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安禄山之死
百丈距离,顷刻间就可交锋。
叛军的曳落河只是勉强脱离战场,经过一番冲阵,阵形不能再列整。
而李瑄麾下的天策卫铁骑,队伍之间相当整齐,又经过一番养精蓄锐。
在心态上,曳落河由契丹、奚组成,虽然这两部被安禄山征服,但靺鞨、室韦、同罗等部的逃跑,严重打击到曳落河的信心。
若非曳落河被安禄山当嫡系培养,又训练有素,必然会如诸胡部落一样垮掉。
李归仁深知这一天,所以才准备冒死突进李瑄,以图在万死之中,求得一生。
李瑄的战术,就是用强悍的实力,一股脑压过去,将曳落河仅剩的斗志消磨,然后再开始进行破敌。
“尔等冲击李瑄亲卫。”
李归仁明白他不能先上,必须要有人牵制住李瑄那百里挑一的亲卫。
人的名,树的影儿,至今无人是李瑄一合之敌。
敢披甲上阵,表明李瑄对自己勇武的巨大自信。
更多的曳落河铁骑涌向李瑄的时候,意味着叛军的阵型漏洞更大。
李瑄军纪严明,令士卒根据号令冲击。
他麾下有五百名亲卫,不必将重心放在他身上。
两方骑兵不到百步,李瑄在曳落河的队伍中,看到一名穿着将甲的燕军将领,他迅速从弓囊中取出两石强弓。
这一瞬间,李瑄的眸光如鹰隼一样锐利。
“嗖……”
稍一瞄准,李瑄便将强弓拉满,弓弦似满月,箭矢如流星一般破空而去,射入燕军将领的脖颈处。
这名敌将也是安禄山的一名义子,名安思义。
他瞪大眼睛,捂着脖颈从战马上坠落。
一时间惊到燕军大将,他们纷纷躲避,尽量使自己不暴露在李瑄的箭矢之中。
“嗖嗖……”
李瑄又歿叛军两名前锋,双方相近时,他才将强弓收起,从马侧提起马槊。
最先迎接李瑄槊刃的是一些曳落河小喽啰。
他们凶神恶煞地冲击李瑄和李瑄的一众亲卫。
“噗嗤!”
李瑄扬槊直刺,一名曳落河铁骑连人带盔甲一同被刺穿。
李瑄将其尸体高高举起,甩飞出去,将一名曳落河铁骑撞下马。
不远处的燕军大将心惊胆战,早闻李瑄有这一手绝技,现亲眼所见,依旧震撼。
李瑄只杀一骑,目睹的数百骑都被吓到。
本来欲冲向李瑄曳落河铁骑,拼命将战马错开,避免与李瑄交锋。
但李瑄怎么可能惯着他们,他领亲卫左右奔突,直前急击。
只见他长槊横扫,叛军如麦秸般倒下,左冲之处人仰马翻,右突之时血光四溅,似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皆是披靡,仿若战神下凡。
曳落河铁骑望而生畏,开战一刻钟不到,就有游走边缘的征兆。
“秦王威武!”
亲卫们齐声大喝,引动全场,天策铁骑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他们手持长枪,在双方勇力角逐中,往往将燕军刺下马。
更能利用人数优势,夹击两翼,使燕军溃败。
“李瑄此獠凶猛,随我杀他。”
李归仁看在眼中,急在心里,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瑄已经连杀死七八名燕军将领。
如果人数优势,还可以消磨李瑄的力量。
但此时他们的人数为劣势。
若不早点上,曳落河铁骑可能会被天策铁骑杀完。
北面的战事劣势更大,不容乐观。
在李归仁率亲卫身先士卒下,田乾真、王武俊、孙孝哲、安雄俊、安太清等燕军主要大将也领着亲卫,冲击李瑄。
他们在后,亲卫在前。
由亲卫试探,他们伺机而动。
现在燕军想要反败为胜的方法只有一个。
擒住李瑄!
可他们想施展此愿望非常困难。
“那是叛军主将,随本王前往!”
