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看脸不输人,看气势不输阵!
辛映雪不通药理,尽管自己再三仔细,但也揣摩不透盛渊王在用的药方和病症轻重几何。
但最后一次施针过后,盛渊王的夜咳的确是减轻了很多,只是眉眼恹恹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辛映雪看着莫名觉得揪心。
王爷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去主持春祭吗?
是夜,辛映雪坐在紧靠在床边的软榻上,手持春祭大典的流程安排,眼底晕着担心:“王爷,我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吗?”
盛渊王披着被子盘腿坐在比软榻高出一些的床上,精神不济地垂着眼也不说话。
辛映雪不放心地说:“春祭大典的当天,沿途都是自发前去观礼的百姓,还有盛渊属地的大小官员都会到,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岔子的。”
不管是民间百姓还是属地官员,这些人能见到盛渊王的机会都很少。
故而虽然盛渊王失魂症的名头早就远扬四处,但其实很少有人可以探究真假。
这种众目睽睽的关键时刻,盛渊王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否则一旦被有心人抓住无限放大,对本就岌岌可危的王权就是另外一场言论的冲击。
辛映雪的确是希望王府的威严能逐步扩大,但前提是盛渊王能配合,且确保全程不会出错。
不然得不偿失的话,那就……
辛映雪迟疑了一下:“我虽然对外回话说王爷会准时参加,但其实也不是非去不可。”
“王爷要是不想去的话,那就……”
“亚亚?”
辛映雪被盛渊王今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震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四周。
胖鹦鹉因为鸟嘴太碎过于吵人,早就被穆嬷嬷拎出去了。
突然叫亚亚是为何故?
辛映雪试探着:“王爷是想找亚亚说话?”
盛渊王掀起眼看她,平铺直叙:“亚亚。”
辛映雪:“……”
辛映雪轻轻抽气:“这声亚亚是指……”
“你。”
辛映雪:“…………”
在盛渊王毫无起伏的注视下,辛映雪突然福临心至懂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亚亚嘴碎。
这是在说她话多。
辛映雪哭笑不得:“那王爷都记住了,我就不多话了?”
盛渊王看着辛映雪用来当床的软榻上还是没有自己提出的棉被袋子,不是很满意地嗯了一声。
病才刚好,话那么多。
棉被袋子也不肯用,到底是谁在磋磨谁?
盛渊王长臂一抖躺下了,心里默默盘算着今晚大约要帮辛映雪盖几次被子,愁得眼底阴云不散。
辛映雪猜不到床上的人在怅然什么,摁下七上八下的心合眼睡下。
夜色逐渐绵长,呼吸渐稳。
直到次日天色破晓,盛渊王攥着被子一角暗暗磨牙。
十一次。
哪怕是病了一场,辛映雪也没多出任何长进,甚至还超越新高,一宿踢打得更加来劲儿。
软榻本来就不是用来夜憩的,窄小容不下宽大的被褥,稍微一踢就会全部落地。
而辛映雪全然不知自己在梦中有多能踹,早起梳妆时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从铜镜中不动声色地偷看盛渊王冒着幽幽的脸。
辛映雪接住穆嬷嬷手中的缠金枝扣镯,小声说:“王爷一早这是怎么了?”
不高兴得这般明显,谁不长眼来招惹了?
穆嬷嬷想到盛渊王说起的古怪袋子,口吻复杂:“或许只是一时气不顺吧。”
等棉被袋子制好,应该就能好些了?
辛映雪和穆嬷嬷同时回头,看向正捏着亚亚鸟嘴的盛渊王。
盛渊王松开手被亚亚啐了一口,抬眼看过去,穆嬷嬷一个激灵果断道:“王妃,您今日想梳什么样式的发髻?”
“我伺候您梳头?”
辛映雪对怎么打扮自己兴致不高,更多关注的重点都放在了盛渊王的身上。
这是盛渊王时隔多年第一次出席春祭这样的大场合。
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那也绝不能出错!
跟早起的神色散漫不同,盛渊王极其配合辛映雪的指令。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勾勒出劲瘦腰身的同时,掌宽的腰带上泛出金丝的微光,金绣繁丽。
腰间挂一枚白玉朱雀符,外罩一件墨狐镶红边的大氅,领口的狐毛是红色的,衬得眉目越发清冷俊逸。
辛映雪不自觉拿出了哄孩子似的腔调:“王爷在这边坐下。”
盛渊王百无聊赖地抿了抿唇,依言坐下。
如泼墨
似的长发被藤蔓花纹金冠束起,深沉威严的玄色与金冠的贵气交错,横生流淌出难言的贵气。
辛映雪退后一步端详,满意地点头:“如此便是妥了。”
只要盛渊王不随便开口噎人,这副打扮还是很能震慑人的。
看脸不输人,看气势不输阵!
盛渊王懒懒地眨了眨眼,耐着性子等辛映雪反复确认,出门前对着穆嬷嬷伸手。
穆嬷嬷举着伞愣了下:“王爷?”
盛渊王张开的五指修长分明,视线落在置于辛映雪头顶的伞面上。
穆嬷嬷会心一笑,把伞把双手递到盛渊王的手中:“那就有劳王爷了。”
“王爷和王妃还请放心,小少爷在府上有我等伺候,定不会出差错。”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如今安排在松风阁内的都是高手。
哪怕是来人把盛渊王府掀了,墩墩都绝不会再出半点闪失。
辛映雪错愕地看着盛渊王稳稳地接住伞,看到从外头进来的郭延生仓促回神:“时辰差不多了。”
“王爷,咱们走吧。”
车马早就备好了,只等着盛渊王和辛映雪出门。
从昨夜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天边阴冷路面湿滑。
辛映雪一身紫衣和盛渊王并肩而出,头顶的伞面没偏离半点,也没让半点雨丝落在辛映雪的身上。
盛渊王府的门前早就有了恭候的人。
来人看到盛渊王手中举着的伞,顿了顿调整出笑迎了上前:“小的给王爷王妃请安。”
“城主大人和群臣已经在城门口聚齐,恭候王爷和王妃的尊驾。”
盛渊王专注地撑伞没言声。
辛映雪点点头:“那就走吧。”
按规矩,今日春祭大典盛渊王需打马走在民众眼前。
他若是与辛映雪一同乘车,那车架四周就不可有遮挡,需让百姓得以一睹王驾威仪,以彰皇族气魄。
但郭延生没准备这样的马车。
盛渊王今日要骑马前往举办大典的地方。
辛映雪看着云三牵到盛渊王面前的高头大马,不去看街边百姓的探究目光,只是作势帮盛渊王整理衣领的同时低声说:“切记护好王爷,马队不可出任何差错。”
云三恭敬垂首应是。
盛渊王捕捉到辛映雪眼底散不开的担忧,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真把他当墩墩了?
骑马而已……
盛渊王唇角微勾单手握住缰绳翻身上马,玄色的衣摆在半空中荡起凛冽的弧度,似是宝剑锋芒在绽,又像是古卷中少年封胥的神人突显。
马头高扬嘶鸣骤起,巨大的口鼻间喷出一团白雾的同时,盛渊王勒住缰绳制住高高扬起的马蹄。
马蹄重重落地,击打出砰的一声闷响,刚才处在马蹄下的辛映雪脸上不见半点慌张惊恐,满眼是笑。
“王爷?”
盛渊王拍了拍马头,低头看向仿佛眼中只剩下自己的辛映雪,似剑的眉梢无声一扬。
辛映雪扶着丫鬟的手说:“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