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水道的老鼠

鼹鼠居然是一个高鼻梁的斯拉夫男人，手里拿着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

“你好，我叫谢尔盖!”鼹鼠进了门，把手上那包东西递给陈佳影。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钱!”

陈佳影转身把微型胶卷卷在一张钱里，递给谢尔盖。

没有过多的语言，谢尔盖把钱装进上衣口袋，转身离开。

陈泽从浴室门缝里扫描到谢尔盖的信息。

谢尔盖：43岁，白俄罗斯人，苏联远东情报局专员，共产国际华北区联络人。

陈佳影打开那包东西，是一包烟土，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日领事馆出事了，许多人被抓，很有可能查到你这儿，迅速撤离藏匿。

陈泽从后面伸头看到字条，笑着道：“晚上一起走吧！”

陈佳影迅速把纸条烧掉，把烟土冲进马桶，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看来只能和陈泽钻下水道了，可那么脏的地方让她本能抗拒，她宁愿死，也不想钻下水道。

…………

日本领事馆

日本领事馆内，东村敏与总领事高桥次郎正于办公室对坐。

高桥次郎皱着眉，问：“东村君，此次多亏你帮忙，资料已然找回，偷资料的小岛枫也落网了，为何还执意要查下去呢？”

东村敏神色冷峻道：“高桥君，资料找回就高枕无忧了？要知道，资料整整失踪了半小时，这期间，谁敢保证没被人暗中复印或拍照？”

高桥次郎面露犹豫之色，反驳道：“可眼下并无证据，总不能随意抓人吧。”

东村敏“哼”了一声：“我们特高课办案，需要证据吗！谁让小岛枫偷的资料，目的是什么，必须查清楚。包括文件失踪这段时间和小岛枫接触过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全部抓回来严加审问！”

“那就拜托东村君了!”

“我们的人已经在排查和小岛枫接触的人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终于有特高课人员急匆匆走了进来。

“报告大佐，已经确认，是一个叫谢若林的情报贩子找到小岛枫，出高价购买这份资料，这个谢若林应该是中间人，具体买家还要抓到谢若林才能确认。”

“这个谢若林在什么地方?”

“我们查了谢若林和小岛枫的来电，都是来自六国饭店，现在六国饭店已经被宪兵队封锁!”

东村敏站起身：“我先现在就回六国饭店，李泽丰被杀了，正好两个案子一起查!”

此时，墙上的指针对准了十二点方向。

六国饭店606房间

“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走?”陈泽问陈佳影。

陈佳影摇摇头：“我仔细想过了，确认没有什么漏洞，我跑了就是做贼心虚，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反而更安全。”

“那日本人要是问你来六国饭店干什么，你怎么说?”

陈佳影嘴角一勾，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我当然说是来与你偷情的！”

“哟呵，我这可倒好，啥好处没捞着，还得背这么大一黑锅啊。不成，怎么也得先让我尝点甜头。”

陈泽一边咋呼着，一边佯装伸出双手，作势要“讨点甜头”。

“行了，别在这儿耍贫嘴了，抓紧时间，再磨蹭可就来不及啦！”陈佳影柳眉一蹙，伸手将陈泽推搡开去。

“有缘再见吧！”陈泽想要来个拥抱，又被陈佳影一把推开。

“最好以后都别见了!”

陈泽和李涯出了门，相机行李都不要了，塞进了通风管道，胶卷也学陈佳影，用蜡封好塞进内衣。

两人走安全通道一路下了楼，直奔厨房。

这是之前就商定好的逃跑路线，可以最大限度避开日本宪兵。

一路顺利到了厨房，厨房没有亮灯，不过陈泽看到王六斤正在这里等着。

“跟我来!”王六斤小声道。

陈泽二人跟着王六斤到了厨房下水道口，上面的盖板已经被撬开，里面恶臭无比，都是污水和垃圾。

“赶紧下去吧!”王六斤又小声道。

一股酸臭扑面而来，陈泽捏着鼻子，差一点把吃的晚饭都吐出来。

陈泽有点想哭，这他妈叫什么事，老子只是帮王天木一个忙而已，怎么被逼的钻下水道。

下水道又小又窄，还不如通风管道通畅。

王六斤捂着鼻子道：“就这一段窄，前面就宽敞了，这可是德国人修的下水道，里面宽敞着嘞!”

李涯已经跳了下去，像老鼠一样在污水里匍匐着往前爬。

陈泽一咬

牙，也跳了下去，跟在李涯后面匍匐前行。

上面王六斤已经把盖板盖上了，两人在黑暗中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下水道宽阔了许多，可以弯着腰走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可以站起身走了，两人松了一口气，歇了一会儿，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终于看到了亮光，陈泽松了一口气，这次可算是逃出生天了。

走着走着，终于到了出口，陈泽又绝望起来。

一道高大的铁栅栏门死死拦在下水道出口，只有水能流出去，人出不去。

栅栏前站着七八个同样绝望的人，在大声的咒骂着。

看来王六斤不止收了他一个人的钱。

其中四个陈泽都认识，一个是鼹鼠，一个是他爬通风管道去的第一个房间看到的读书的男人。

陈泽用扫描眼扫描了一遍，他头上的标签是艾森博格，52岁，犹太人，德国核物理专家。

德国核物理专家怎么跑天津来了，陈泽想起来了，小胡子正在德国迫害犹太人，许多犹太人跑到中国来了，后来还在东北搞了个什么河豚计划，这个老犹太艾森伯格估计是这个原因来到的中国。

另外两个陈泽更见过，倒卖磺胺的刘和美国人杰森。

两人分别提着一个大箱子，有气无力地站在栅栏前。

两人肯定要逃跑，现在日本人对磺胺管制，交易磺胺是非法的，虽然不至于枪毙，但是钱和磺胺肯定会被没收，两人肯定要逃跑。

另外一个人是中国人，陈泽看了他头上的标签，谢若林，28岁，情报贩子，国府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天津站探员。

居然是这小子。

陈泽这时候没功夫关心他，又看了另外两个人。

两个人一个是法国间谍皮特，一个是英国间路易斯。

按说日本人应该查不到二人头上，现在二人宁愿钻下水道逃跑，也不愿留在六国饭店。

看来身上的事儿也不小。

现在几个人都被一道铁栅栏拦住了去路。

李涯仔细检查了栅栏，感叹道：“德国人做事就是严谨，一个下水道拦污水的栅栏也用这么好这么粗的钢材!”

陈泽问：“能撬开吗，不然我们怎么出去?”

老犹太耸了耸肩道：“出不去，太结实了，我们搞了半天了，根本弄不开!”

法国人皮特高声骂道：“我恨德国人!”

谢若林结结巴巴道：“那……那……那怎么办，总……总……不能再爬回去吧!”

杰森恨恨地踢了一脚栅栏，气急败坏地骂道：“法克，法克，我去他娘的德国人，我去他娘的严谨!”

陈泽：“你这个老外，中国话学的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