李瑄一番横扫后,看到李归仁等人,还有他们身后的旗帜。
他令贴身亲卫随他一起,将叛军主将杀死。
如此,大军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
李瑄身边一名亲卫立刻打青色令旗,旗帜一出,亲卫皆驭马随行。
陌刀、强弩的军阵中,战
鼓敲击着大唐的旋律。
而李瑄则在表演一场《秦王破阵乐》。
鼓声与马蹄声交错,金戈铁马声催人,人喊马嘶声振奋。
李瑄的宝马十万中无一,他血液沸腾,一夹马腹,战马飞跃而出。
后方的亲卫一时难以赶上。
他单槊匹马,突入叛军亲卫阵中。其势若奔雷,勇如猛虎。
李归仁、孙孝哲等将的亲卫,哪怕轻轻与李瑄兵戈相交,就从马上倒飞出去。
十几矛一起突刺,也会被李瑄一槊折摧,他直突直刺,将拦在他前方的叛军亲卫一一挑死。
战马所经之处,连叛军亲卫也会胆寒,或被其刃所伤,或为其气所慑,纷纷避让。
“大丈夫向秦王亮矛,便是勇敢。”
田乾真最勇最烈,他视死如归,趁着李瑄与一名亲卫作战的时候,挺矛直上。
但这名亲卫瞬间脖颈喷血,从马上飞下去。
田乾真机会把握地很好,他瞅准时机,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刺而来。
“咻……”
田乾真的长矛为破阵长矛,矛刃尖长,而且他的矛杆也比普通长矛更长。
李瑄迅速回槊,挥向离他近在咫尺的长矛。
即将命中李瑄的长矛,就这样被打偏。
那一瞬间,抓住矛杆的田乾真感觉自己手掌都要破碎。
田乾真面容狰狞,他赶紧收回长矛,准备在两马错过的时候,使出一计“回马枪”。
但他忽略了李瑄如闪电般的出槊速度。
“噗嗤!”
李瑄马槊绝世,长槊在他手中,如毒蛇般灵活。他在收槊的时候,身体向后仰,向田乾真侧胸直刺,一下就将他躯体贯穿。
“啊……”
田乾真一声惨叫后,从战马上跌落。
“咻……”
就在这时,大将王武俊趁李瑄不备的时候,拉弓搭箭,向李瑄面部射来。
李瑄挺槊挥击,将箭矢打落。
“噗嗤!”
李瑄右手从马侧取出一支铁标枪,掷向王武俊,将其胸膛刺穿,当场气绝身亡。
后世有人会给这些叛将活路,但李瑄不会给他们藩镇割据的机会。
能封都督的,只有他自己麾下的将领。
李瑄刚杀死王武俊,安太清和安雄俊兄弟二人一齐向李瑄杀来。
他们的亲卫,已与李瑄的亲卫战在一起。
二人很有默契,一枪一矛,一左一右,同时进攻李瑄。
李瑄来不及再掷标枪,单槊而抵。
他发现安雄俊的战马比安太清的战马快一个马身。
“噗嗤!”
双方近,李瑄快槊直刺。
安雄俊明明聚精会神,但只觉得眼前一抹白光闪过,待他准备再突刺的时候,胸口一痛,全身无力。
李瑄抽回插在安雄俊身上的马槊,安雄俊的胸前血花绽放。
而李瑄故意在自己的右胸露出破绽,待安太清刺他。
“喝!”
安太清咬牙大吼,气势雄壮,他将全身力气灌于长枪之出,刺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枪。
早有准备的李瑄身体一侧,躲过这凶猛的一枪,并用手臂夹住。
“咔嚓!”
安太清面色红涨,他想要收枪的时候,李瑄一扭上身,他的长矛被生生折成两段。
“噗嗤!”
李瑄单臂持槊,猛刺而去,将安太清的脖颈贯穿。
又杀安禄山一义子。
至此,安禄山麾下号称“五虎”的义子全部死亡。
“李瑄,纳命来!”
李归仁趁着李瑄马速降下来,从侧面杀出来。
他的亲卫为他保驾护航。
李瑄的勇猛比他想象中的还可怕,但此时他没有选择。
李归仁是燕军最勇猛的将领,他统帅着安禄山麾下最强大的曳落河。
他是奚人,地位却比奚王李日越还高,这全赖安禄山的信任。
今日,他为安禄山死战。
李归仁紧紧地握住长枪,仗着自己的战马冲击力强悍,将人和马的力量合二为一。
他无视战场上的一切,眼中只有李瑄。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杀死李瑄!
