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周镜

第59章

台上一曲演奏完毕, 指挥弯腰鞠躬,随即继续下一首。

在这片刻的空寂里,叶蓁掌心溢出薄汗, 十指扣得太紧, 她的汗蹭到他手心,秦既南流连在她颈边的吻停止, 他的唇上移, 吻了吻落在耳畔的发丝。

这厮磨令人头脑发热。

叶蓁僵着,视线盯着前方虚空的一点,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耳膜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和心跳。

旁边坐着的两人好像是专业作曲人, 在低声讨论着什么,完全没注意他们这边。

她微微偏头, 在振耳的心跳声中和他对视。

秦既南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来时他把西装留在了车里,现在身上只余衬衫与大衣,昏暗光线中,是叫人沉溺的英俊。

叶蓁看着他, 想说的话都在瞬间忘记, 颊边掉落一缕发丝, 她肤色雪艳, 秦既南盯她的眼睛,抬手指腹蹭了下她殷红的唇。

她明明很累的, 他也是,却在碰到彼此时, 倦怠瞬间化为最热烈的情-欲。

指尖停留片刻,秦既南下移, 脱住她下巴,气息拂面,叶蓁恍然看着男人的睫毛,没躲。

于是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柔软温热触感倾覆,叶蓁肩膀战栗,她手指陡然收紧,指尖嵌入秦既南手背,他也在同时攥紧她的手,含着她的唇瓣,舌尖轻绘,试图探入。

光线再暗,也是公共场所,身边坐着无数人,二楼三楼一圈环形座位,明明没人会注意他们,叶蓁却觉得无数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心理学上说,这叫聚光灯效应。

越紧张,越害怕,越觉得周遭人群都在注视自己。

秦既南的吻其实很轻,收着力道,几乎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她却只听得到铺天盖地的呼吸和心跳,睫毛颤得如同受到惊吓的蝶翅,叶蓁牙齿紧闭,唇被吮着,她浑身既发软,又绷紧。

感受到她的紧张,秦既南退开,睁眼,吐字仿佛情人间的呢喃:“没人在看我们。”

热息交缠,管弦声又响了起来,昏色光线里,暗昧和光线被成倍放大。

叶蓁摇头,喉咙发紧:“不…不能在这里。”

他垂眼看着她,嗓音轻沉:“好。”

如何来,便如何牵着手从音乐厅中离开,出了门,秦既南还是扣着她的五指,电梯直通车库,她后背撞上车门

,仰头承接男人克制许久的吻。

同方才不一样,唇瓣压下来,变得热烈,放肆,秦既南撬开她的唇齿,叶蓁的呼吸和香气瞬间被掠夺,她仿佛溺水,本能地抓住他的衣服,津液纠缠,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思绪完全断线,她沦为情-欲的奴隶,将要窒息时叶蓁仰颈,秦既南的热息落到她纤细的下颌线上。

她得以片刻喘息,揪着他衣服的指节发白,车库氧气本就稀薄,叶蓁难存理智,抖着睫毛看他,男人唇色变得很红,眼睫漆黑英俊,视线定在她脸上,仿佛明目张胆的蛊惑。

“秦既南……”她嗓音发哑。

下一瞬,车门打开,叶蓁身上的大衣滑落,肩抵到车窗玻璃,坚硬而冰凉,紧贴着,她浑身都热,想推拒,却不知为何变为搂上了秦既南的脖子。

战栗从身体蔓延至灵魂,越来越热的吻,她身上的暖香溢满车内每一处空间,飘到鼻尖,像琴弦,一圈一圈,勒断人的理智。

是渴,是沙漠旅人,遇到湿润的肌肤。

叶蓁胸口剧烈起伏,她不该穿这件新衣服,旗袍式的剪裁,勒得太紧,声音破碎在唇齿间,又尽数没入秦既南的吻中。

秦既南抵着她额头,掌心贴着女人纤细后背,她骨骼的纹理在他掌心,襟前一颗颗盘扣,勾勒着柔软的轮廓。

他低头,牙齿咬开锁骨处的盘扣时,叶蓁仰头,发丝贴着玻璃喘息。

明明滴酒未沾,疲惫却仿佛迷魂剂,随彼此的气息钻入身体化为欲-望。

秦既南指腹描摹着她肩头刺绣的纹理,哑声:“很漂亮,适合你。”

