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余情未了?
可这一次,他并未像上回那样主动开腔,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眼底没有丝毫意外,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
甚至……知道她为何而来。
“萧墨栩。”
她抿了抿唇,斟酌着道:“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立场请求你的帮助,所以在我开口之前,想先让你看一样东西。”
男人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未置一词。
云浅犹豫了一下,走到他面前取出袖中的手枪,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打穿了对面那棵高大的杨柳树。
萧墨栩眸色微凛,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错愕。
云浅解释道:“此物名唤手枪,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百步穿杨,即便是柔弱的女子亦能使用自如,强壮的士兵学起来更是事半功倍。若是南诏军队有了它的加持,必定如虎添翼。”
手枪?
男人狭长的凤眸眯得更细,薄唇缓缓吐出三个字,“所以呢?”
云浅道:“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我便将它的设计图双手奉上。”
呵。
萧墨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第一件,帮你救姬君洛?”
云浅知道他一定能猜到她的来意,只是没想到他会直白地挑明。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是。”
男人唇畔的弧度便更深了,只是眼底却溢满了讽刺。
这所谓的手枪,确实是好东西。
只可惜,他们认识十几年,可她从未想过将这手枪送他,而今为了姬君洛,却改变了主意。
那个男人对她,就这么重要么?
那曾经的他对她而言,又算什么?
一文不值,随意抛弃的对象么?
萧墨栩敛了下眸,“第二个条件呢?”
云浅郑重道:“只要你立下誓言,不用它来侵略他国。”
“呵。”
这一次,男人直接笑出了声,“南诏不是西凉,军力完全足以自保。若是不用它来侵略他国,本宫要这破手枪做什么?观赏吗?”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格外讽刺。
云浅被他直白的眼神盯着,脸蛋莫名一红,有种被人看穿之后又横加羞辱的窘迫感。
“未雨绸缪的道理你不懂吗?”她咬唇道,“就算南诏今日军力强大,难保十年二十年之后又是如何?”
“那不是本宫今日该考虑的问题。”
“萧墨栩……”云浅脸色微变。
“但是我可以帮你。”男人打断了她。
云浅蓦然一惊。
在他说完上一句话的时候,她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帮她救人了,但是现在……
她微不可觉地攥紧了手心,“条件?”
萧墨栩不答反问,“还记得前几日你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本宫开出的条件么?”
【你想要什么?】
【你。】
上一次,她来找他要回滟儿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彼时她愤然离去,还冷冰冰甩下两个字——做梦。
可是现在,他竟然又旧事重提!
云浅虽然来之前就知道他一定不会轻易松口,所以她甚至拿出了手枪的设计图——她可以肯定,刚才他看到手枪威力的那一刹那,眼底确实闪过了惊艳,他一定是想要的!
可她还是没想到,他竟然连手枪都拒绝了,就为了得到一个她?
值得吗?
她有那么重要吗?
“萧墨栩。”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对我还余情未了。”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余情未了?
他咀嚼着这四个字,漆黑的眸中似有暗流涌动,“如果是呢?”
有那么一瞬间,云浅恍惚就要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也许……他在来到西凉以后种种异样的举动,所有若有似无的靠近,都是因为即便经过四年,他还依然放不下她呢?
视线中,男人俊美的脸缓缓靠近,按着她的后脑,吻上了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让人心尖都不由地颤栗。
她几乎就要醉倒在这样的温柔里,几乎就要以为他们之间回到了四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可是不对。
这男人身中断肠蛊,一旦对慕诗音以外的其他女人动情,便会立刻遭到体内子蛊的反噬,轻则吐血昏迷,重则五脏俱裂!
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好端端地继续亲吻她?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
他只是机械地亲吻着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逐渐动情,而他依旧像旁观者一样,高高在上,淡漠疏离。
云浅想到这里,大脑忽然嗡嗡作响。
哪怕她早就知道他已经不爱她了,可是当她终于彻底确认这一点的时候,心脏还是仿佛被刀尖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
她猛地一下推开了他。
萧墨栩眸色一暗,眼底倏地闪过一丝狞色,“怎么,不愿意?”
云浅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楚,咬牙道:“我来求你救我夫君,你却让我委身于你——若他知道了,我该如何自处?他又该如何自处?”
男人笑意寥寥,“这么说,你想让他自生自灭了?”
云浅脸色一变,正要再说什么。
却听院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太子妃,不好了!皇上那边传来确切消息,太子被北狄主将抓去了!”
云浅猛地一震。
她来春华宫之前,八百里加急收到的消息还是姬君洛不知所踪。
所以她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盼着他其实好好的,她可以什么也不必做,等着成批的手枪送到边关,等着他反败为胜归来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他真的落入北狄手里了。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足以一击制胜的人去救他,他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西凉现在,显然不存在这种人。
云浅脸色发白,无措地看了萧墨栩一眼。
男人对上她的视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不救他也没关系,只要他死了,只要西凉没了,你照样也是本宫的人。”
死?
云浅动了动唇,她怎么可能让姬君洛死?
她的嗓音莫名哑了,“你想……怎么要?”
虽然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萧墨栩还是一下子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答应了。
明明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可是这一刹,心头好像被莫名的恼火占据了,菲薄的唇倏地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前些天,即便是为了她的女儿,她也没有答应他的条件。
可现在换成姬君洛,她却如此轻易地答应了?