李瑄眸光已经瞥见李归仁,但他不动声色,不调马头,一直
面向前方作战。
他又连斩张孝忠、李立节两名燕军胡将。
虽前方无将,他还在慢马前行。
霎时间,李归仁与李瑄仅有三丈远。
李瑄终于动了。
他一手握住马槊的最尾端,一手握马槊的后半端,他舞槊回旋,突然转向侧方,将一槊刺出。
“噗嗤!”
长槊刺破盔甲,内甲。如剑一样的槊刃,进入李归仁的心脏。
李归仁的眼睛瞬间瞪大,紧握长枪的手,变得无力。
在闭眼的那一瞬,眼中映照的大燕山河崩塌。
李瑄将李归仁的尸体高高举起。
再也没有一个叛军士卒,敢向李瑄靠近。
叛军大将孙孝哲由于畏惧,躲过一劫。
杀人如麻的他看到李瑄槊刃上的李归仁,竟然被吓尿裤子,他慌不择路地向东面方向奔逃。
随着李归仁被李瑄扔飞出去,叛军曳落河的战旗,也被裴璎取下。
将死旗倒,任何一支军队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崩溃。
曳落河虽训练有素,铠甲精良。
但他们毕竟是一支雇佣性质的军队,做不出来必死之心。
他们不再顾忌还在战斗的燕云铁骑,而是向东逃跑。
先逃到安禄山身边再说。
这种情况下,曳落河铁骑不免被天策铁骑追杀。
看战马跑不起来,曳落河铁骑丢盔弃甲,只想逃命,是以损失惨重。
连与浑瑊、李嗣业交战的曳落河铁骑都没有战心。
李瑄令一部分天策卫铁骑追击曳落河残兵败将,格杀勿论。
另外大概三千铁骑,随李瑄冲向北方的燕云铁骑。
燕云铁骑在承受一万西域铁骑和一万西域轻骑的远近呈打击,苦苦支撑。
唐军以铁骑突袭近战,轻骑两翼进攻游射的方式。
燕云铁骑在被突袭的情况下寡不敌众。
田承嗣的指挥已经变得很困难。
“完了!我就知道会这样!”
田承嗣看着向他们冲来的天策卫铁骑,心一下子凉透。
那金甲将军在战场上醒目。
而李归仁、田乾真等大将的身影已然不在,恐已凶多吉少。
他们已失去战胜唐军的可能。
“鸣金收兵!”
在这种处境下,仅剩的大将田承嗣下令全军撤回步兵所在地。
再纠缠下去,燕云铁骑的精锐一个都活不了。
下达撤军的命令后,田承嗣在亲卫的护卫下离开。
燕云铁骑想活着,就必须冲破唐军的封锁,躲过唐军的追击。
撤军的号角一响起,所有的燕云铁骑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即便有想拼命的人,也不得不撤退。
在此期间,李瑄已经率领天策卫铁骑冲入,截留一部分。
浑瑊、荔非守瑜、郝廷玉各率轻骑去追击燕云铁骑,以及逃跑的曳落河、诸胡骑兵。
铁骑留下,清剿残余。
辰时过后,主战场的战斗方才结束,有两千多名燕云铁骑士卒被唐军俘虏。
轻骑们的追击,还在继续。
广阔的原野上,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外,到处都是零散的马匹。
经过训练的战马没有乱跑,它们在原野上寻找草吃。
李瑄令随行军医倾尽全力救治伤员。
其余士卒休息,点燃篝火烤马肉。
李瑄从探马那里得到消息,叛军停止进攻步兵。
他没必要急于一时,先让士卒休整一日。
下午的时候,荔非守瑜、浑瑊、郝廷玉,配合辛云京、唐朝臣,狙击了想离开安禄山,向陈留方向逃到靺鞨、同罗、室韦等部。
并擒住数名胡部酋长。
大部分诸胡部落被剿灭,剩余的只能回到安禄山身边。
阻止他们祸害陈留的百姓。
而曳落河、燕云铁骑的残部,多逃至安禄山的所在地。
……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
安禄山得知骑兵大败,他的义子们、大将们战死后悲痛大呼。
现身边的骑兵只剩下一万多,进不能攻,退不可守,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正如安禄山的眼睛一样,越来越模糊。
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使有眼疾
的安禄山几乎失明。
阿史那承庆、严庄、高尚、张通儒等文臣唉声叹气。
骑兵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骑兵败了,他们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结局。
安禄山不再呵斥严庄、张通儒等为他想办法。
穿着肥大金甲的安禄山蹲在黄河旁边,默不作声。
士气低迷的燕军,夜不能寐。
这一夜,安禄山还是无法安眠。
翌日天一亮,黄河对岸再次出现两万多兵马。
这是从上党高地过来的步兵,他们与燕军隔黄河相望。
士卒多次向车神塞请命,想攻击燕军。
但都被车神塞以“不到时候”拒绝。
一共四万步骑守卫黄河,燕军要主动防备唐军渡河突袭。
郭子仪、李广琛的大军开始移动,在安禄山残兵五里外安营扎寨。
辛云京、浑瑊、荔非守瑜等合骑兵三万余,在外围将安禄山的突围之路,彻底封死。
李瑄率领骑兵主力,休整一天后,遇到来瑱、马璘率领的两万骑兵,和王难得率领的一万骑兵。
加上陌刀军,一共五万多骑,出现在燕军的西面。
而且唐军的其他步兵正在源源不断地向荥阳汇聚。
“现在是何情况?”
