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钓鱼执法
办公室里的人,骤然减少。
按他们一出外勤就留人的概率,四队这次剩下的又是杨飞扬。
“别看了,我没有不开心。”杨飞扬接了水,每人一杯递给他们,笑道,“应该说习惯了。”
脚刚受伤痊愈,回警局报道那会。
原以为会被分到文书部门。
杨万里力排众议,将他纳入四队。
用他的话说:每一个因为毒贩受伤的人,都要用自己的手,把这笔账讨回来。
也是因为他这句话,杨飞扬顶着警局众人不解地目光,死皮赖脸待在四队。
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现在游刃有余,一切都已经看淡了。
“有我留在这,妙妙就有人陪了。”杨飞扬递过去一杯乐可可,轻声吩咐,“慢点喝。”
“谢谢杨伯伯。”汪淼笑弯了眼,接过喝一口,娇声笑道,“很甜,很好喝,杨伯伯还往里面加了牛奶。”
“是姐姐爱喝的吗?”他抬头好奇问杨飞扬。
上一秒还笑的一脸和煦的杨飞扬,这一秒,脸上闪过一丝悲痛,又被笑掩盖,轻声回答,“是啊,你佳佳姐姐喜欢这么喝。”
汪淼放下杯子,递给他一根发绳,背对他坐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
杨飞扬却懂了他的意思,开始帮他扎起小辫。
头发太短,只能编三次就到尾了。
杨飞扬借着绑的空档,袖子快速经过眼睛,擦去即将滑落的泪水。
绑好后,他摸过那根不到食指一半长短的小辫,“你的头发没有佳佳长。”
抬手,比了个长度,“她的头发扎成小辫,大概能到胸口。”
“走路、跑步的时候,一颠一颠可好看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手头工作,静静听他说话。
“我工作忙,一个礼拜起码有5天不着家。”
“佳佳上二年级的时候,自己要求剪短发。”
“她说,‘平时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我来保护妈妈。’”
说到这,杨飞扬情绪没绷住,带了哭音。
等了几秒,声音恢复正常,“在一次追毒贩时,恰巧遇见放学回家的佳佳。”
“我叮嘱过的。”杨飞扬轻轻撩起一个发辫,“在外除非我叫,她不要主动喊我。”
“结果,这个傻孩子,看我被对方撂倒,拿刀抵在喉咙上,挥着书包就冲过来,要为我报仇。”
说到这他已经泣不成声,握发辫的手抖着,越握越紧。
汪淼被扯得生疼,没有喊,而是等他情绪平复。
过了起码有十分钟,杨飞扬长长吐出一口气,“毒贩被书包砸中分神,我得救了。”
“可我的脚在打斗过程中,已经被折断。”
“眼睁睁的。”他抬手指自己通红的双眼,“眼睁睁看佳佳,被毒贩抓到,一刀刺中她的心窝。”
“到那个时候,她都没忘,不能喊爸爸。”
杨飞扬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没有阳光的下午,小巷里,女儿的身体一点点在他怀里变凉。
围观的群众在最初的尖叫后,陷入沉默。
回忆的过程很短暂,短暂到他在记忆里只看到女儿带血的脸。
他睁开眼,眼中闪着晶莹的光,“所以每一次查到毒贩的踪迹,于我而言,都是一次机会。”
乍然间听到这么悲惨的故事。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跌入到冰点。
还是汪淼打破僵局,转身,伸手轻轻抱住杨飞扬,头靠在他胸口。
高度与二年级小姑娘相仿,“杨伯伯,佳佳姐姐会看到那一天的,我可厉害了。”
他说话的同时,仰头,露出八颗牙。
看着非常稚气,却又莫名给人安全感。
众人从悲伤的情绪中抽身出来,一同应承,“对,马上了。”
唯一不属于警局的编外人员付一鸣,更觉得罪孽尊重。
以前干的都是些什么混账事。
他自以为‘为民除害’的做法,其实在给缉毒警察增加负担。
不行,要赎罪。
付一鸣埋首跟新进来的‘客户’周旋。
其他人也重新进入工作状态中。
只觉得状态都好了不少。
出外勤的这群人,可不知道办公室那些人,在他们进入村庄时,经历了一场悲情。
f市本就是在山间建立的城市。
没出城区,就能看到不少高山。
出了城区,更是山连着山,一眼望去,绵延起伏,没有尽头。
ip地址所示的就是群山中其中一个村庄。
像其它夏国村庄一样,村里没几个青壮年,留守村里的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
晚十点都已经在家里。
警方推进基本没有阻碍,只有村里的狗叫了几声,很快被喝止。
一行人快速穿梭在村中小道中。
很快来到ip所示地址。
面前就是座山。
山上植被繁茂青翠,看着就不像是住人的地。
“有没有可能用的是虚拟ip?”
