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大人，不可，万万不可啊！”
韩信一赶忙阻拦，“关山卫乃是卫所，是军营！我们石人镇捕房，只是区区小镇公廨，如何能够去军营抓人？便是被射杀了，朝廷也不会过问的。请大人三思！”
听韩信一如此一说，本来义愤填膺的孔四和大明子也都冷静了下来。
“大人，韩班头所言有理！那姓路的百户乃是正六品，我们得罪不得。何况，我们本来就私下买卖军械，若是把事情闹大了，恐对大人不利啊！请大人三思！”
大明子也赶忙劝说，“大人，不就是一条胳膊吗？现在已经接上了，雪儿姑娘说，只要养一阵子，就能养好。等我来日入品，炼出真气，这条胳膊的经络就能全部打通，不会有任何影响的。请大人三思！”
其他人也跟着低头抱拳，“请大人三思！”
看着这些曾随自己抵御北蛮铁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楚歌忽然笑了起来。
来石人镇不过区区三四月，竟已然结识了这班兄弟，实乃幸事！
但也正因此，才不好让手底下的弟兄平白受屈、挨打。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他关山卫便可纵容属下肆意妄为，抢粮伤人？
挨打了的，被抢了的，反而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这特娘的是什么公道？
“我只是想让事情变成它该有的样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地痞流氓，他敢藐视王法，我就敢法办了他！召集骑兵队，随我入关山卫拿人！不得有误！”
楚歌一声令下，众人哪里还敢再劝。
“是，大人！”
片刻后，二十余骑自石人镇冲出，直奔关山卫！
又片刻，二十余骑自大石镇冲出，亦前往关山卫！
……
半个时辰后！
关山卫大营！
“报！”
有传令兵来至韩千户的千户府，在卧房外大声喊道。
正与小妾卖力播种的韩千户气恼不已，老子在办正事儿，这会儿来禀报？
考虑我二弟的感受吗？
可担心是军情，只能向外吼道：“什么事儿？”
“禀大人，卫所城门外来了五十余骑，说是官府办案，要入营拿人！”
入营拿人？
韩千户有点儿懵，这特娘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官府敢到他关山卫来拿人？
“哪家官府？”
韩千户耐着性子道，县捕房是不会的，不讲其他，不对等。
那么只能是郡捕房了！
许是李三思那个王八蛋，因为钱家的事，对他怀恨在心，所以来生事端。
韩千户以为应该就是这样。
可不想……
“是石人镇的楚捕头！他带人来的！”
传令兵禀报道。
“啥？”
韩千户懵了，石人镇捕房，一个芝麻大的小捕房，敢来他关山卫拿人？
疯了啊！
不过一想到那个对他竖中指的臭小子，还有什么事儿是这家伙不敢干的。
一个人就敢追杀一队的北蛮铁骑，这小子的胆子，比特娘的老虎都大。
“来拿什么人？可是手下的士兵去石人镇惹事了吗？”
韩千户有些无奈，以前关山卫的士兵也有去镇子里喝酒闹事的情况发生。
最后，顶多也就是几记军棍了事。
可这么闯营的，还是头一遭！
“说是要拿路百户！而且还说，要是再不开门，他就自己动手了！”
韩千户一听笑了，九品的芝麻小官，来拿正六品的百户。
指定脑子有问题！
还不开门就自己动手？
城墙那么高，城墙上的守卫那么多，他以为他是铜皮铁骨吗？
“先放进来吧！召集众百户，随本官一起会会他！娘的，净坏老子的好事儿！”
韩千户有些无语，只能打起闪电战。
随着一声嘶吼，播种完毕！
……
约一刻钟后！
燃起火烛的关山卫大帐内！
十位百户和二十位总旗齐至，各挎军刀，分坐大帐两侧，场面宏大，只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捕头，要来这里拿人。
“哈哈……我听到都要笑死了。一个小捕头敢来咱们关山卫拿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其中一个大胡子百户大笑起来。
“而且还要拿路百户呢！九品拿正六品，也算是奇事一件了。路百户，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又一名百户调笑道。
听着同仁调侃，蓄着短须的路百户不屑一顾。
“老子等他来抓，我看他到底敢不敢抓我！狗娘养的九品小官，敢来找老子的晦气，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其他百户闻此，大多嘲笑起来。
他们这群人与那个被楚歌砍了脑袋的张百户不同，张百户是空降的，可他们却是正儿八经地打过仗的。
但凡在
战场上走过一遭的人，便会越发的瞧不上别人。
所以，肆意妄为，目中无人惯了，但他们也很干脆，打服了他们就认你。
否则，你特娘的狗屁都不是。
只是其中与楚歌打过交道的姜百户，此刻却眉头微微皱起。
