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年间落叶凋谢

第四百一十章 剑履上殿,质问李隆基

李瑄在万众瞩目中,在百姓的欢声和崇拜中,一路行至朱雀大街正中的兰陵坊与永达坊之间。

这里的百姓期待已久,热情高昂。

李瑄也注意到兰陵坊侧的街道上有一家叫“明月酒肆”的酒楼。

按照计划,不为历史所知的“明月行动”即将开始。

李瑄坐在敞篷马车中,一身金甲,面含微笑,一如既往地向两旁的百姓招手示意。

百姓激动,欢和声更大。

只是两旁有金吾卫站岗,为了秦王的安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百姓敬李瑄如天子,也打心底不敢逾越、冒犯。

“嘭!”

就在李瑄的马车正对着明月酒肆的时候,几名持刀的金吾卫被身后的九名壮汉敲脑壳撞倒。

九名壮汉从背后的包裹里,迅速抽出长刀,还有一壮汉突然取出一柄小巧的手弩。

他们在其他金吾卫还来不及防备的时候,迅速冲向朱雀街中央的李瑄。

“有刺客,护驾!”

李瑄的大舅子裴璎大喊一声,天策卫迅速下马,围在李瑄身边。

其他方位的金吾卫也夹攻上去。

两旁的百姓面露震惊后,一阵不可避免的骚乱。

同时,百姓们也揪心不已。

当街杀人的事情有过,但群体刺杀大人物的事情还从未发生。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刺杀睿智英明的秦王。

震动过后,百姓没有乱窜,因为他们的意志集中在秦王身上,不想让秦王受到伤害。

一老者甚至将手中的包裹掷出去,可惜没有砸到刺客。

“嗖……”

那个手持手弩的刺客,在靠近李瑄三十步的时候,趁天策卫还没围上来,向李瑄射出手弩。

为李瑄驾车的天策卫眼疾手快,迅速扑在李瑄身前。

“铛!”

这名天策卫穿着明光甲,弩矢只是钉在甲片上,并未入肉。

刺客的技术虽不错,但手弩的威力远远无法在三十步外将盔甲射穿。

此时,天策卫已经下马将李瑄团团围住,并有天策卫冲向刺客。

弩手已经无法再射一弩。他不得不扔掉手弩,抽刀进前攻击。

“锵!”

“金吾卫、天策卫听令,抓活口!”

李瑄从车上起身,拔出诸葛亮剑,大喝一声。

这些刺客悍不畏死,面对天策卫的阻截,仗刀猛冲,似乎想先砍开一条血路,将车上的李瑄砍死。

“铛铛铛!”

刀剑声交错,这些刺客看起来都是骁勇之徒。

他们有的甚至砍在天策卫的盔甲上。

可惜刀无法破明光甲。

由于李瑄下令“抓活口”,天策卫并没有下死手,在防御关键部位的时候,寻找机会将刺客制服。

“不要杀死,留活口。”

裴璎再次提醒。

不一会儿,就有三四名天策卫围攻一名武艺高强的刺客。

“碰!”

在寡不敌众下,一名刺客最先被踹倒在地。

还不待他起身,两把刀剑就架在他的脖颈上,使刺客不敢乱动。

双拳难敌四手,随着其他天策卫的加入,刺客哪怕再勇猛,也不免陷入绝境。

他们有的身上被划伤,流出血迹,接二连三地被放倒在地,又被绑住双手。

一场“惊险”的刺杀,就这样落下帷幕。

在百姓看来确实惊险,因为刺客将弩射在秦王车架上,幸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夫挺身而出,帮助秦王挡住这“致命一箭”。

“朱雀大街,乃万民之道,敢当街行凶,罪无可恕。本王身不足惜,恐伤害百姓。薛错,刺客持弩上街,是你的过失,本王不会轻饶你。”

“严加审问刺客,弄清楚到底受何人指使!”

