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位让贤姜阿山小树

第一百六十四章 改革的春风,讨伐倭国!

“啪啪啪……”

一声声爆竹声中,春节如期而至。

过年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大明制造局在金陵城外的旷野里,点燃今年新研制的烟花。

据说是国子监的监生,与工匠们合作,试制了许多次,才制作出来的。

烟花燃放时,焰火直冲天际,在夜空里洒下漂亮无比的各色花焰。

此时的大明,没有高楼的阻碍,也没有空气污染带来的雾霾,晴朗夜晚的能见度特别高。

因此,整个金陵城的百姓,都看到了腾空而起的烟花。

孩子们欢快的奔跑,叫喊,欢声笑语不断。

每个人都洋溢在过节的喜悦中。

过去的一年,大明发生了许多事。

太子朱标病逝,太孙朱允熥监国理政。

《大明日报》问世,大明银行的各处分行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新版大明宝钞发行,过去的白银和铜钱在市面迅速消失。

金陵城的许多百姓,都感到自己的兜里,明显变得有钱了。

可市面上的物价并没有上涨。

因为经商的限制放开了。

只要向税务司递交申请,办理营业执照,就能经商。

且不改原来的身份。

迅速增加的大量经商者,打破了原来被少数大商人垄断市场的状况。

故而,虽然市面上流通的钱变多,物价却仍然保持了相对稳定。

总而言之,大家都感觉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国泰民安。

过年的欢庆气氛也比往年犹为浓厚。

除夕夜的烟花,更是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大明制造局为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悉。

据说那里能制造许多巧夺天工之物,神秘、强大、又可怕!

朱允熥很忙。

皇室过年,有许许多多的祭祀和礼仪。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老朱身体不好,他身为太孙,祭天祭祖的活动,自然都是他代为操劳。

直将朱允熥累了一个半死。

想不通为什么要弄这么多麻烦无比的繁琐仪式来折磨人。

等自己当了皇帝,一定要化繁为简。

可现在也只能想想罢了。

老朱还在呢,他多少要做个样子。

……

西安距离金陵太远,秦王朱樉的死讯传到金陵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十了。

堂堂藩王竟然被府中的几名老妇人下毒害死,顿时引来了朝野上下的震惊。

朱允熥令礼部尚书给秦王定丧礼,选谥号曰“愍”,即痛心,哀怜之意,是为秦愍王。

老朱认为他德行不良,死有余辜,赐谥册时,又特意在圣旨中明言:

“哀痛者,父子之情;追谥者,天下之公。”

“朕封建诸子,以尔年长,首封于秦,期永绥禄位,以籓屏帝室。”

“夫何不良于德,竟殒厥身,其谥曰愍。”

几天后,老朱再度亲自给秦王朱樉写祭文,并写道:

“尔樉,年次东宫,首封于秦。”

“自尔之国,并无善称。昵比小人,荒淫酒色。肆虐境内,贻怒于天。”

“屡尝教责,终不省悟,致殒厥身。尔虽死矣,余辜显然。”

“特将尔存日所造罪恶,列款昭谕,尔其听之。”

“其一……”

“其二……”

“其三……”

……

祭文详细列出了秦王朱樉在世时所做的诸多恶行。

当然,并没有提他派人行刺太孙朱允熥的事。

不过,有心人不难从祭文中品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毕竟,秦王作恶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老朱此前也早就知道。

可为何之前没有一直严厉惩处,反而在秦王朱樉被人下毒杀死之后,却详细列举他在世时的罪行呢?

按常理来说,身为父亲的皇帝陛下,在骤然听到秦王朱樉遭人毒死的消息后,不应该是悲痛异常吗?