她到底有多爱那个男人?
萧墨栩眸色彻底暗到了极点,嘲弄的扯开嘴角,“浅浅,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女人想求一个男人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云浅又是一震。
她当然知道。
曾经他们感情正浓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主动过。可是如今面对根本不爱她的他,做这种事,只让她觉得羞愤又屈辱。
四年前,为了让他好好活着,她宁愿背负所爱之人一辈子的误会也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独自一人远走他乡,
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从未抱怨过半句,更从未有过半分后悔。
毕竟……她只是想要他好好的而已。
可是这一刻,所有的心酸苦楚伴随着屈辱感扑面而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把一切都和盘拖出,好好地质问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可是不行。
如果说她是一个知情的受害者,那么他就只是一个不知情的受害者而已,她又凭什么怪他?
所有的选择都是她做的。
所以,即便是在他这样伤她以后,她也还是想要他好好活着。
云浅闭了闭眼,颤抖着抬起手,缓慢而坚定地抽开自己的腰带。
然后,刷的一下扯掉了外衣。
萧墨栩瞳孔剧缩。
“殿下,边关那边……”
韩离一边说,一边从侧屋朝他们走来。
萧墨栩几乎是瞬间阴沉下脸,解开自己的披风将面前的女人整个包裹住,然后将她大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去。
经过韩离身边的时候,还冷冷剜了对方一眼。
韩离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欲哭无泪。
天啊,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前王妃在殿下面前脱衣服了?
而他,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这一刻,韩离只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珠子,免得被殿下戳瞎。
………
萧墨栩抱着女人进了屋内,铁青着一张脸,重重地将她丢在床上。
云浅痛得低呼出声。
掀开身上的衣物,红着眼瞪着他,“你干什么?”
“这话不该本宫问你么?”
萧墨栩眉梢眼角都浸透着冷意,“你是觉得被本宫碰了,贞洁不保,所以让其他人全都看了你的身子也无所谓么?”
她当然不是!
她只是脱了一件外衣而已!
云浅想要解释,可是男人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下一秒就欺身朝她压了上来,捏着她的下巴,用力地咬住她的嘴唇。
“唔……”
她疼得眼泪险些掉下来,用力地推搡着他,可是男人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长驱直入地在她口腔内不断地探索。
时隔四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吻她——如果不算前几日那个蜻蜓点水的吻的话。
不管是他呼吸的频率,还是他身上的气息,都熟悉得令人心惊。
云浅的呼吸逐渐被他攫取殆尽,推搡的动作也跟着微弱下来,男人似乎察觉到这一点,动作也放轻了不少,从啃咬变成了摩挲。
骨节分明的大掌一寸寸抚过她的身体,感受着掌心的滑腻,男人的呼吸愈发粗噶,终于像是按捺不住一般,扯了她的兜衣。
………
一夜缠绵。
他要了一次又一次,云浅太久没有做过,完全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欢愉,最后完全是精疲力尽地昏过去的。
第二天早晨醒来,男人已经不在床上。
她疲惫地睁开眼睛,盯着帐顶看了好一会儿,脑海中关于昨夜的记忆才渐渐回笼。
云浅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撑着身子起来,听见书案后传来笔尖落在纸上的静谧之声,便下床朝他走了过去。
萧墨栩闻声抬眸,看了她一眼。
见她白皙光洁的双脚踩在地面上,不曾穿鞋袜,他眸色一暗,拧眉放下笔,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云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茫然地站在原地,身子就是一轻,被人打横抱向了身后的床。
她脸色一变,眼底顿时升起警惕的抵触,“你干什么?”
男人脚步微顿,眯眸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把她抱到床上,他能干什么好事?
云浅咬了下唇,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去救人?”
她就这么着急?
萧墨栩扯了下嘴角,未置一词,走到床边坐下,把她的鞋袜穿上。
云浅眸色又是一变。
他抱她过来,是为了……给她穿鞋?
心里生出几分微妙的情绪,没等深想,却听男人又道:“你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跟我一起去。”
云浅一惊,“我?”
男人抬了下眉,“怎么,不愿意?”
她当然不是不愿意。
可这男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带她一起去?
云浅警惕地看着他,“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就算我跟你一起去边关,也是为了救姬君洛,没有其他任何附加条件,对吗?”
呵。
男人唇间溢出一声冰凉的笑,“谁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他低下头抚着她的后脑,近在咫尺地贴着她的耳畔,“我说要你,可从来没说过只要一次,或是一夜。”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就像一个胜券在握的猎人,而她则是那个上蹿下跳却被关在笼子里出不来的猎物。
云浅登时大怒,“萧墨栩,你别太过分了!”
他过分?
跟她做的那些事比起来,他如今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男人敛去笑意,冰冰凉凉地睨着她,“浅浅,你最好别惹我,否则——姬君洛现在还没救出来,你难道希望自己昨晚白让我睡了?”
云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男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所以,我还得一直被你睡?”她气笑出来,“没个尽头了?”
“至少在姬君洛获救之前,是这样。”
他低低淡淡地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自信,也许本宫明日就厌烦了你,到时自然看你一眼都觉得烦。”