车驾停下,李瑄将后方薛错叫来劈头盖脸一阵训斥。

“末将罪该万死!一定尽快查清幕后主使。”

薛错向李瑄一拜后,诚惶诚恐,保证尽快查清凶手。

李瑄挥了挥手,薛错立刻让金吾卫押送着刺客退下。

“继续行进!”

李瑄深吸一口气,向四周百姓一礼后,重新登上马车。

他的风度和处事不惊,使百姓更加义愤填膺。

“这些刺客训练有素,一定有幕后凶手。”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刺杀秦王?秦王可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啊!”

“这些刺客应该千刀万剐,死一万次也不值得怜悯。”

“肯定是奸臣所为。见无法像以往一样罢相,用下三滥的手段。”

“还天下还有谁是奸臣?”

……

阴谋论哪个时代都不缺乏,李瑄被刺杀的事情蔓延过后,出现无数种猜测。

平民百姓更多的是痛恨凶手。

在他们心目中,秦王是可歌可泣,能拯救苍生的大英雄。

这样一个大英雄被不公的对待,甚至百姓将李瑄当成“弱势群体”,害怕离他们而去。

李瑄的时代到来后,百姓看到希望,无法接受有人陷害、刺杀李瑄。

即便李瑄已经回到太极宫、尚书高官安城中的舆论一浪高过一浪。

还有百姓跑到城中的京兆府,向京兆尹鸣诉。

到最后,甚至有“空穴来风”的消息传出。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李瑄功高震主,圣人想要杀死李瑄。

也有人说,圣人想要传位李瑄,是太子李亨不愿意,准备杀死李瑄,以绝后患。

这消息不知是从哪来的,反正传得是有鼻子有眼,并迅速成为文人士子、贩夫走卒们在私底下议论的话题。

这种观念在这个时代冲击力是巨大的。

因为“功高震主”自古就是一个热门议题。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种意识,已逐渐在长安百姓心中动摇。

类似的消息,是李瑄暗中派遣锦衣卫放出的,目的就是让百姓产生李瑄“天命所在”,亦或者让人觉得李瑄“迫不得已”。

一旦事情发生,瞎想的空间很大。

李隆基派人刺杀李瑄,或许会使人们心中摇摆不定。

但李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功绩的太子,他虽然名声不错。但他要是刺杀李瑄,一夜之间,就会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

“拜见秦王!”

在皇城朱雀门前,宰相李岘率领文武百官向李瑄拜道。

“诸位免礼!”

李瑄下车后,让李岘等不必多礼。

“刚闻秦王天街遇刺,弩至车上,惊险万分。幸有天眷,使秦王未有闪失,否则地陷天塌矣!”

李岘再次向李瑄拱手道。

李瑄遇刺后,依旧没有加快马车速度,文武百官在李瑄到朱雀门前得知。

叛乱虽平,但国家未尽安定,想恢复开元鼎盛,还需秦王坐镇,百官齐力。

一旦秦王有所闪失,天下一定会再启战端,永无宁日。

大唐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同时,文武百官也在猜想谁在刺杀李瑄。

能弄到手弩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权贵,听说刺客还无比英勇。

“古人云,执行天道的人,必会有所福报。本王为天下苍生,刺杀我者,逆天而行,怎能成功?诸位好意本王心领,不必为我担心。”

李瑄向李岘和众大臣回道,然后话锋一转:“诸位请随本王到尚书省的议事厅,得听两京状况。”