他说这话,她眼睛看过去,男人衬衣扣子开了两颗,锁骨近在眼前,一层晶莹的薄汗。

血液里似乎有虫子在爬,痒极了,叶蓁睫毛沾了生理性眼泪,秦既南轻轻噬咬她颈侧肌肤,她睫毛颤抖,堆着的眼泪掉下来。

裙子长度过膝盖,包着毛边,他捏着裙角,推过膝盖时,前方骤然传来一道冷光,同时伴随着尖锐的汽车喇叭和引擎声。

光亮如烟花般掠过眼前,刺得叶蓁瞬间清醒,她唇色一白,猛地推开秦既南。

那是一辆经过的跑车,因为前方也来了一辆车,因而鸣笛示意,却吓到了她。

情-欲瞬间冷却,理智回笼,叶蓁低头看到自己发丝衣服的狼狈,秦既南也没好到哪去,衬衫皱得不

能看,二人的大衣齐齐落到车里的地面,黑与白,散乱纠缠。

静了片刻,秦既南推开车门,丢下一句“抱歉”。

两个人的迷乱。

不知是谁主动更多,谁回应更热烈。

叶蓁闭了闭眼,她系上胸前盘扣,手指微微颤抖,车内空气变冷,捡起地上的大衣,她随手理了下头发,慢慢穿上。

车外,秦既南点了一支烟。

他背对着她,身影颀长,灰白色烟雾散开,整个人仿佛在慢慢冷静。

她唇上本就只有薄薄一层的口红此刻彻底消失殆尽。

叶蓁静了许久,打开车窗,散去车里热意。

听到声音,秦既南回身,烟头按进垃圾桶,他拉开驾驶座门。

“送你回去。”嗓音还是浸着哑。

她在后座靠着车门,嗯了一声。

后半车程,二人一路沉默。

直到下车时,秦既南才跟她道了一句晚安。

叶蓁上楼,打开房门,孟书华不在客厅在卧室,她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卧室,包扔到桌上,她躺进床里。

灯也没开,黑暗仿佛能遮掩人的不堪和恶劣。

躺了一会儿,叶蓁忽然想起来什么,起来拉开窗户,往下看。

秦既南的车果然还没走。

男人的手搭在窗外,夹了一支烟,夜色里,长指冷白,骨骼分明,缭绕在烟雾间,平白带了几分情-色意味。

叶蓁“砰”地关上窗户,深呼吸一口气,脱下外套走进浴室。

热水兜头,冲刷过肌肤,湿淋淋的。

她闭上眼。

-

元旦过后,各种年末任务纷至沓来,叶蓁和程锦连轴转将近一个月,刚空闲下来,就收到了结婚请帖。

来自唐雪莹的,当初她们寝室四人,如今只有她留在北城,在国企内工作,工作后谈了一个男朋友,感情稳定,今年正式步入婚姻殿堂。

“好快,上次见面她说打算年底结婚,没想到这就结了。”程锦瘫在办公椅上,翻看请帖。

请帖烫着漆金印,叶蓁也翻开,里面她的名字看得出来是唐雪莹亲自手写的,上个月她就在寝室群里发过一句,说希望她们能抽出时间过来。

最沉默寡言的女孩,竟然成了她们当中最早结婚的。

程锦唏嘘一阵,而后对叶蓁说:“要不我们提前一天过去吧,陪她过最后的未婚日,反正手头的事情差不多都处理完了。”

“行。”叶蓁想了想,“但阿音估计不行,年底她快忙死了,一直在加班。”