杨万里跟着导航的箭头,转了一圈,光标未变,还是这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范世谙抬手拍一把山坡上的泥地。
结结实实,没有空音。
真被糊弄了?
他上山坡,用脚丈量。
导航光标仍在这周围打圈圈。
“不可能是虚拟ip。”
办案那么多年,不是没见过虚拟ip地址,但一般都是显示国外地址。
修改器大批量修改,都会分配国外地址,以方便躲开监管。
这种有鼻子有眼的ip地址,都是在电信公司登记过,不可能出错。
范世谙略想了想,拨通罗莉的电话,将情况跟她说明,“你查查白水村的改建图纸。”
只听电话那头响起清脆的键盘声。
过了几秒,罗莉道,“老大,新旧图纸都给你了,你看看。”
村子里建房,不会像城市里那么有条理。
但大概的构建,还是会标出来,以便日后分地基,建房。
像他们现在所在的山脚下,原本是座民居。
后因为村里发展,把人都往村中心迁。
中心外的房子,在新图纸上尽数消失。
杨万里就着范世谙的手机,看清后,抬脚轻跺地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好像真感觉到这一块是空的。
他冲范世谙使了个眼色,反手探到身后,拔出枪。
又跟特警们做了个手势。
原本松懈的队伍,刹那间绷紧。
各自找掩体,静等指令。
“福哥,往下掉土了。”
正坐在桌前吃饭的人挑出浮在汤面上的泥,丢在桌面上,不满嘟囔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同坐在桌上的另一人跟着应和,“是啊,这地方一点阳光也见不到。”
“用那些文化人的话,少了多什么胺,容易抑郁。”
“郁你妈个B。”被叫福哥的络腮胡抬脚踢凳子。
撞在桌角,停下,“钱不比阳光香?有这功夫东想西想,不如多想想,怎么把我们的损失赚回来。”
前几天警方捣了他们一个临时贩毒的窝点。
虽然数量不多,但也是钱。
“马上到月底了,我们的账如果垫底,想想以后能不能见到太阳吧。”
听他提起这一茬。
在场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人扬起不自然的笑,“福哥,你可别吓我。”
“呵...”福哥冷哼一声,“上面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
死在他们面前的人还少吗?
