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局

陈泽仿若未闻，双眸紧紧锁住大胡子的一举一动，眼角余光却将另外三人的站位、姿态尽收眼底。

就在大胡子食指微微扣动扳机的刹那，陈泽身形骤动，如鬼魅般侧身一闪，那子弹“嗖”地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击中船板，溅起一蓬木屑。

大胡子大惊失色，还来不及调整枪口，陈泽已然欺身近前。

他左臂如灵蛇般探出，精准地缠住大胡子持枪的手腕，猛地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腕骨断裂，大胡子惨叫出声，手枪“哐当”落地。

陈泽顺势一记凌厉的肘击，狠狠砸向大胡子的咽喉，大胡子身体本能地后缩，陈泽哪会给他喘息之机，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自下而上一个冲天炮，重重轰在大胡子的下巴上，大胡子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打得双脚离地，往后踉跄数步，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此时，手持铁棍的两人一左一右，挥舞着家伙什，如恶狼扑食般朝着陈泽夹击而来。

左边那人铁棍带着呼啸风声，横扫陈泽腰部，陈泽不退反进，身体急速下沉，以一个低伏的“骑马蹲裆”避过凌厉一击，同时右臂探出，施展出八极拳中的“霸王硬折缰”，猛地抓住铁棍一端，用力一拽，那人一个趔趄向前扑来。

陈泽左臂握拳，自腰间闪电般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贴山靠”，狠狠撞在他的胸口，肋骨断裂之声清晰可闻，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船篷上，把篷布都砸出一个窟窿。

右边那人铁棍已经朝陈泽后脑砸了过来。

陈泽动作不停，双脚猛地一踏，船身剧烈一晃，他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侧身翻转，避开铁棍锋芒，而后双腿如剪刀般狠狠绞住那人脖颈，腰部用力一拧，伴随着“咔嚓”一声，那人脖颈被绞断，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最后手持砍刀的那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但仍强撑着挥舞砍刀，作势要拼个鱼死网破。

那人慌乱之下，胡乱挥刀，陈泽身形一闪，轻松避开，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如钳子般擒住那人持刀的手腕，稍一用力，砍刀落地，右手并指成刀，沿着那人咽喉快速一抹，一道血线飙出，那人捂着喉咙，瞪大双眼，缓缓倒下。

陈泽环顾四周，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四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地上那把枪，检查了下弹药，每人脑袋补了一枪。

然后把枪连同四人身上钱财装进箱子，四爷刚给了四人四根小黄鱼，让他们解决掉陈泽，连同几人身上几十块银元散钞，此时都归了陈泽。

陈泽把几枚手雷都扔在船舱里，嘴里喃喃道：“四爷，这笔账，咱慢慢算！”

说完拎着箱子跳入海中，游了老远，摸出一颗手雷，拔掉保险，抛入船舱。

陈泽再次沉入海中，小船发出剧烈爆炸，在海上炸成一片火海。

陈泽必须这样做，造成他已经被炸死的假象，不然袁四爷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自已，自已家人也必定被袁四爷威胁。

他还有仇要报，不能死在这里。

陈泽浑身湿漉漉地游到岸边，拎着箱子朝黑暗中跑去，塘沽码头已经是一片火海，也没人会注意到他。

等到天光大亮，塘沽码头火势已经慢慢平息，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一队宪兵开进了这里，一个鬼子军官从车里走了下来，他就是天津宪兵队司令土肥中二，他身边的副官就是宫本次郎。

袁四爷和维持会会长程庚赐早已候在这里。

这是足足武装上万人的军火，就这样化成齑粉，让土肥中二异常震怒。

“程君，瞧瞧你干的好事，让我如何向华中派遣军的松井将军交代！”土肥中二那肥厚的腮帮子因气恼而剧烈抖动着，活像一只被充了气的蛤蟆。

程庚赐满脸苦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嗫嚅着解释道：“土肥太君，我们真的已经万分小心了呀，四周路口都安排了人手秘密把守着，依我看，这事儿怕是有人蓄意搞破坏，故意跟咱们作对。”

就在这时，从那还冒着缕缕青烟的仓库废墟里，走出一个人来。只见这人手里还拎着一块汽油桶的残片，正是天津特高课课长东村敏。

“东村大佐!”土肥中二急切地迎上前去，“调查得可有眉目了？”

东村敏皱着眉头，抬了抬手里的残片，沉声道：“土肥大佐，应该是有人从仓库后墙攀援而上，翻到屋顶后，浇上汽油蓄意纵火的。从这作案手法来看，极有可能是力行社那帮人干的。”

一旁的袁四爷原本紧绷的神经，听到这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忖：幸好这事查不到自

已头上来。那海上的船只如今早已被炸成一堆碎木板，陈泽那小子肯定是死无对证了。

虽说此番栽赃红帮没能得逞，让他心里头稍稍有些遗憾，不过能把那批烟土吞进自已腰包，倒也不算太亏。

土肥中二咬牙切齿道：“力行社这群该死的老鼠，必须把他们挖出来!”

东村大佐一句话又让袁四爷紧张起来。

“从后墙发现两具残骸，都被人拧断了脖子，看手法应该是武道高手干的，找个懂行的来看看，应该能发现些线索。”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袁四爷，这里只有他是武术界的人。

袁四爷清了清嗓子道：“我去看看吧！”

两具尸体本来被埋在杂物下，又被倒塌的砖墙压在下面，所以保存的还算完整。

这两人他都认识，是自已安排的，仔细检查了两具尸体，袁四爷暗自心惊，这是八极拳高手干的，出手果断狠辣，一击致命。

津门武术界有这样的八极拳高手吗？

自从枪炮兴起之后，津门武术界早已没落，像这样的高手，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形意拳韩慕侠，太极门杜心武，迷踪拳霍东阁，这些人都会一些八极拳，真正的八极拳高手有宋应才，刘西林，李润田，这些人都是他不敢得罪的角色。

他从未想过是陈泽出手，毕竟陈泽那三脚猫的功夫他还是一清二楚的，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陈泽能对付的。

随后定了定神道：“这两个人是我安排在这里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从后墙进来，从伤口看，是位八极拳高手，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土肥中二恨恨道：“把这些人都抓进宪兵队，一个个审，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袁四爷慌了，真要把津门武术界得罪死了，他袁四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不定哪天晚上睡着觉就被人干掉了，赶紧劝道：“大佐，万万不可，这样天津会大乱的，容我慢慢查访，一定把这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