安禄山听到远处的马鸣声,向左右询问。
他不怎么能看见前方,但他装着自己能看清。
“我军东西南北到处都是战马,唐军骑兵有十万,步兵也有十万。”
张通儒向安禄山回道。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块高地。能看清楚唐军的壮阔。
强大的力量,让燕军士卒绝望。
张通儒明明提出不可固守,但现在仅剩的残兵败将固守在此地。
从将领到士卒,都没有主动战斗到底的信念。
唯有坐吃山空,等待命运的审判。
“我早该想到他狼子野心,他即将得到天下了。”
安禄山羡慕、嫉妒,又有无尽的悔恨。
他的谋士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李瑄是王莽之流。
再结合之前李瑄对他说过的意味深长之言论,安禄山有理由怀疑李瑄谋朝篡位的心思比他还早。
他被李瑄这狗贼利用了。
“报……启奏陛下,唐军射到前线一封信件,请陛下过目。”
安禄山的禁军侍卫托着一封信件,呈给安禄山。
“承庆,念!”
安禄山让最信任的阿史那承庆念。
“叛军将士谁若……”
阿史那承庆准备宣读的时候,发现这根本不是信件,也不是写给安禄山的。
他刚读出几个字,便赶紧把嘴闭上。
“为什么不继续?”
安禄山言语不悦。
“是唐贼的悬赏信……”
阿史那承庆回答道。
信件上说谁杀了安禄山,算戴罪立功,封他为大将军。而且是天策上将李瑄作保。
唐军有意挑拨燕军内部的矛盾。
安禄山脸色铁青,他虽然看不见,却猜出信件上写的是什么。
“报……启奏陛下,上千份信件被射入前线。有的士卒已经拆开信件。”
禁军又来禀告,他手中拿着数十封信件。
这些信件上不仅写了杀死安禄山,封大将军。
还写着任何一名士卒杀死叛军大将,饶恕其罪过,封为将军。
“我的头在这里,谁想杀我?”
安禄山扬着头向麾下文武官吏喝道。
“我等愿意与陛下共存亡……”
文武官吏赶紧拜道。
但心态已经不同,他们看到的不是绝路。
安禄山麾下,虽不乏忠心耿耿者,但大多都是投机者。
虽然燕军这段时间把李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不可否认,李瑄有一诺千金的名声。
“等着唐军来攻!如果不攻,十天后,我安禄山亲自上阵与唐军拼命,绝不苟活!”
安禄山已决定死战。
他不想死。
但他知道自己一旦投降,李瑄会把造反的帽子全部扣在他的头上,把他凌迟都有可能。
他不愿意受那种折磨。
十天后,粮食会用尽,那时他们不得不与唐军决战。
“
臣等相信一定能剿灭唐贼。”
文武大臣违心地说道。
一直到下午,安禄山确定唐军不会进攻,是想围死他们。
几日未睡的安禄山支撑不住,准备回营帐中睡一会。
但安禄山此时谁也不信任,他害怕麾下大臣杀他,于是让百名禁军围在他的营帐周围。
除了李猪儿,没人可进入他的营帐。
安禄山疲惫之下,未料到士卒的气氛已经不对。
他们被唐军的二十万大军吓到,也被白天唐军射入的信件利诱到。
如此下去,坐吃山空之日,就是他们丧命之时。
是以,他们产生杀死将领,向唐军邀功的心思。
而将领们则想着怎么才能杀死安禄山。
在黄昏时刻,李猪儿准备为安禄山准备食物,害怕他突然醒来因饥饿骂他。
“猪儿……”
严庄突然叫住李猪儿,并将其拉入自己的营帐。
“严侍郎有何指教?”