能活到现在的,哪个是没看到过死人的。
两人收起了笑,安静的像鹌鹑。
对视过后,利落收桌上的垃圾,积极道,“福哥,我们休息好了,继续吧。”
这个据点主要管发货和监管。
就比如下午付一鸣发出的链接,有他们询价。
一方面是为了打探其他人的价格,另一方面是为了辨别对手,方便在关键时候,给他们重重一击。
对于下午新冒出的对手,他们更多的是持观望态度。
“今天找到两个不是我们的货,等货送到了,好好品一品。”
福哥戴上口罩利落灌装,同时交代其它事,“能多干就多干一点,这些都是我们这次失手,跟上面谈判的筹码。”
完全免除责罚,他已经不敢想了。
能少褪一层皮,都要叫一声菩萨保佑。
两人不住地点头,“放心吧,保证办妥。”
三人说着话,手上不停,很快桌子上已经堆了几十个装有白色晶体粉末的塑料密封袋。
“明天通知那些熟客一声,老链接全部下架,保持手机畅通,给他们发新链接。”
福哥说着话,打开电脑,利落删了保温壶的链接,“你们俩记得想个像样的文案。”
地下三人在讨论怎么更好隐藏和贩卖毒品时。
地上,警方,三人为一队,分散开,四处搜寻。
底下确实是空的,但他们一时间找不到入口。
山脚下这片地夯的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藏入口。
范世谙、杨万里、李小刀三人为一队。
以地洞那一块为中心,往村子方向走。
范世谙停在一栋无人居住,布满灰尘,唯独门把锃亮的房子前。
他冲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看。
又抬手指藏在门头上的摄像头,小声道,“八九不离十在这里。”
村里人装了不少摄像头,但都在房子最显眼的地方。
更方便观察经过房子周边的人。
唯独这栋房子,摄像头故意被隐藏。
不是有心人,根本看不到它的存在。
藏这么隐蔽,不是有鬼,就是有诡。
杨万里点头,非常赞同他这个说法。
他将信息同步给一起来的同僚。
很快,分散寻找的众人,都慢慢聚集过来。
重新部署后,所有人又陆陆续续散开。
范世谙三人避开门口的摄像头,小心在房子周边走动。
行进间,发现不少摄像头,要不是他们带了检测器,随时会漏查。
确定所有摄像头,都已经被找到。
三人寻了个死角,翻墙入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子与普通民宅没有两样,不,甚至更加普通。
没有人居住,处处透出破败。
跟房子本身的破败不同,仍在工作的摄像头,占据房子每一个角落。
为了躲开这些摄像头,找死角又费了不少的力气。
饶是抓了那么多毒贩的杨万里都忍不住吐槽,“摄像头全拆下来,说不定都能开个小店。”
万幸的是这些都是固定机位拍摄。
要是可移动,凭那么密集的摄像头,他们不可能进来。
三人躲着摄像头,在民宅里走动搜索。
地下三人也完成了今日的分装工作,稍收拾后。
福哥再一次看过监控,确认外面没人,对两人招手,“走吧,回了。”
寂静的黑暗中,金属井盖开关的声音在整个民宅里传开。
正在搜索的三人,同时看向前方。
声音是从院中那口井里传出的。
杨万里闻声而动,带着两人悄悄往井的方向摸过去。
“福哥,这梯子不太好了,明天抽空我固定一下。”
“嗯。”福哥应话的同时,爬到了最上面,刚探出头。
一把枪顶在他头上,杨万里冷冷道,“别动。”
“快,回去收拾。”
即使这么被威胁,福哥也丝毫不惧,转头就冲还愣在原地的两人喊,“不想死,就赶紧动起来。”
贩毒,贩多少,那可大有讲究。
这在圈子里也是达成共识的,遇见警察,第一件事不是举手投降,而是点头回去。
即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销毁毒品。
毒品多寡,决定剩多少气。
这一声吼,吼的两人一激灵,跳下梯子,就往地洞里跑。
同一时间,杨万里揪住也想逃回去收拾乱局的福哥。
范世谙顺着枯井往下跳。
李小刀也毫不犹豫跟上。
两人在前面跑,两人在后面追。
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不长的地洞里。
那两人在最初的恐慌过后,现在脑子格外清醒。
虽然慌乱,但撕包装,倒下水道的动作很是娴熟,仿佛事先已经练过不少次。
“放下东西。”范世谙举枪追进来,厉喝,“我要开枪了。”
食指搭在扳机上,怒声大吼,“最后警告一次。”
已经红了眼的两人,哪还听的懂话。
他们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倒了,多倒就能不死。
警告没用,范世谙扣下食指。
“砰...”枪响。
“啊...”一人痛呼一声,跌倒在地,小腿上已经血流如注。
血从指缝里流出,很快就染红小腿下那块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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