“那就我们俩去,把她礼物给捎过去。”程锦拍掌。

梁从音的确抽不出时间来,但她早早备好了新婚礼物,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一整套首饰,精致漂亮,叶蓁和程锦带过去的时候,唐雪莹不肯收。

“太贵重了……”时隔多年,唐雪莹变得落落大方,她本就是安静的女孩子,如今褪去青涩,整个人有种文雅的秀气。

“拿着拿着,你跟她客气什么,没看她忙着工作连你婚礼都参加不了。你不收就是诚心让她不安了。”程锦揽上唐雪莹的肩膀。

唐雪莹皱皱鼻子,叹了口气:“好吧,那帮我跟阿音说一声谢谢。”

唐雪莹家在外地,因此她从酒店出嫁,叶蓁和程锦到没一会儿,她老公来接她去婚纱店试婚纱。

“不是明天婚礼吗?”叶蓁问,“婚纱还没定好吗?”

“不是啦。”提到婚礼,唐雪莹脸上浮现小女儿情态,“是肩膀那里有点松了,让婚纱店改了一下,今天过去再试试,顺便把婚纱拿回来。”

“我们陪你一起。”程锦笑眯眯,“提前看看新娘多美。”

三人一同下楼,唐雪莹老公等在楼下,单看长相,是个很靠得住的男人,目光清正,不卑不亢。

坐在后座,程锦悄悄跟叶蓁咬耳朵:“我觉得雪莹老公应该还行诶,都没怎么偷看你,一直在关心雪莹。”

听到这话,叶蓁拧眉,伸手掐了程锦一下:“你别说话。”

“嘶——”程锦小小地倒吸一口凉气,委屈嘟囔,“我也没说错嘛,你往那一站不就是男人试金石,一试一个准。”

叶蓁又瞪了她一眼。

到了婚纱店,几人下车,看到门头程锦就挑了挑眉:“可以,雪莹她老公还挺舍得花钱的。”

幸好她们俩落后了半步,程锦的这些碎碎念前面二人听不到,走进婚纱店,满目洁白蕾丝与珠宝让人眼花缭乱,简直像掉进了轻柔的云朵里。

店员引她们上了二楼,唐雪莹老公被迫留在一楼喝水等待,结婚当天之前,男方是不能看到女方穿婚纱的

样子的。

二楼有沙发,唐雪莹去了试衣间换婚纱,叶蓁和程锦就在沙发上等,程锦看着这些婚纱禁不住感慨:“果然不能来婚纱店,看到这些,很难不想穿上试一试。”

叶蓁抱起面前温热的锡兰红茶,抿了一口,没说话。

婚纱穿戴复杂,叶蓁耐心地喝着红茶,程锦耐心欠缺,起身在各个婚纱前转了一圈。

楼梯处传来声音,又有客人上来,领头的店员声远远传来:“季小姐,您稍等,您的婚纱改好了,我让人去取。”

“不着急。”女声叮嘱,“慢点,别碰坏了。”

随后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二人从面前路过,都穿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张扬夺目,被称作季小姐的女人应完声后,对同行的人说:“宁宁,真是麻烦你了,今天来陪我试婚纱。”

“不麻烦。”另一道女声明媚,“我也想看看你的婚纱,听说是vanna设计的。”

这声音有些微耳熟。

叶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

她抬眼,两人刚从她前面走过,背影袅娜,季小姐笑容溢出:“哎呀,的确是vanna,好不容易才请到她,她近两三年都不打算再做婚纱了。”

“是吗,我还想请她也帮我做一件来着。”

“旁人不做,宁宁你的面子她肯定给的。”二人随手把手包递给店员,季小姐说,“不过你的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呢,看他吧。”走到楼梯转角,桑宁侧脸露出,她低头轻拨着精致的指甲,回答漫不经心。

一如当年,通身傲气的大小姐做派。

叶蓁手里的杯子被轻轻搁到沙发旁圆桌上。

溢出的茶烫到她指尖,她垂首,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程锦转身,看到她的动作:“怎么了蓁蓁?”

