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一念成魔
二十万凡人齐声嘶吼，在以死相逼。
那白莲教坛主现在心中清楚，自己打不过又跑不掉，只能以此方式来胁迫苏悠，妄想死里逃生。
只要苏悠不忍心对凡人下手，他就可以获得新生。
神魔横行于世，屠人族巨城，赤地千里，而现在，这个白莲教坛主竟是一样的做法，令人憎恶！
而另一边，苏悠则被浙城被屠的消息震惊到了。
他万般懊悔，当时不该心软放过凡人，更不该因为浙城那些凡人骂他就不顾他们的安危而离去。
他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四千余人，如今也死去了。
他脑子浑浑噩噩，像是要炸裂一般，明明有太上忘情在镇守灵台，他却依旧感受到了痛苦，无法抉择。
到底是为什么！？他该怎么做！？
他感觉自己的人格像是要分裂成两份一样，痛苦不堪。
太上忘情，圣人之道，大爱无疆！
苏悠感觉到，太上忘情正在控制着他，想要让他屠掉这二十万人，取大义，救苍生！
可是，这与他的私心冲突了，他不想伤害任何无辜的人，不想轻易地抹杀掉凡人的生命。
之前浙城的一幕幕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近乎疯狂。
“魔头！”
“刽子手！”
“你没有权利决定我们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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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做一个无法被世人理解的‘魔头’吗？即使背负骂名？
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他是下方血海之中的一名凡人，还有一丝残留的意识，他会希望‘苏悠’为了斩杀邪魔外道、拯救更多的民众而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每个人都不想死，谁也不例外。
修仙，求的就是长生不老！
不死不灭，是每一位天下人心底最期盼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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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悠哥哥，我们走吧，我不想看着你这样难受......”苏浅美眸萦绕泪滴，她与苏悠相处多年，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心思，深知此时苏悠的痛苦。
是走圣人之道‘成魔’？还是做一个只为私心的‘凡人’？
无论苏悠做出什么选择，苏浅都会全力支持，哪怕她无法理解。
而她其实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人被苏悠杀死，心中抱有天真的期望，只要他们退走，这些人就能活过来。
“死变态，这些凡人早就死了，杀与不杀都一样！”小魔女的想法截然不同，她娇斥道：“没能挽救他们，不是你的过错，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让他们得到解脱！”
小魔女很理智，想让苏悠抛弃那种负罪感，解决掉这件事。
一旁，雪儿嗫嚅，看着眼前这一片汪洋血海，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性子最是胆怯，换做是她来抉择，怕是要当场疯掉。
“小魔头，你的心太软弱了，这种世道你还如此优柔寡断，何谈成仙！？”鱼干道，他一跃而起，忽地变成一条巨鱼，庞大如山，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噬掉这片血海，并道：“你下不去手，那就我来！反正本皇对人族并无怜悯之心。”
轰——！
鱼干气息狂暴，若莽荒巨兽横跨时空而来，那朵血色莲花瞬间就崩溃了，无数凡人惨叫，一个白净玉瓶炸碎，这是那坛主的护身法宝，但根本挡不住鱼干一击。
“住手！”可苏悠却突然出手，挡住了鱼干的攻势，气得鱼干怒吼道：“小魔头，你醒醒吧，这些人与你毫无瓜葛，何必怜悯？！”
“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我不想这样做！”苏悠居然眼角湿润，近乎疯魔般地吼着，他不甘、他愤恨，他想抛弃自己那可怜的‘圣母心’，可是他不愿这样做啊！
他好恨，好恨！他心中从来都清楚的，可越是清楚明白，他就越无法下手，屠掉这座城！
“你不做，他们也会死！还有更多的人会死！你忘了浙城被你放走的十万大军屠了吗？”小魔女也气急，恨苏悠不够成熟，道：“你想拯救这天下人，就必须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大势......所趋？”
苏悠有些疯癫地笑了笑，看着鱼干与小魔女，又看了一眼满是心疼他的苏浅，终于说道：“好、好......我明白了，要以大局为重。”
我想救这天下人。
想拯救每一个生灵。
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世间，总要有所取舍。
苏悠惨然一笑，对鱼干道：“不用你出手，我来。”
他转过身，面向那滔天血海，一人立于血海之巅，目光垂向那天下苍生。
总要做出选择的。
他根本救不了每一个人。
灵台之内，太上忘情轰然流动，给予他圣人无心的清明之境，不再感受到痛苦，不再拥有悲伤，似乎很欣慰，苏悠终于做出了它赞同的选择。
苏悠的周身都在发光，似一位灿烂的神明，光辉普度众生。
血海内，白莲教坛主感到不妙，他当即放出了许多‘天眼’，像是一枚枚绿色的水晶球，这种灵宝可以将画面即时传送到很远的地区，相当于一场‘直播’。
“救命啊！魔头杀人啦！”
二十万人忽然就炸了锅，每个人都像是恢复了神智一般，回到海面，各自在扑腾、逃窜，想要躲避祸患。
齐国、金国等地，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此地的画面，无数人吃惊地望着这一幕，在他们眼中，凡人都是正常的，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唯有那弥漫城内的血海显得那般邪异。
轰！！！
一座磅礴的神山忽然凭空出现，将巨城都遮住了，令此地漆黑一片。
山上花红草绿、山峰俊秀，飞禽走兽皆栩栩如生，像是一座真实的大山显现出来。
山河印！
苏悠像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神灵一般，双手结印、擎起神山，向前砸下。
轰隆隆——
山崩地裂，天降灾劫！
无数凡人惊恐至极地叫喊着，有的甚至被吓得瘫倒在地当场失禁，一切都无比真实，仿若白莲教坛主从未出现过，只有苏悠赶过来想要屠城似的。
越是真实，就越是令苏悠产生愧疚之心。
可太上忘情坚定了他的心识，他没有停手，大山砸落，将此城倾覆，血海被镇压，二十余万人被当场抹杀、尸骨无存。
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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