大臣们见李瑄豁达,便不再纠结刺杀之事。

时已至下午,李瑄与文武百官不商议政策,他只是听李岘等官吏汇报长安要事和地方事宜。

朝廷已可以与天下所有郡县取得联系。

最起码没有明面上反对李瑄的太守、县令。

最多只是阳奉阴违,借助山高皇帝远,搞自己的小圈子。

别说锦衣卫未完成组建,即便完成,也不可能杜绝这样的事情。

历史已经证明,在幅员辽阔的华夏大地,没有一劳永逸的政策,只有永不间断地改革。

长安有李瑄的禁军把持,在李瑄离开后,没有人敢明面上闹事。

政令能有效施展。

李瑄的基本盘安西北庭河西陇右,最为稳定。

天将军的余威在,西域三十六国恪尽职守,听从颜真卿的调令。

长安的丝绸、货物,通过河西走廊源源不断地交易。

当然,积弊的问题也在,全国的常平粮仓,甚至义仓都有告急的现象。

户口凋敝,户部一时间难以统计。且户口等级混乱,有些明明是上上户,却报为下下户,官商勾结,瞒天过海,躲避赋税。

这直接影响到国家的税收。

李瑄只是让宰相和大臣们商议具体方案,集思广益。

实际上李瑄已经有变法策略,但他没有声明。

与李岘研究的行省制度和增设为九部要等五年以后。

在这五年时间,他要完成三件事情。

第一,全国的义仓粮食平均下来够人均一石,每郡每县都要有标准,防止自然灾害时,缺乏赈灾粮食。

第二,常平粮仓,可供常平新法,且能完全常平粮价。

一切的策令,都要建立在粮食足够的情况下。

如果可以,五年内李瑄不会发动大战,只防守,或者在东北方向小规模出击。

第三,除贱为良,解放农奴。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只有这三点在进行,颁布的新法才可以有效实施,军制也可以循序渐进地改革。

过多的话,李瑄今日没有透露。

他也能看出来,因为自己被刺杀,文武百官显得心不在焉。

黄昏,李瑄离开太极宫,他先到达平康坊,拜见李适之。

李瑄出征洛阳的时候,陪伴李适之好久,再相见不过几个月时间。

在陇西王府中,李瑄卸甲。

李适之拍了拍李瑄的肩膀,他知道李瑄遭受刺客,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以这种方式表达无恙就好。

黄昏灯烛,李适之脸上皱纹变多,略显苍老。

看着李适之脸上的沧桑,李瑄内心感触良多,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仿佛发生在皱纹的沟壑间。

这更坚定李瑄,让李适之早点当上“太上皇”的想法。

他没有觉得如梦如幻,只是叹时间太短暂。

二十九岁的年纪,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当年和裴晃、裴胄叔侄一起学游侠一般,时光一去不复返。

李瑄不急着回去,主动要与李适之喝几杯酒。

推杯换盏间,父子二人没有谈论国家大事,只是聊着过往在地方上的事情。

言语中不免有遗憾,李瑄的生母未能享受李瑄带来的光耀。

李适之虽然知道李隆基欲除李瑄而后快,但他相信七郎心中有自己的决定。

七郎今已雄天下,他不会再掺和政事。

子孙膝下承欢,享尽天伦之乐。

陪伴过后。

李瑄又一次在夜色深沉的时候,出平康坊,准备回道政坊。

这一次,不需要任何手令,坊门主动向李瑄打开。

因为秦王的身份,大于任何命令。

平康坊的坊门处,锦衣卫指挥使廖峥嵘等待李瑄多时。

“不必多礼,直接说吧!”

李瑄让廖峥嵘上车。

“探子已将各种消息传遍长安。另外属下还派遣锦衣卫到京兆地区、洛阳地区传递消息。”

廖峥嵘向李瑄回答道。

“好!锦衣卫要尽快布置在全国。”

李瑄点了点头,吩咐一句后,车驾继续出发。

他归心似箭。

一年时间未见妻子,还有除李奕以外其他儿女。

自龟兹城下的挥手,到现在攫取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深知自己的职责,但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在妻子面前炫耀自己的成果。

没有一个父亲,不想给儿女最好的环境。

他做到了!

“大王归至,娘子们正等待呢!”

