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在得到和失去当中徘徊的感觉
“陛下吗？”
程知节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再看看李承乾和侯君集，也苦笑道：“说真的，我都不知道回到长安该如何向陛下交代了。”
“想来，陛下也在等待我们的消息吧。”
尉迟敬德想到在长安的李二也是觉得脑袋疼：“可是谁能想到，这种局势下，太子殿下竟然敢离开长安呢？”
“既然太子殿下到了，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们的兵权都被收回了，便是想要为陛下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
这也算是府兵制的一种缺点吧...
这些半职业化的军人在匆匆完成春耕后便响应朝廷的号召随军出征了。
如今也是一道旨意，便让这些思家心切的士卒有些急慌慌的想要回家看看田里面的作物长得怎么样了。
尤其是从冬春交际盛行瘟疫的地方征召来的府兵更是心急如焚。
“不管陛下愿不愿意接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长孙无忌对此也没有什么别的看法：“谁让从前朝开始，太子便是一个高位的位子呢？”
废太子杨勇，隐太子李建成....这两人与李承乾可都是有着很近的亲戚关系的。
“或许在当年魏王案发生的时候，陛下还有机会让这件事情发生不了。”
“可惜，太晚了。”
直到现在，长孙无忌仍然觉得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的导火索还是青雀那个小胖子。
因为李泰的地位和势力以及受到的宠爱实在是太过了。
不管将太子换成谁，都无法接受这么一个宠冠诸王的皇子出现。
便是同样的庶长子，李泰的庶长子李欣可一直是养在他妹妹膝下和李治一起长大的。
而这便会导致太子怨恨这股宠爱的源头-皇帝。
另一边。
“看来阁下的上策并非是殿下的上策。”张议潮满是好奇的看着郭图。
经历颇多的张议潮自然是知道史书上的奸臣和忠臣并不是固定的，只有庸臣才是。
而郭图..显然不是一个单纯的庸臣。
这种人就跟万俟卨是一个类似的臣子。
他们非常擅长揣摩君主的心思，然后按照君主的想法提出自已的计谋。
这样事成以后便是君主的功劳，事败自然是他们背锅。
“不，这便是我提出的上策。”郭图轻轻摇头说道：“一贬一提，提携之恩立马便出来了。”
“只不过殿下的手段，要比我提议的要高明的多。”
这就像是老皇帝死前都会把自已的看重的人才贬下去留着新皇提携。
这样新皇便对这个人才有了提携之恩。
“手段吗？”张议潮摇摇头说道：“所谓的手段，不过是一种痕迹很深的假装罢了。”
“你还是不了解殿下。”
“我倒是觉得殿下的言论是出自肺腑的。”
“不过这种东西...”
他的目光有些火热的看着李承乾说道：“因为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导致每个人的看法是没法统一的。”
伪君子看君子，也会觉得君子的行为全都是作秀。
可不管是伪君子还是君子，他只要一辈子的行事都符合君子的作风，区区一些诋毁之人的意见，又何足挂齿呢？
“回长安吧。”
“不管愿不愿意面对的，历史都要从今天开启新的篇章了。”
新大唐的改革就要自此开始了。
...............
太极宫。
“什么？李道宗他们不日即将回京接受封赏？”
李二的心中再无半分的淡定。
因为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那可太坏了！
要是连被他赖以信任的秦王府旧臣都转头支持太子了，那他这个皇帝升职成为太上皇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了。
“我要是太上皇的话...阿耶应该是叫什么呢？太太上皇？”
李二摇摇头将这个该死的念头从他的脑海当中甩出去。
历史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回旋镖，他当年在玄武门射出的箭，终究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做呢？我是皇帝，高明是叛贼。”
“哪有大臣不选择支持皇帝而选择支持叛贼的呢？”
李二的心情很是烦躁。
他这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实权皇帝，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权力逐渐从他身体中抽离的无力以及空虚感。
“我的余生，难道就只能在宫中度过了吗？”
李二想着李渊这近十年来的日常，心中就有些悲凉。
那种天天除了造孩子以外别无他事的生活是李二接受不了的。
论起这种适应能力，他是远不如李渊的。
他举起铜镜看着镜中那个年富力强的自已，这段时间的幽禁生活竟然让他的鬓发处多了几丝白发。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李二放下铜镜面无表情的说道。
“殿下还说，请陛下好好体会一下他当了十年太子的感觉吧。”
褚遂良看着手中的书信有些咽口水的继续念叨：“那种在得到和失去中间反复徘徊的感觉，陛下肯定会很喜欢的。”
“喜欢？”
李二咆哮道：“我立他为太子这十年来，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从名师到东宫的大臣，全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他生来就是太子的命，而我呢？我的太子位子和李唐的天下都是我打下来的。”
“高明不过是一个坐享其成者！”
李二喘息了片刻继续说道：“等李道宗他们回到长安以后，立刻让他们过来见我！”
“陛下...没有太子殿下的手令，没有人可以见到陛下的..”
“太子还没有登基，朕还是皇帝！朕想要见谁就见谁！”
李二猛然起身将身前的案桌踢翻：“我就要让他们进来见我，或者让这些侍卫将我一刀剁了！”
“我倒要看看他背不背的起弑父的名声！”
从李承乾邀请他清晨泛湖开始一直很淡定的李二第一次在人前显露出如此失色的情形。
他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察觉到。
他的平衡是真的玩脱了，而且他似乎已经没有了补救的机会。
“不甘吗？时间会抹掉的。”
刚来此处的李渊看着情绪激动的李二有些见怪不怪了。
他当年也有过这么一段，只是随着年岁的逐渐过去，他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