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种选择
在触碰混沌青莲之前，他思考过很多种阴谋论的可能，又都一一排除了。原因很简单，以他对盘古大神的了解，真想对自己不利，连手都不用抬，吹口气就够自己形神俱灭了，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勾心斗角。
于是，宋元壮起了胆子，怀着无比虔诚的朝圣心态，挺着干瘦精炼的稻草身躯，试图登上这尊混沌宇宙第一灵根，看看大神到底在上面给他留了什么机缘。
“啪嗒”，苦修数万元会的躯壳在即将触碰到混沌青莲的前一刻，不争气地萎靡在地，崩散成了一堆枯黄稻草，颤抖滚窜着铺满了整间大殿。元神一分无数，呆在粒粒干枯的稻穗之中。
端坐他元神之中的盘古不受影响地继续自斟自酌，甚至有闲心挑起一些相对饱满的穗子碾作下酒菜。眼见宋元碎了一地，祂大手一拢又屈指一弹，便将所有的元神重新聚合，弹虫豸似地弹起了混沌青莲的中心。
准确地说是莲蓬中心的一个小小坑洞。曾经孕育了盘古的莲子早已消失，徒留空空如也的坑洞和周围四颗尚未成熟的莲子。
宋元有幸被弹到其中，再次感受到了青莲身上熟悉的吸力，一如当初被囚困在莲茎底部，想逃离而不可得。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你是先天稻穗躯壳，”宏大道音自元神中升起，“万万碰不得青莲。”
如果不是感受到声音中隐藏着一股早有预料的幸灾乐祸意味，宋元差点就信了这盘古老登。
不等他开口抱怨，宏大道音继续传来：“机缘就留在莲实坑洞之中，你自己找找，或者问问青莲。”
可以直接问混沌青莲本尊？宋元的元神之躯一震，迅速领会到后半句话的潜藏涵义，这是不是在变相说明，混沌青莲同自己这株后来化身的水稻灵根一样，拥有自我意识。
顶着青莲的强大吸力分出一丝神识，宋元的动作熟练地如同前世吃饭喝水一样。过往千次万次都是从莲茎末端的物质雏形中延伸而出，唯独这次可以探入青莲的内部，揭开这尊先天第一灵根的神秘面纱，想想真有些激动呢。
宋元一边任由神识循着吸力顺流而下，一边大声呼喊混沌青莲的名讳，很快就来到了一方奇妙的青灰色世界。
与混沌宇宙不同，这方世界已经显化得相对完善，上有青天下有灰土，遵循着天圆地方的传统形质安排。在世界的正中间，有一尊面容模糊的女性神像侧身撑地而躺，白衣长裙，仙气飘飘。
祂神光和谐，意境优美，自有一副优雅动人相，开口后的声音也是悠扬婉转，可惜所说的话语带着种滤镜破碎的美。
“好贼孙，本座当面，休得大声喧哗。”
当头的三个字，宋元每个都听得真切，连起来却不解其意，只是忽有一万句贴心问候似要汹涌而出。传说中的女神女仙多是温婉贤淑，善良慈悲的形象，怎知这尊混沌青莲女神态度如此不友好。
为了机缘，我忍了。宋元平复心情，神识幻化出先天灵根水稻的模样，朝着神像恭敬一礼，口称前辈。
然而，女神并不领情，语气刻薄依旧：“你这无耻水稻精莫装良善，当日觊觎我大道法则之时何其胆大包天，到此怎么不敢猖狂了？”
“想要机缘也不是不行，现出原形叫我几声莲花奶奶，我便传法于你。”
嘶，是可忍孰不可忍，宋元心头火起，揣度了一下彼此的道行差距，终究遵从了心的意愿，忙在心中高喊盘古大神帮忙，“道君道君，这份机缘急切间是要不得了，您老先把我捞出去吧。”
“莫慌。”一声轻笑自空中传来，金身神人笑吟吟地从天而降，身后分别跟着金、红、黑三道身影。
见是盘古降临，原本躺在中央方位的白衣女神轻哼一声站立起身，腾挪到了正东方向。
宋元恼意顿收，看向分别落在东南西北中五个位置的神人身影。
除了最先站立东方的白衣女神，还有南方一尊浑身浴火的红衣女神，西方一尊福泽深厚的金袍神明和北方一尊魔气滔天的黑袍神明，再加上落在中央的盘古，正巧对应混沌青莲莲蓬之上的五颗莲子。
莫非这几尊神祇就是后世洪荒中大名鼎鼎的几件莲花造型先天灵宝，他心念一动，瞬间知晓了诸尊的身份，随即又生发出新的疑惑，这就是盘古所谓的机缘，总不至于能让自己任选一朵莲花作为奖励吧。
但见屹立中央的盘古双掌一合，另外四尊神人便四散遁走，消失在青灰色的世界之中。
宋元眼看近在咫尺的大宝贝们从突然出现到无影无踪，忽而有些后悔，或许叫声莲花奶奶也不是不行。只要十二品净世白莲能让自己骑，纵然多叫几声又有何妨，毕竟是能仗之保命的极品先天灵宝啊。
“不必可惜，缘分未到。”盘古大神素知宋元此獠为了保命厚颜无耻，只一眼便通晓他心中所想。
闻及此言，宋元迅速捡起破碎一地的节操，眼巴巴看向留在原地的盘古，就差双
手一摊，直接索要机缘了。“不急，”盘古慢条斯理地诉说起梦境的一角，“我曾在你醉梦之中问过你之所求，可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回禀道君，不记得了，大概是求保命之法？”
“然也，所以我当时给你演化了二种选择。一种是更上乘的保命法，我传授你力之法则，让你替我征战混沌屠杀魔神，直至开天之后就能顺理成章继承我的大道果位，从此逍遥世间，执掌洪荒宇宙沉浮。”
“我竟未选这条道路?”
“你迫不及待地就答应了，然后死在了第一次讨伐之战中，差点就能斩下土之法则魔神头颅上的一根岩角。”
宋元想起了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印象里也就十根八根岩角吧，自觉输得不算丢人。
“然后你尝试了第二种更稳定的保命法。我赠你一枚混沌青莲子，将你彻底造化成极品先天灵根创世青莲。”
“请道君不妨展开说说。”宋元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你成功活过了开天之后，不幸被龙凤麟三族同时盯上，最终碎成三块普通的四品莲花灵根，以一种分裂的方式继续存在。”
宋元笑了，俗称怒极反笑，合着自己就想苟命也得哪哪都不顺呗。
“我现在给你介于两者之间的第三种选择，保教你不堕杀劫，寿逾后世天地，你愿不愿意？”
“敢问道君，此法有何代价？”被坑惯了的宋元极度小心谨慎，试图先问明隐患。
“你在醉梦里已经付过，而且收不回去。”
宋元无语凝噎，深吸一口气后，元神纳头便拜，“那就承蒙道君抬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