管家沈籍在巷口迎接李瑄。

他虽然是奴仆,但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是秦王府,荣耀的地位无可比拟。

他的儿子也不再是奴籍,在天策卫中,这全赖李瑄。

秦王从洛阳归来,最热闹和期盼的,一定是秦王府。

李瑄整理一番自己在李适之府邸更换的红色圆领长袍。

等他的车驾到达秦王府的时候,裴灵溪、姜月瑶等女得知消息,已快步出秦王府。

秦王府的门前特意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照亮门第,也照亮许久不见的脸庞。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裴灵溪、姜月瑶等女与李瑄年纪相仿,现如今风韵成熟,更加迷人。

李瑄陪伴她们的时光并不多。

可她们红颜依旧,不论什么时候,李瑄一定不会辜负她们。

裴灵溪等女时隔一年再见李瑄,情绪如排山倒海一样。

那一日,李瑄在雪中率领十万铁骑离开西域,她们知道夫君走上不归路。

心系李瑄,以至于李瑄做什么都显得神圣。

日日夜夜的期盼,终于等到夫君的消息传来。

那时,夫君已是秦王、天策上将、尚书令,迎接她们归来。

李瑄与她们平等处事,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们的心境,在她们心中,夫君一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荣华富贵,不如夫君能够平安归来。

“妾身等拜见大王!”

相思已至,裴灵溪等醒悟,向李瑄盈盈一拜。

李瑄现在是亲王爵,作为妻子称呼李瑄为大王更合适。

“对夫君我哪用这种礼数!”

李瑄赶紧将裴灵溪等女扶起,并拉着她们的手说道。

“今时夫君身份不同,妾身等自然不能失去礼数,让旁人笑话!”

裴灵溪认真地说道。

作为大家闺秀,她明白礼数的重要。

现在夫君一言一行,关乎天下之事。

“家中就不必了。”

李瑄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

钟鸣鼎食,那种吃个饭还要排场和仪式感的事情,在李瑄身上并不试用。

“听夫君的!”

裴灵溪知道李瑄这样是认真的。

李瑄与妻子们手拉手进入王府,现在将近子时,已是夜深人静。

“蓁蓁、淞儿不见夫君归来,已经睡去。”

霜儿向李瑄回答道。

“应该的!”

他确实回来的太晚了,见儿女不在乎这一日。

裴灵溪为李瑄准备饭食的时候,又被李瑄拒绝。

他在李适之那里已经吃过。

本想在院内梨树下,与妻子们一诉衷肠,但天寒地冻,外面太冷了。

裴灵溪已吩咐婢女为李瑄准备热水,为李瑄沐浴更衣。

看到四女成熟的娇躯,本来可以压制的欲望蠢蠢欲动。

他拉着四女为他沐浴更衣,今晚,他要当一次“昏君”。

干柴烈火之下,一夜婉转,自是不必多说……

翌日,李瑄不去尚书省。

他感觉自己还没睡一会儿,李蓁蓁就敲门,大喊着“阿爷,阿娘……”

七八岁的李蓁蓁,粉雕玉琢,水灵水灵的,穿着小襦裙,她早已记事,知道阿爷回来。

李瑄穿戴整齐后,把李蓁蓁捧在身上,一阵玩乐。他特意准备一个玻璃珠,作为礼物给李蓁蓁,看起来很好玩。

他又看向李奕、李淞两个儿子,没有厚此薄彼,也给他们一人一个玻璃珠。

这一天,李瑄只是问一下儿女们都诗文经典,让他们知道父亲在关注他们的学习,随时会考验他们。

李瑄在家中主要等待昨日他被刺杀的消息和流言发酵。

第二天,李瑄依旧没有去中书省。

秘书监已经驻扎在秦王府旁边的宅子中,有事情会送到他这里。

朝政事务,照常运行。

第三天,李瑄在后院弹奏他的九霄环佩古琴,裴灵溪弹瑟,姜月瑶吹笛子,霜儿奏琵琶,长离跳舞。琴瑟和鸣,非常欢乐。

长安城中围绕李瑄被刺事件,越来越多的矛头指向李亨。

正常情况下,这种言论是不能乱传的,但京兆尹卢奂也无法找到源头。

终于在十一月初六,薛错来李瑄府邸向李瑄汇报,说刺客已经全部招供。

初六下午,李瑄出秦王府,入兴庆宫中。

即便兴庆宫与道政坊只隔一条街,但有不少人看到李瑄带天策卫入内。

……

南熏殿。

最近几日,李隆基坐立难安。

虽无法得到外界的消息,但李瑄被刺杀,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会传到李隆基耳中。

刺杀失败使李隆基捶胸顿足。

细思之下,更加遗憾。

那弩如果不被挡住,而是命中李瑄的面部、眼睛,他此时或许已经重新得到权力了。

他怀疑是张垍所为。

听说刺客已经被活捉,如果把张垍供出来,会不会牵扯到他?

