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故事没有因你而改写,只会随着既定的结局,继续前行。

北灼言恢复了些力气,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盘腿坐着,四下打量了一番。

周围到处都是刺眼的白色墙壁,只有一面不同。

那一面如一层水幕,轻轻流淌着,而水幕中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和在其中枯坐的弗清念。

正是魇障里的景象。

北灼言连忙凑过去,趴在水幕上,死死望着里面的人。

他拍打着水幕,想要进去,但看起来柔软的水幕却极其坚硬,根本无法被撼动分毫。

系统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淡定地解释,“别白费力气了,你进不去的。”

“这里是灵犀之心构建出的联系通道,但现在灵犀之心破碎,所以与魇障的联系就断了。”

“对了,回去的路也断开了哦。”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被关在灵犀之心里了。”

系统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灵犀之心只允许北灼言一个人进入魇障,所以它就只能憋屈的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默默视奸着一切。

系统就隔着这层水幕看见了魇障的一切,就像是拥有上帝视角一般,它更直观的看见了北灼言的所作所为。

在帮忙杀凡人的那一个月,北灼言就开始着手准备着花海。

他用最快的速度杀完人后就匆匆跑去种花,弗清念休息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所以他才能从那么短的时间里创造出那么一大片惊忆花海。

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感情与浪漫细胞的系统,在那尸山血海的魇障中看到那样一片花海,都被狠狠感动了一下。

更何况,北灼言还为弗清念剪了一段情丝。

所以在弗清念那一剑过后,一直站在她那一方的系统都有些为北灼言感到气愤。

只差一点,他就魂飞魄散了。

也不知道若是宿主醒过来,看到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妖如今被自己打回原型,还差点死掉,会作何感想。

系统瞥了眼还趴在水幕上眼巴巴望着的男人,唉声叹气。

喜欢谁不好,偏偏是宿主。

他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得偿所愿了。

那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真的会爱上一个人吗......

系统尝试想象了下那个场景。

“......”

完全无法想象。

过去它藏在弗清念的灵魂里都无法感知到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更无法看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感觉像是被人拔了七情六欲一样。

爱人?感觉这种事情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北灼言在水幕上拍了许久才终于确认了系统的话的真实性,他的确无法进去了。

男人靠着水幕慢慢滑下,坐在地上,他掀开衣袖,缠绕在手腕上的灵犀之心破碎,一条裂缝从边缘贯穿到中心。

玉扣暗淡无光,任由他怎么尝试都无法在让它亮起

北灼言捏着灵犀之心,茫然无措。

无法进去,又要怎样去救她呢......

早知这样,就该警惕一些,就该...躲开那一剑。

一层薄薄的水幕隔开了两个世界,北灼言在这边,弗清念在另一边。

系统左右看着,又长长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魇障之中。

弗清念在花海枯坐。

许久之后,她终于缓缓伸手,握住了那柄杀了无数人的本命剑。

她刚站起身,但变故突生。

剑身突然蔓延上血渍,锋利的剑刃变钝,锈迹斑斑。

周围的花朵弯下花径,发黄枯萎,瘫倒在地,腐烂成泥。

绚烂的花海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处理干净的泥土里诡异地溢出血液,片刻就染红了大地。

明媚的天空上再次笼罩住血云,四周变得阴沉潮湿,空气中花香不再,满是冲天的血气。

弗清念一时间怔住,长剑离手,跌落在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净的指尖也开始蔓延上血迹。

猩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淌下。

洁白舒适的衣物从裙摆开始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冰冷潮湿的感触贴满全身。

弗清念微微瞪大眼睛,后退了两步,她慌乱地擦了擦手心,但肮脏的血迹却没有被擦掉,反而越来越多。

裙摆滴血,脸颊上莫名挂上血珠。

本该坍塌的建筑恢复原样,死去的人从地底下爬出。

弗清念在原地看着一切,记忆一点点于眼前浮现。

从长剑洞穿北灼言开始,到阳光与花海。

归元山上埋葬同门,揽卿于她怀中死去。

一剑霜雪封山,凡间哀嚎声一片。

记忆像一部倒着播放的电影,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遗忘。

待一切异常停止后,弗清念站在满是血腥的土地上,遗忘了有关于北灼言的一切。

她看了看地上满是缺口伤痕的长剑,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腥的手,眼中盛满了恍惚。

满身的血污与刺鼻的气味让她几欲作呕。

弗清念抬起双手,轻声呢喃。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这双手不该是这样的......

弗清念抿住唇瓣,努力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好恶心......

明明已经习惯了血腥,可此刻,她只觉得厌恶与恶心。

清洁术一遍一遍的砸下,衣服被洗的有些轻薄。

手指也被弗清念擦的通红,但她还是不愿停下。

直到指腹的皮肤下冒出了血点,她才放下手。

弗清念转身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明明很熟悉,但又觉得陌生至极。

“这里...不是这样的......”

可...又该是那样呢?

弗清念不知道,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有一抹看不清的红色在脑海里盘旋。

心中陡然升腾起一种巨大的恐慌,那种无法掌控的无措难以承受。

弗清念不自觉蹲下身子,沉默又安静的抱住了自己。

染血的长剑在地上嗡鸣,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水幕外的北灼言看到这一切顾不得心脏处的伤口,迅速起身,趴到了水幕上拍打着。

金眸中闪烁着震惊与慌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些人为什么会复活,花为什么会消失?”

“她怎么会突然...忘记我......”

北灼言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因动作幅度太大,心口处又开始逸散灵魂之力。

系统给北灼言又丢了几个伤药,待灵魂之力不再飘散才走到他身边,有些低落的开口。

“过去不可更改,记忆无法重写。”

“在这场魇障中,你出局了。”

“故事没有因你而改写,只会随着既定的结局,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