“没事,不小心烫到手了。”叶蓁出声,波澜不惊。

“唐小姐请二位进去。”店员拨开帘子。

“换好了。”程锦一喜,拉着叶蓁进去。

唐雪莹背对她们站着,光洁如新的镜面照出年轻女人微红的脸颊,层层叠叠婚纱如云朵般将成拱成此刻最美好的存在。

“好看吗?”唐雪莹小声询问两位好友的意见。

“很美。”叶蓁轻声夸。

“超级美。”程锦捂着嘴角,“雪莹,我的天哪,我

现在才有实感,你要结婚了。”

昔年同寝四年,大家都从少女长成现在的模样,即将迈入人生新阶段。

时光匆匆是一把永不回鞘的利刃,此刻才有了切实的体会。

唐雪莹抿唇轻笑,眉梢眼角都是幸福。

当晚,叶蓁和程锦就留在了唐雪莹出嫁的酒店。

三人聊着天,到很晚才睡,第二天一早就被唤起,新娘要早早上妆。

叶蓁和程锦作为女方好友,跟着走完了一系列流程,拍照,藏婚鞋,一整天都是热热闹闹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

婚礼流程繁复,晚宴在一家很有名的宴会酒店,唐雪莹换掉主纱,穿了件红色旗袍敬酒,文气漂亮,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叶蓁坐在女方家人那桌,新郎新娘来敬酒,她和程锦给面子,一杯酒都喝得一滴不剩。

白酒,度数挺高,喝下去,嗓子眼及胃里都烧得火辣辣的。

喝完叶蓁坐下咳嗽了一声,程锦轻拍她,小声:“我还以为你换成水了呢,怎么不换?”

叶蓁垂眼笑了下:“那岂不是显得祝福不诚。”

“傻不傻,这你也信。”程锦无奈,“要喝点水吗?”

叶蓁摇了摇头:“还好。”

她从前只喝过啤酒清酒红酒之流,没接触过高度数的白酒,乍一喝觉得还好,没过多久,便头脑昏沉。

胸口闷,嗓子也像喘不过气,晚宴过半,叶蓁碰了下程锦:“我出去透口气。”

“好。”程锦没发现她的异样。

叶蓁穿过一整个宴会厅的花篮气球,按了电梯下楼,到酒店庭院中透气。

没想到一杯而已,就能这么难受。

扶着墙捂胸口,又闷又辣,吐也吐不出来,她揉揉额头,在花圃角落坐了下来。

冬日里,花色蔫落,植物的绿像覆了一层雾蒙蒙的霜。

想起来了,是北城近日一直在下雪。

叶蓁在南城,好久没看过雪了,她伸手掐下一篇绿叶,揉开叶片上的冷霜,手也冻得冰凉凉。

没什么感觉,因为高度数酒精烧心,浑身泛热。

她盯着叶片脉络,想到昨天在婚纱店里看到的人。

挺确定,就是桑宁,交集不多,她对她却记忆深刻。

可惜只有一瞥,叶蓁没能看到

桑宁手上是否有戒指,是否有那素戒的女款。

她无知无觉地坐了一会儿,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在身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秦既南”三个字。

盯两秒,叶蓁伸手点了挂断,顺带着拉黑,一气呵成。

另一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秦既南又拨过去一个,却已经拨不通。

他皱眉,盯着楼下花圃旁瘦削的女人,荒唐地扯了下唇。

一朋友结婚,婚礼定在这里,他收到请柬来参加,众人都来敬酒,给他敬得有点烦,于是躲到走廊窗边点烟清净会儿。

没想到推开窗,就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不确定,因为拨了个电话过去确认,楼下那姑娘慢腾腾找出亮屏的手机,而后,不假思索给他挂断。