李猪儿向严庄问道。
“安禄山已经穷途末路了,你是他的亲侍,如果不做大事,会和他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严庄开门见山地说道。
“什么大事?”
李猪儿脸色一白,他虽然被迫当了宦官,但他不想死啊。
“将安禄山杀死,向天策上将邀功,会赦免我们。”
严庄回答道。
安禄山动辄暴打李猪儿,还残忍地将李猪儿物理阉割,他能看出李猪儿对安禄山满腔怨恨,只是不敢忤逆安禄山的权势。
不过李猪儿唯唯诺诺,尽心尽力的模样,因此受到安禄山的亲信。
“我看你可怜,想要救你。别忘了安禄山是如何待你。哪怕是为报仇雪恨!穷途末路下,没有谁比谁更尊贵!”
严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把锋利的短刀,交到李猪儿手中。
“好!”
李猪儿被一怂恿,许多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本是契丹人,因狡黠聪明,十几岁便成为安禄山的亲兵。
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安禄山因一点小过错,持刀将他阉割,血射出数升,快死的时候,又用灰火涂抹在他伤口上,让他痛不欲生。
安禄山快败亡了,杀了安禄山,或许还有机会活命。
怀着忐忑的心情,李猪儿端着酒肉,重新回到安禄山的大帐中,发现安禄山还在酣睡,松一口气。
不一会儿,李猪儿出大帐,假传安禄山旨意,将离大帐最近的十几名禁军骗走。
再回到大帐后,李猪儿从裤裆里掏出短刀。
缓缓靠近安禄山。
“吼……”
肥胖的安禄山一个呼噜声,都吓得李猪儿直哆嗦。
实际上三天多没睡觉的安禄山睡得很死。
安禄山的床前挂着一把宝刀,李猪儿不时瞥向宝刀。
渐渐地,他来到安禄山身前。
安禄山挺着大肚子,面朝上。
正常情况下,刺杀应该割喉,但李猪儿没有经验,看着安禄山的大肚子,一刀捅上去。
“噗嗤!”
当即油血溅满李猪儿的面部。
“啊……”
安禄山也被痛醒。
他虽然看不清,但对李猪儿再熟悉不过,大呼:“有家贼!”
他准备再喊“刺客”的时候,反应过来的李猪儿将安禄山的嘴堵住。
“噗嗤!”
李猪儿拔出短刀,继续刺另一处肚子。
再次一刀后,使安禄山痛不欲生。
他想起自己的床头还有一把宝刀,伸手去抓。
但没有起身,怎么也抓不到。
李猪儿一连续十几刀后,血液把肥肠都带出来。
安禄山瞪大眼睛,他已经喊不出话。
伸出的手,也无力垂下。
他安禄山一世英名,没有死在天将军李瑄手中,却亡于奴婢之手。
他不甘心呐!
往事一幕幕,从他脑海中迅速闪过。
一个混在集市,充当翻译的杂胡。
一个即将被斩首的偷羊贼,摇身一变,成为张守珪的义子。
一个轻敌冒进打了败仗,被首席宰相张九龄“判死刑”的败将,又在李隆基的召见中,言“赤心一颗”,再次化险
为夷。
一个没有过硬功绩的胡儿,和李瑄一样,封为郡王。
范阳起兵,燕云铁骑,曳落河排山倒海一样南下,意气风发。
洛阳的万象神宫中称帝,完成华丽的逆袭,尊贵无比。
什么时候,开始直转急下?
好像是听闻李瑄西域起兵的时候。
完全打乱计划,是以江河日下。
然后就是一步步的穷途末路……
“荣华富贵怎么像梦一样呢?”
这是安禄山弥留之际,最后一个念想。
同样是造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最终,安禄山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这个令他向往的尘世……
“噗嗤!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