在心中默默地想着，雨水不断地打在她的脸上，冰冷的感觉顺着脸颊蔓延开来，让她不禁想起了曾经无数个流浪的夜晚。那些夜晚，她独自蜷缩在天桥的角落里，望着黑暗的天空，感受着寒风的侵袭，人生似乎一眼望不到头，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意义？那有什么意义？能活着便是最大的奢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生活的无奈和迷茫。
她又想起了自己临走前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响声，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明明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来到终点，可是他的声音中却充满了坚定，充满了对某件事的执着，那种力量让布洛妮亚感到震撼。“你守护住了……布洛妮亚最后一点的希望，作为交换——我会替你好好的见证这个世界!”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他的心愿。
小女孩沿着街边的广告不断地开始向前面奔跑，冷冷的冰雨无情地打在她的脸上，她那纤弱的双腿在奔跑中似乎在略微地颤抖，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她的胸膛开始快速地起伏，鼻息间的喘气也越来越粗，像是一台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运作。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可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其实，她明明可以慢慢走过去的，可是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她。
她的眼睛越来越明亮，那明亮的眼神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她的心脏中不断地跳动，给予她力量。终于，她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建筑前面。她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把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当作旗帜一样高高地举在手中，不断地招摇。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里面所有的人大喊：“日天集团，巳蛇灵异特战部，一番队队长［巴蛇］，任务圆满完成!凯旋归来!”她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带着一种自豪和坚定。
半个小时过后，在集团的办公室里，墨神情严肃地站在了办公室的玻璃前，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看着外面如丝般的毛毛细雨。他微微抬起头，45度仰望着天空，努力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让它们轻易地落下。“查清楚了吗？”他还是不死心地询问着手下，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期待，又有着深深的恐惧。
“魂灯……彻底的碎了”集团的某位员工，默默地低下了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从牙齿里面挤出来的这句话。一滴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了地板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那水花仿佛也在为逝去的人默哀。
“原来……真的会死人啊……”墨本以为在老大的庇护下，所有人都可以没有性命之忧。在他的记忆中，老大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为他们遮风挡雨，无论遇到什么危险，老大总能带着他们化险为夷。可如今，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明白，离开了老大给的那些东西
，他们不过是一群脆弱的草台班子罢了，在这残酷的世界中，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我出去散个步，明天让我旷工一天”一个同样穿着巳蛇部衣服的成员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悲伤和愤怒。他默默地拎起自己的太刀，那把太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颤抖。他缓缓走向了门口，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
“王蛇！你给我坐下！肃清城市里的坏人，是兔子们的活！轮不到你插手”墨对着那个男人大喊道，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大定下的规矩，就像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不能就这么随意破坏。他深知，如果所有人都怀着恶意去干这些事情，那么这个世界的公理自会消失，他们所坚守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我知道!我只是去把那个恶鬼斩杀!这是我应尽的义务!”王蛇并没有回头，但是他坚定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回荡在办公室里，那声音中充满了对恶鬼的仇恨和为兄弟报仇的决心。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就这么死去，而自己却无动于衷，那对他来说比死亡还要痛苦。
“你不许去!我会通知爱莉姐，这件事情让老大去做就行，这不是我们所能面对的敌人，你去送死没有任何意义！”墨从检查的信息中得出，这是一只极其强大的厉鬼，它所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正面交锋的话，所有人一起上都只会迎来死亡的结局，他不能看着王蛇去白白送死。
“那你要我什么都不做吗!这是我的人!你以为我这个部长就是摆设吗！”王蛇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几个分贝，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双手紧紧地握住太刀的刀柄，手臂上的青筋开始不断地爆出，仿佛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他在内心挣扎着，一方面是兄弟的仇恨，一方面是理智的劝阻，可最后，他还是缓缓地松开了那把刀，他知道墨是为了他好。
墨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整个办公室中不断地飘荡，像是一层迷雾，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说道：“我们的老大从来都没有教过我们要毫不作为，你难道忘记了他跟我们说过什么吗？”他拿着烟指着对方，眼睛瞪大，咬着牙开口，大声地喊道：