秦既南盯几秒,掐了烟,转身回宴会厅,拎上自己的外套。

“阿既,你要走了吗?”朋友看见他,出声问。

“抱歉,有点事,可能得先走一步,”秦既南对他客气笑,“新婚快乐。”

“我送你。”

“不用,这还这么多宾客。”又和其他人客套了几句,秦既南终于脱身,他下楼,衣服搭在臂间,来到庭院中的时候,叶蓁还没走。

她头疼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冷空气入肺,能稍微压下点烧心之感,正出神时,肩膀一沉,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大衣落到她身上。

眼前停留男人的阴影,她迟钝抬头,看见秦既南,他拢了拢披在她身上显得过分宽大的外套,眉宇之间似乎不是很开心。

叶蓁怔神,喃喃:“秦既南。”

“嗯,是我。”他弯腰,手背贴了下她脸颊,触感冰凉,“不冷?”

她不出声,秦既南敏感察觉到她身上的酒气:“你喝酒了?”

“喝了。”叶蓁说话,淡淡的。

“怎么挂我电话?”

“不想接。”

“嗯?”

他又是这样哄人的语调,仿佛对一切都不知情,叶蓁心口翻涌着,盯他:“不想接就是不想接,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秦既南微微沉默,片刻,他柔声:“好,你觉得烦,我以后不打给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叶蓁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她唇色艳

艳,今天参加婚礼,特地化了妆,眉梢眼角美得动人心魄。

“秦既南。”她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既南微怔。

叶蓁看着他,她脸色被风吹得有些白,他伸手拨去她颊边的一缕头发,轻声:“蓁蓁,我没想干什么。”

男人指间温热,叶蓁闭了闭眼,出声仿佛呢喃:“秦既南,我难受。”

真的挺难受,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又冷又热,心脏像被烧,又灌着冷风。

“我送你回家。”他俯身来抱她。

大衣裹住纤细身量,她这些年实在纤瘦,轻轻松松抱起来,酒意混着香气,落了满怀。

叶蓁没反抗,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大衣给了她,他身上就只剩衬衫,透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她伸手,指尖摸上他一颗纽扣。

男人身材优越,靠在他怀里,腰腹处肌理分明,她玩着那颗纽扣,秦既南骤然皱眉,把人放进车里,拉下她的手:“叶蓁。”

她拢着他的衣服,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实在晃眼,秦既南片刻失神,她已经跪到他腿上,低头,吐息温热。

“你喝了多少酒?”

叶蓁手腕被攥住,男人英俊的眉眼近在咫尺,她睫毛翕动:“没多少。”

乌发雪肤,近在他手边,秦既南垂眼,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四目对视,她先凑了上来,柔软的唇贴上他的。

她浑身都软,像没有骨头,靠在他怀里,轻轻的触碰后,叶蓁退开,看着秦既南的眼睛。

他眼神看不清,是暗的,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收紧。

“你喝多了。”秦既南嗓音微哑。

叶蓁呵出一声笑:“秦既南,你一再招惹我,现在又立什么贞节牌坊。”

“叶蓁。”

“你给我项目,找我吃饭,给我买衣服,我欠你这么多,该怎么还你。”

她雪白手指摸上他喉结下的衬衫纽扣。

“秦总。”她轻轻地说,“你不缺钱,我也懒得给你钱,这样,陪你睡一晚如何?”

“叶蓁。”秦既南陡然攥住她的手指。

“疼。”她眼里瞬间溢出眼泪。

秦既南深呼吸一口气。

他到底还是松了力道,烦躁地扯开领口两颗扣子,捞过大衣,把她包裹住。

“叶蓁。”他警告她,“我送你回家,别招我。”

叶蓁眼尾湿漉漉的,浑身陷在温暖的羊绒里,她挑唇笑了笑:“不是吗,那秦总到底想让我当什么,婚外情吗,床伴吗?”

