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逞江湖风流,一剑开太平万世朝辞故旧
第176章 屯年货。
大争之世,初看不觉门道,细细将所有事情串连起来,方才觉得毛骨悚然。
回看整个江湖数月间发生了何等大事。从暗香楼老楼主杜无方被人一刀砍死开始,一并陨落的还有西陵第一刺客。接下来暴怒的剑仙苏暮云为身死的外孙,一人一剑入长安,削去君王发,安然离京。随后柳州出现一个女子剑仙,手持名剑谱第五冰心,一剑封江,斩杀鬼主。自从苏静死后,江湖十数年未曾出过一个惊艳世间女子剑仙。柳如烟的出现,无疑在江湖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投下一块巨石。实属是女子剑仙太少,惊艳的女子剑仙更少。天下十人之一的空晦大师罕见倾力出手,与人江上一战,引发天地异象,佛光无边。紧随其后,端坐霸天城头百年,无敌刀道一甲子的项霸天突然走出那座黄沙之城,震惊天下。号称天下第一快刀的雷刀率先出手,不敌败走。双刀圣人白无双不甘落后,问刀项霸天,伤其一臂,双刀折损而身死。最终惊世一战,无敌刀道的一甲子的项霸天被另外一用刀之人打落神坛。而那位沉寂数十载的刀道天才孙无极,没有来得及享受战败项霸天后的无上荣光,一并随着陨落。最近的江湖可算是开了锅,热闹非凡。不过这都与顾浔无关了。转眼便已经是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囤积爆竹叶。这种叶子之上富有油脂,一点就燃,并且能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清脆异常。好事的孩童已经在家门口点燃火堆,往里丢入爆竹叶,便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不输爆竹。长安是没有爆竹叶的,大多是村里集体砍来青竹节,在村中点燃大火,把青竹节丢往里面,便能发出爆响。明日便是大年三十,原本顾浔是打算年前离开柳州城的。奈何遇上了老孙头之事,看着成日心不在焉的赵凝雪,他便决定过完年再走。其次他觉得把赵凝雪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柳州城过年,多少有些过意不去。顾浔放下手中笔,看着已经码起一尺高稿子,缓缓松了一口气。终于算是大功告成了。这几日已经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恨不得吃喝拉撒睡都在书桌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轻松。转身看向身后,发现赵凝雪又独自一人坐在老孙头经常坐的台阶上黯然神伤。这几日来,她多是如此。顾浔顺手拿了一件裘袄,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做到她身边道:“明日便是三十,要不备点年货?”赵凝雪微微侧头看向顾浔,想了想,轻轻点头。说走就走,两人关上药铺门,一起去往集市。集市早已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平日异常宽大的街道,今日水泄不通。两人挤在人海之中,宛若一缕烟尘。估摸着人挤的缘故,把赵凝雪心头的愁绪也挤出去了不少。顾浔紧紧赵凝雪护在身侧,像是守护小白兔一般,呵护的小心翼翼。“话说咱要买些什么?”以前在宫中,顾浔压根不用考虑这些。现在突然自已掌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买些什么。赵凝雪看向顾浔的眼神一脸无奈。说好的带自已出来准备些许年货,竟然不知道买些什么。幸好在北王府之时,每年的年货都是赵凝雪亲自出动,自是知道要买些什么。“红纸,香烛、纸钱.......” 赵凝雪滔滔不绝,一下子便报出许多东西,听的顾浔一个脑袋两个大。“你确定要买这么多东西?”赵凝雪认真的点点头。“怎么说药铺也算是你的一个小家了,一个家该有的东西,自是不能少的。”以前的药铺只能算是一个药铺,以及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赵凝雪到来之后,方才慢慢往里添了许多日常用品,有了些许家的感觉。顾浔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这么来说倒也是,长安的除老爹,好似没有一点家的感觉。倒是这小小的药铺,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家的温暖。“老板,红纸怎么卖?”“姑娘,我这可是上好的红纸,六十文钱一卷。”蒙着面纱的赵凝雪这次没有像上次买胭脂水一般,大手一挥,几百两银子没了。为了几文钱,她竟然和老板讨价还价起来。“平日里都是五十文钱一卷,要不便宜点。”老板面露为难之色道:“姑娘也是知道的,年关红纸这东西是紧俏货,怎么也得涨一点。”“不止我这里,那家都是这样。”他用眼色看了看对面一家同样卖红纸对联的铺子道:“对面都是七十文钱起步的。”赵凝雪语气坚定,显然是个砍价老手。“五十二文一卷如何,我要十卷。”王府内经常批量采购各种纸张,她知道这种纸批量进货,最贵也就四十文一卷。顾浔看着这位温文尔雅的郡主竟然讲起了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来她不止精通诗词书画,还是一个居家贤妻。看着老板犹豫不定的眼神,赵凝雪知道此刻不能犹豫,于是带着顾浔转身就走,去往对面的铺子。
方才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老板的声音。“姑娘,五十三文如何?”赵凝雪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步子。老板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拿走拿走。”赵凝雪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嘴角微微上扬。开开心心将十卷纸递给顾浔道:“愣着干嘛,付账呐。”顾浔无奈一笑,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老板。老板那一脸嫌弃的眼神,自是不会与银子过意不去。而是嫌弃两人财大气粗,却抠抠搜搜。谁家过日子,随手便掏出十两银子来的,能掏出些碎银子已经极为不错。离开铺子后,赵凝雪像是叮嘱即将远行的丈夫一般道:“以后在外,最好换些铜钱,或是碎银子,容易招惹眼红。”“有些麻烦,能避则避。”顾浔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将赵凝雪的话记在心中。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方才走出长安的少年,生活中的许多细节自是没有赵凝雪那般通达。“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