“我们是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的草根，所以我们要狠!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但是唯独不能对兄弟狠！我们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兄弟，我们要点燃自己的身躯，为身后千万的兄弟们照亮前进的方向。我们注定要走出一条血路，杀天杀地杀苍生，诛仙，斩魔，弑神，灭佛，任何人都有死去的可能，包括我们的老大自己！但是我们必须要坚定的走下去！因为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这些被老大认可的家伙才能让这个世界不遭受更多的伤痕，不为别的，只为了我们自己和我们身后的家人朋友。王蛇你要相信我们的兄弟们，你也要相信兔子的那些家伙们，一定会查出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老大已经很辛苦了，他的杀意随便放出一点便已经是尸山血海，我们不能让他在背负这些……与他无关的悲痛……”墨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老大的敬重和对团队的信念。
王蛇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内心被墨的话深深触动。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刀鞘，手背上的青筋依然凸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可最后，他还是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理智逐渐战胜了冲动。
墨把快要熄灭的烟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火星在他的脚前溅出，像是他内心那未熄灭的怒火。他弯下腰，拿起了一颗子弹，递给了王蛇。这颗子弹看起来很普通，但在灯光下却隐隐有着一种神秘的光泽。
“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么，那就把这颗子弹交给兔菲，这是他哥哥……英雄的证明!”墨的声音低沉而庄重。
王蛇看向了这颗奇特的子弹，他能感觉到这颗子弹上有着一种特殊的气息，这种特殊的性质，只有一个人能造的出来。“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用处？”他满脸疑惑地问道。
墨用力地踩灭了地板上的烟头，抬起头，吸了一口气后说道：“这是嘉奖!这是对死去的英雄的嘉奖!只有心怀大义之人，才能让死前的念头通过老大设置的判定。当子弹击中敌人的身躯，我们集团的所有人都会倾巢而出，在老大的带领下，不问缘由，不管距离，不论强弱，不问胜负只为了……为对方去讨个公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豪与信任，那个看起来只有13岁男人，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等人失望
王蛇看着眼前的子弹，他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感受到了这沉甸甸的分量，那是一种责任，一种对兄弟的承诺。“我明白了……我会
和兔米打招呼的，即便我不能亲自参与调查，但是那一场彻底的肃清的时候，我希望我能站在那片炼狱当中，亲手拧下对方的头颅，放到我的兄弟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王蛇径直地走向了门口的死角，他注意到有个小女孩在这里已经偷听了许久。“把他的衣服给我，我身上的这件品级比他好多了，我和你交换。“
布洛妮亚紧紧地握着这件衣服，她能感受到衣服上残留的温度，那是一种温暖的力量。这件让自己从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的衣服，这件……那个男人托付给自己的衣服，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最终还是把衣服递到了对方的手中，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多谢……今天我有点累了，下次有事你可以过来找我……我先去……最后送他一程……”王蛇落寞地走出了门口，今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和凄凉。
墨则强逼着自己笑了出来，一边落着泪水，一边不明所以地笑着来到了布洛妮亚身前。他看着小女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小朋友……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可以获得你的奖励了，你可以带着这件衣服和丹药去我们所安排的人家里获得幸福的童年，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吗？”
布洛妮亚非常坚定地看着对方，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坚决，她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见你们的老大一面!我想要看看……是什么能让他……如此坚定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且毫无犹豫的走下去!”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对老大的好奇和敬佩。
“不可能!其他的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我们老大本就身负荆棘，怎么可以让他再经历这种事情？他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墨坚决地拒绝了她，他不能让老大再受到任何伤害，老大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希望。
布洛妮亚并没有因为对方凶狠的样子而放弃自己的想法，她大声地说道：“他早晚都会发现的!因为他比所有人都在乎自己的亲友!他会独自一人走进那黑夜当中，为你们燃出最初的火把!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为众筹薪者，独自死在那风雪当中！”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知道，只有见到对方……才能明白那个男人是怀着如何的心境做出的选择
墨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女孩，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可自己又如何忍心让老大怀着悲痛的心情前往战场，一旦对方彻底发疯，那才会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损失。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地说道：“好……等我们处理完一切之后，我会安排你……与他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