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魏常安知道这个结果后，薄薄的唇勾起了一个凉薄带点嘲讽的笑。

擦干净手，将帕子往身侧小内侍的手里一扔，道：“陛下说贤妃娘娘，性格内向胆小，宫外的事，就要不她知道太多了。”

小内侍一下就明白了。

没两日，任淑妃的腰伤加重，又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

姜晗过去探望任淑妃回来后，又闭门不出。

宫里的人，现在都噤若寒蝉，连一心想要跟皇后拉拢关系的容嫔，她今日也是闭门不出。

宫中仿佛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直到五月里，端阳节来了。往年这个时候，姜晗已经挂朱索、桃印在门前了，只是今年，皇后一直没有让内侍省送东西过来，姜晗想了想，还是准备菖蒲、艾草这些，准备照着去年的旧例子，做一些合香放着。

清兰以前爱去跟人说话，今年也闭口不谈这些了，若是出宝慈殿遇上，再也不多一个字。

清菊一边给姜晗将香粉捏成团，一边问道：“娘娘可要给陛下送一份去？”五年陛下叫人过来问过，娘娘也曾送过。

今年宫中气氛怪异，谁也不敢提及这节日之事，陛下不曾说，皇后也不曾提。

她们都感觉到了变化，只是变化是什么，她有猜测可又不敢确认。

姜晗搓香丸的手停了一下，她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宗钦了，感觉时间都变得漫长了。

战争一旦开始，还是有备而来的，这对宗钦来说，是极大的负担。

他已经一个多月，快要两个月没有往后宫里来了，也不曾翻过后妃的牌子，不曾召见过任何一位嫔妃。

姜晗跟其他人一样，被宗钦遗忘了。

若不是清菊突然提及，姜晗都以为自己生活里没有这个人了，她想了想，犹豫一会，“送吧，等过两日阴干了，找个好看的盒子，给皇上也送一盒过去。”

不送好像不好，送了又怕宗钦误会她是要打听消息。

姜晗也很纠结，她想知道她哥哥姜晖的消息，她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对宫里的事知道的不多。对宫外的事，知道得更少。

清菊点点头，“奴婢记得之前有个白虎螺钿漆工艺的盒子，等会奴婢叫姑姑开了库房找出来，用这个盒子装可好？”白虎是神兽，又是祥瑞之兆，用这样寓意好的盒子送去比较好。

“嗯，就用那个盒子吧。”姜晗道，说完又吩咐道：“你去跟房娘子说一声，叫她那天也备上一些点心，一并给皇上送去。”

又过了五日，端阳节果然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姜晗让人将之前准备的东西给宗钦送了过去。

方姑姑带着两个小内侍去的紫宸殿，宗钦没见她的人，让魏常安收了东西后，就打发走了。

宗钦最近连日不休的，秦州那边战事胶着，姜晖虽是赶了回去，可匈奴跟乞塔确实是结成了联盟。

北地留了人镇守，可又怕失守，谢国公又重新的回到了前线。

可回去了，但是谢国公本身是保守之人，只守不攻，这给乞塔那些亡命之徒留机会，隔三差五的过来叫嚣，时间一长，军队的气都泻了不少。

军心不齐，战斗的时候，必然不齐。

他们都希望姜晖回去，可姜晖一人不能分成两半，秦州更加的严苛，他必定要守在秦州。

秦州不能失守，可匈奴来势汹汹，纠集了八万骑兵，十万步兵，姜晖并无万全之策。

他的精锐，有一半留守北地。

若是强攻，没有十足的把握，姜晖不敢用将士的性命去赌。

就这样，双方在秦州不远的碎石沟各自为阵，谁也不敢擅动。

姜晖后方无援军，这才是姜晖最大的担忧，他不确定匈奴是否有援军，不敢赌。

黄沙漫天的碎石沟镇，姜晖的肤

色跟这大地融为一色，任羽从姜晖来了秦州，便一直跟着他。

“阿羽，回去吧。回到秦州去。”姜晖瞧着这漫天的黄沙，他的心没有底，他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哪怕去年领着人横冲直撞的闯进匈奴的腹地，他都没有这么慌过。

两军压境，匈奴、乞塔连成一脉。

任羽想要拒绝，可见姜晖眼神坚定，嗫喏了一下嘴角，应下，“我明日就回。”她知道姜晖的意思，明白姜晖的情谊，就是知道明白，才不敢拒绝。

战场上，不该有儿女情长。

任羽回去了，回到她长大的秦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