当日楚歌能够率领小镇的二三十名捕快打退北蛮铁骑，这绝不可能是八九品的武者可以办到的，所以他分析，楚歌目前的实力应该已经达到七品。
不然的话，怎敢来这里找路百户的晦气？
七品对七品，如果千户大人不多加干预，路百户搞不好真的要吃瘪。
而且这次的事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便是路百户押回的那五百石粮。
朝廷开始收缴新税，各地存粮难以为继，定北郡尤甚。
按以往石人镇每月两百石粮支援关山卫的习惯，这次路百户却拉回来五百石，难保这其中没用什么手段。
楚歌此来，怕是就要因为此事而兴师问罪的。
姜百户在心中作出分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反正此事与他无关，看戏就行了。
如此稍作等候，韩千户披着大氅入帐，一众百户和总旗赶忙起身，施礼。
“我等见过千户大人！”
韩千户微微颔首，示意大家坐下来。
“请楚捕头进来吧！”
韩千户打了个哈欠，在主将的位置上坐下。
“请楚捕头！”
传令兵向外大喊。
很快，一行人风尘仆仆而入，气势不凡。
当首之人，身着镇捕头官袍，外披黑色大氅，腰挂古铜色宝剑，剑眉星目，英姿不凡。
不是旁人，正是石人镇捕头，楚歌！
也不行礼，楚歌目光扫向大帐内的众百户。
很快迎上了一双冷冽的目光，正是路百户！
“看座！”
韩千户还是给面子的，虽然下官前来，理应行礼的，但也无所谓了，他懒得跟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计较。
椅子搬来，孔四赶忙接过，然后就摆在了正对着韩千户的门口。
楚歌一甩身上的大氅，稳稳坐下，看得一众百户总旗，眉头大皱。
太无理了！
简直是狂妄！
楚歌却直接无视众人的目光，看向韩千户。
“韩大人，本官此来，只为两件事！”
韩千户闻此，微微一笑道：“不知哪两件事？”
“其一，捉拿强盗路百户！”
此言一出，众人笑作一团。
“捉拿路百户？你这个小捕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是啊！真当我们关山卫是你的破镇子，想抓谁就抓谁？”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敢到关山卫撒野！想死不成！”
……
一众莽夫越说越过分，最后甚至直接辱骂起来。
楚歌冷眼视之，一一记住他们的长相。
“肃静！”
韩千户不悦道，“第二件事呢？”
他向楚歌询问。
“第二件事，捉拿伤人者路百户！”
两件事，说起来就一件事，抓人！
来的路上楚歌想了想，粮食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而且此事已经过了三天，以关山卫士兵的消耗量，五百石能剩下两百石都难说。
所以，粮食不要了。
但是那门火炮，今晚必须带走！
要是敢不给，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你来此，就是为了抓路百户？你说他是强盗，是伤人者？可有证据？”
路百户毕竟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兄弟，韩千户自然不会轻易交出，也不会交。
这是上门打脸，他好不容易保住了脸，岂会任人鞭笞？
“路百户强抢石人镇五百石粮，有百姓作证，有捕房捕快作证。你想要证据，本官可以给你无数的证据。除非你敢不认！其二，大明子！”
大明子一听，赶忙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扯开衣服。
臂骨整个折断，这些人只要不眼瞎，就不得抵赖。
“人证给你了，伤势给你看了！韩千户，此事怎么说？”
楚歌冷声质问道。
“他对上官无理，我打了他又何妨？他辱骂关山卫，有损关山卫威名，杀了他都不过分！”
路百户起身，怒不可遏道。
那一双目光就像是恶狼的眼睛，死死盯向大明子和孔四。
不过这一次，大明子和孔四狠狠瞪了回去。
有大人在，他们不怂！
“你说他对上官无理？辱骂关山卫？有损关山卫威名？本官问你，他怎么对你无理，怎么辱骂关山卫？又是怎么损害你关山卫之名？”
楚歌冷眼看去，目光锐利。
路百户就很恼火，特娘的，他一个正六品武将，竟然被一个小镇的破捕头审问，这都特娘的什么事儿？
我路大人不要面子的吗？
“心虚了？答不上来了？”
楚歌冷哼道。
“我答你奶奶个腿！你算个什么狗东西？由得着你来审我？”
路百户火了，再被这么审下去，他的脸怕是要丢光了。
“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楚歌冷笑起来，“那本官就来告诉你！别人破不了的案，我来破！别人不敢杀的人，我来杀！别人不敢管的事，我来管！神捕司银牌捕头，石人镇捕头！你来说，本官审不审得你？”
一言出，震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