红唇张合,她一句句刺激他,秦既南闭闭眼,翻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

叶蓁歪头看着他的动作,在他打电话时仰头,唇碰到男人的喉结,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

秦既南声音霎时止住,太阳穴神经微跳。

她伏在他怀里,声音恍惚:“不做吗,上次也是在车里,挺可惜的。”

“叶蓁。”他挂了电话,嗓音暗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的吻停留在他肩头,下巴搁在他颈窝里,呼吸渐稳。

恶劣的撩拨后,她被酒精和车内暖气催得头脑发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秦既南手还搭在叶蓁腰上,收紧,满怀都是香气,他静了许久,低头,唇擦过她额头。

肌肤细腻,她闭着眼,眉目如画,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

司机敲了敲车门,拉开:“秦总。”

“回西城华府。”

路上,程锦打来电话。

瞥见来电人,秦既南替她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程锦很着急:“蓁蓁,你去哪了,怎么没找到你。”

“她在我这。”

程锦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她才惊讶:“学……学长?”

秦既南“嗯”了一声。

“你们……”

“楼下碰到的。”秦既南懒得多解释。

程锦一副见鬼了但又非常理解的口气:“哦……那,那蓁蓁能接个电话吗?”

秦既南垂眼,轻抚了下叶蓁的发丝,语气平静:“可能不行,她在睡觉,等她醒了给你回电话可以吗?”

这话实在令人暧昧得令人浮想联翩。

程锦知情识趣:“okok,那不打扰你们了。”

车停在楼下,秦既南抱着人上楼,放在沙发上,他翻出一粒解酒药,倒了一杯水,抱起来喂她吃药。

叶蓁皱着眉,她被强制喂水,紧闭着嘴不肯喝,秦既南含了药和水,低头吻上她的唇,撬开牙关渡进去。

她被呛得眼尾通红,但到底还是喂进去了,秦既南又喂了她点水,没过多久,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叶蓁颤抖着睁开睫毛,

捂住胸口,秦既南把她抱去洗手台,揿开水龙头让她扶着洗手台吐。

好令人痛苦的高浓度酒精,叶蓁觉得自己胃里火辣辣地疼,她吐了个天翻地覆,发丝凌乱,沾了水也不管不顾。

今天吃的东西好像都吐出来了。

手边有人递来漱口水,叶蓁下意识接过,喝了一口仰头漱口又吐出来,唇齿间酒气一同被水流冲进下水道。

“好点了吗?”身后人搂着她的腰,手指拨她贴额的发丝。

叶蓁清醒了几分,抬睫,镜子清晰照出她此刻的模样,眼尾泛红,唇色鲜艳,发丝和睫毛湿润。

秦既南在垂睫看着她,手指温柔,抚她耳畔。

脑海中过电般闪过一些零碎片段。

叶蓁抓着洗手台边缘的力道陡然收紧。

“秦既南……”她还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

压在她心底很久的,她很想问问他的。

“酒醒了吗?”秦既南让她转过身来,握着她的肩。

叶蓁被迫仰头看他,后腰抵着冰凉坚硬的洗手台,她喉咙发紧,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醒了的话,现在可以了。”秦既南低头,额头相抵,他描摹她纤细的腰线,顿了下,又说,“只不过,车上没有套,我家里也没有。”

“你别,我……”叶蓁的嗓子仿佛被哽住。

秦既南吻了下她的唇,而后语气很静,慢慢地说:“你说的什么来着,陪我睡一晚?婚外情,床伴,蓁蓁,你是轻看你自己,还是轻看我?”

“我没有。”他明明很温柔,她心口却在颤抖。

他抬手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力道很轻。

“做吗?”

叶蓁被抱上洗手台,摇摇欲坠,她只能搂住秦既南的脖子。

男人眉眼近在眼前,他吻她脸侧,吻得她发痒瑟缩,她肩膀下塌:“你不是说,没有,没有那个吗?”

“怕怀孕吗?”

“……”

“你想吗?”

叶蓁不吭声。

“刚才不是挺有本事的。”秦既南喘息,咬住她耳垂,哑声,“怕什么,真怀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