这是李隆基寝食难安的原因。

特别是李瑄从洛阳回来以后,整整三天没有来拜见他。

反倒是百官先去拜见李瑄。

这不是臣子所为。

“秦王驾临兴庆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提醒李隆基秦王来了。

李隆基刚想出南熏殿,忽然觉得应该是李瑄拜见他,而非他去迎接李瑄。

遂令宫女整理着装,在外殿主位上落座,等待李瑄前来拜见。

高力士和鱼朝恩侍奉在左右。

但两人的心思完全不同,李隆基近日的神态,高力士看在眼中,他最了解李隆基,所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鱼朝恩也害怕张垍的事情东窗事发。

刺杀秦王失败,必然会彻查。如果查到兴庆宫,他小命难保。

“秦王驾到!”

不一会儿,李瑄出现在南熏殿外,由赞礼官传唱。

李瑄身后跟着数十名扶着横刀的天策卫,他们立刻到达南熏殿的周边,等待李瑄传唤。

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

李瑄挎着宝剑,不脱鞋子,直接进入李隆基居住的南熏殿中。

空旷的大殿上,看到李瑄挺拔的身躯,龙行虎步。

主座上的李隆基见李瑄如此,非常愤怒,李瑄越来越过分了。

“秦王日理万机,因何而来?”

见李瑄不拜见,李隆基忍住气愤,主动开口。

“臣东出平叛,横扫安禄山,扶大厦将倾,兴复唐室。如果有人要加害臣,该当如何?”

李瑄正言正色地向李隆基回复。

“诛害功臣,罪无可恕……”

李隆基看到李瑄的眼神,竟微微有些惧怕,他用吞吞吐吐的语气说道。

难道李瑄已经知道密诏之事了?

“那天子自毁长城,该如何罪过?”

李瑄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王之意,朕不明白……”

李隆基身躯一震,咬牙说道。

高力士也陡然抬头,果然是这样。

鱼朝恩更是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圣人亲笔写给张垍的密诏忘了吗?何故杀我?”

李瑄从怀中取出一份密诏,小宦官赶紧上前接过密诏,呈给李隆基。

“按理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天下未安定,百姓有累卵之危,生民有倒悬之急。此时臣若饮恨,无颜去见太宗皇帝。”

“请恕臣不能从命!”

李瑄看着脸色发白的李隆基,幽幽说道。

看到密诏的那一刻,李隆基不再有任何侥幸,万念皆灰。

李隆基已经没时间去咒骂张垍。

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惊慌失色,他害怕李瑄做出弑君之举,他不想死。

李瑄言语中的杀气,让李隆基以为李瑄要杀他。

在兴庆宫中虽然憋屈,但李隆基对自己的命一向珍惜。

“七郎,这是老奴的主意,不怪圣人,圣人只是一时糊涂听从老奴的鬼话,老奴愿意以死谢罪。”

高力士踉踉跄跄地下台,扑通一声跪在李瑄身边,欲揽下罪过。

“高翁不必如此,是非曲直,本王自有论断。”

李瑄亲自将有恩于他的高力士扶起来,并呵斥一声:“来人,将鱼朝恩砍了!”

他已经让刘单暗中查明,鱼朝恩与膳食局的人员联系,将密诏送到张垍手中。

最近李隆基一直宠信鱼朝恩,刺杀他的馊主意,八成就是鱼朝恩搞出的。

鉴于李瑄对历史上的鱼朝恩无比厌恶,即便不是鱼朝恩的主意,李瑄也要将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以便于接下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