这个时候,恐怕都不会记得朱樉曾经犯的罪恶。

可偏偏事实刚好相反。

秦王朱樉一死,皇帝陛下倒是想起他犯过的许多罪了。

其中的缘由,难免让人想入菲菲。

听说毒死秦王的三名老妇人,乃是从秦王府对面的药铺购买的毒药。

那家药铺新开不久。

在秦王死后,药铺更是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药铺老板也不知所终。

由此看来,恐怕秦王之死,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只不过,这都是众人心中的猜疑,无凭无据,更不可能写入史书。

在史书的记载中,秦王朱樉就是死在三名老妇人手中了,也仅此而已。

秦王死后,西安城迅速变得繁荣起来。

老百姓再不用担任被秦王抢劫,迫害,街道上的行人也增加了许多。

让所有人都有点不解的是,秦王的长子并没有承袭亲王之位,而仅仅只封了一个郡王,其他儿子也仅仅封了镇国将军。

这与皇帝陛下此前亲自制定的宗室世袭制度不符。

一时间,有关皇帝陛下和太孙要改革宗室制度的传言,不胫而走。

对如何改革,各种版本的传言都有。

但朝廷始终没有传出谕旨。

有了秦王作榜样,再加上改革宗室制度的传言,各地的藩王和宗室子弟,行为都收敛了许多。

再不敢无故欺压百姓,肆意妄为。

唯恐被有司官员禀报上去,遭到严惩。

无故身死或被削爵。

晋王朱棡因之前擅自离京之事,被老朱严旨训斥,甚至还派出锦衣卫,要捉拿他去金陵城问罪,还是太孙殿下从中斡旋,为晋王求情,才获免于难。

为此,晋王连续上了三道请罪的奏折,言词恳切,态度恭谨。

看来秦王的死,真将他给吓住了。

当初秦王在朱允熥遇刺之后被老朱打板子,许多人就怀疑他与刺杀朱允熥之事有关。

如今秦王骤然身死,宗室诸王自然怀疑这是太孙朱允熥出手报仇。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位远在数千里之外,有重兵保护的藩王杀死,这是何等手段?

众藩王和宗室子弟,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也越发清楚,必须要夹紧尾巴做人了。

山西太原,晋王府。

正月里的寒风,十分凛冽。

树叶早已凋零,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摇晃。

这样的天气,本该在屋内烤火。

但朱棡却在后院园子内的亭子里,摆了一桌酒席。

西北风和酒下菜,别有一番风味。

至少朱棡是这么认为的。

坐在他对面,与朱棡一起喝酒的,乃是他的亲家,大明的颖国公傅友德。

还活着一众勋贵将领中,傅友德在军中的威望极高。

较之蓝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我二哥秦王的死,亲家公怎么看?”

几杯酒下肚,朱棡淡淡开口问道。

傅友德的女儿嫁给了朱棡的儿子朱济熺为妃,故而朱棡这般称呼。

此中,也有讨好之意。

“太孙殿下好手段啊!”傅友道一边饮酒,一边道:“听闻秦王吃下点心后,须臾间即薨逝。”

“连王府的大夫,都还没有来得及赶到现场。”

“如此之强的毒性,纵是鹤顶红也不及。”

“三名王府服役的老妇人,又是从哪里弄到了如此剧毒之物呢?”

“一般的药铺,绝不会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我听说太孙殿下的大明制造局,擅于制作各种稀奇古怪,世间所未有之物。”

“若此毒出自大明制造局,倒是很合情合理了。”

朱棡眸内精光一闪,转瞬即逝。

“二哥和本王从小到大,就没有少被父皇责罚。”

“小时候我们两个都特别调皮捣蛋,经常在一起挨板子。”

“我们从来都不服,打完又接着犯。”

“本王来太原就藩的时候,在路上殴打了厨子。”

“父皇知道后,传旨将本王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告诉本王说,他南征北战这些年,不管什么人犯错,都会严厉处罚,但唯独从来没处罚过自己的厨子。”

“因为厨子掌管饮食,一旦心生怨恨,就极有可能在菜里面下毒。”

“所以,对于厨子犯错,要么就干脆杀了,要么就不要去责罚。”

“本王听了父皇的话,便将那个受过责罚的厨子杀了。”

“在这之后,再也没有去处罚过任何厨子。”

“二哥就是在这一点不谨慎。”

“刚打过厨娘,竟然还让她们去给自己做点心。”

朱棡连连摇头。

又喝了一杯酒,道:“本王这个侄子的本事,比他爹爹还要强很多。”

他想起自己安排的聂涣儿。

朱樉被毒杀,必然和聂涣儿有关。

想到这里,朱棡的眼角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朱樉到死都以为聂涣儿是自己人。

可只有他才知道,聂涣儿是他晋王的人。

隐隐约约间,他感到朱允熥似乎知道真相。

毕竟,聂涣儿的计策没有能起效,没有搬倒朱允熥,反而促成了秦王的身死。

这是对自己最严厉的警告。

秦王和他,都是马皇后的儿子。

秦王都可以杀,那他晋王呢?

朱棡想起来,都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傅友德并不知晓这些事,还以为晋王没有牵涉其中,笑道:“晋王殿下也不必过虑。”

“虽然无旨离京的事,殿下做得有点冒失,受到了训诫,但终究是事出有因。”

“陛下派锦衣卫来拿你,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好让太孙求情,让殿下欠下一个人情罢了。”

朱棡展眉一笑,道:“这些本王自是知道的。”

“本王就是奇怪,本王那个侄子,他怎么就敢这般笃定,北元的大军,一定不会南下呢?”

北元南下侵扰,是有季节性的。

正常来说,都是初冬刚开始的时候南下。

冬季结束时,就该回去了。

如今已经到了正月的尾声。

北元大军一直不见踪影。

显然是不可能再南下了。

毕竟,经历了一个冬天,草原上的马都饿瘦了。

春季将至,此时的游牧民都急着将马牛羊重新养肥。

在这个时候与大明打仗,就有些愚蠢了。

草原上的游牧民,虽然没有读过几本书,不通教化,却皆是非常狡猾之人。

他们很清楚这些。

傅友德沉吟道:“或许是陛下安排的锦衣卫密探和检校们收集到的情报?”

朱棡微微点头:“也只有可能是如此了。”

他忽然笑道:“从去岁父皇让他监国,至今也不过几个月的时光,却已是有了天翻地覆之变。”

“本王听说,如今太原城里,都要开设《大明日报》的分社,还有大明银行的分行了。”

“税务司的税吏,也快要派人过来,从地方官府的手中,接手收商税事宜。”

“还真是迅猛啊!”

“不过,他如此严厉的征商税,得罪的人可不少啊!”

“他毕竟是大哥的孩子,本王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自是不会与他计较太多。”

“但允炆也是大哥的儿子,如今竟被以‘疯病’为由,关押圈禁。”

“以前朝堂上支持允炆的人,可不在少数。”

“那些人虽然现在不出声,却未必服气。”

“只要一有机会,他们还会跳出来。”

朱棡眼前浮现黄子澄、齐泰等人的身影,嘴角又翘得更高了一些。

傅友德吃惊地看着他,劝谏道:“秦王之殷鉴不远,晋王殿下还须谨慎小心,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要不然,千万不可再轻易涉入储君之争中。”

凭心而论,傅友德当然希望朱棡能夺得帝位。

如此一来,待到朱棡的儿子继位,自己的女儿未来也会成为大明的皇后。

傅氏一族将因此而变得更加显赫。

老朱如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指不定哪一天,就突然驾崩了。

藩王们个个手握重兵,若说对皇位没有半分想法,肯定是假的。

但这种事,心中想想可以,做出来就要小心再小心了。

“本王心里有数!”朱棡道:“亲家公放心,父皇还在世呢。”

“本王绝不会去当那个被万人唾弃的反贼的。”

“真要与他抢,也得等父皇驾崩之后再说。”

“不过,他如今竟然不让二哥的儿子承袭亲王之位,恐怕是已经削藩之意了。”

“北元不派兵南下,咱们这些藩王,皆无用武之地。”

“总得想一个法子自救,保住手里的兵权。”

傅友德笑道:“晋王殿下何须如此忧心呢?”

“北元不南下,咱们可以率兵北上啊!”

“饿了一个冬天,草原上的马都该瘦了,正是咱们北上的好机会。”

“打几场仗,既为朝廷立了功,也练了兵。”

“战事不停,朝廷也找不到要削藩的理由。”

朱棡双眸一亮,拍手道:“亲家公倒是和本王想到一块去了。”

“咱们好好谋划一下,进攻北元的计划。”

朱棡摊开一张地图,正要分析,这时,外面有人来报。

“刚刚得到消息,倭寇袭击我大明寿州,故太子妃吕氏一族满门遭戮,朝野震动。”

“太孙殿下勃然大怒,有意出兵荡平倭寇,讨伐倭国,为母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